浅析沈从文《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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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边城》最大的特点就是景物描写非常优美,无论是自然景物还是社会风景都充满着强烈的地方特色。还有则是淳朴真实、不受污染的人性美,表达了沈从文先生对这样美丽质朴的真诚讴歌和赞美。但是这样美丽的故事却有一个悲剧结尾,本文將就此作简要浅析。
  【关键词】:环境美;人性美;悲剧
  一、优美的环境描写
  沈从文先生作为语言大师,他用明净澄澈的文笔,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为读者呈现了一幅湘西淳朴、自然、瑰丽的风光图。例如,美丽的黄昏、清澈见底的河流、动人的鸟叫声、如银的月色等都给读者以美轮美奂的自然体验。
  作者运用了较多的环境描写,不仅通过环境描写来表现湘西地区的山水风景,而且通过环境描写来烘托人物的内心情感,营造氛围。“有一个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户人家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小溪流下去,绕山阻流,约三里便汇人茶峒城边。溪流如弓备,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是大片石头铺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都可以计数。” 沈从文先生用了多个量词,且都是以“一”这个数词打头,画面由远及近,寥寥几笔就交代了小说主要人物,勾勒出翠翠生长的环境。这样的场景在早年农村居住过的人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描绘了一幅极其简单干净的图景,画面感十分强烈,我们可以在自己的脑海中描摹出这样的场景,罗列出简单的人物在美丽清新的画面里,表现了湘西地区自然的山水风景。
  “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为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十四中寨逢场,城中生意人过中寨收买山货的很多,过渡人也特别多,祖父在渡船上忙个不息。天快夜了,别的雀子似乎都在休息了,只杜鹃叫个不息。石头泥土为白日晒了一整天,草木为白日晒了一整天,到这时节皆放散一种热气。空气中有泥土气味,有草木气味,且有甲虫类气味。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 这段环境描写,再现了边城的温柔、美丽、平静,远离世俗的尘嚣。 翠翠總是天真无邪地沉醉在日复一日的自然美景里,那里的天总是格外纯净美丽,人们也忙碌着手边的事和天地一块休息,空气里总是散发着大自然各种清新的味道,沁入人心。没有用过过多华丽的辞藻和修辞,简单质朴的文字就能反映出乡间的舒适温柔,带给人如梦似画的美丽感受。
  这样类似的环境描写在小说中经常出现,沈从文先生笔下的风景很有特色,如两岸的村镇、碾坊、筒车、溪流上的绳渡、水磨,茶峒的街道、码头,碧溪的小白塔,这些清丽和谐的景物无不展现出湘西的环境之美。作者用清新细腻的笔触,反映了湘西淳新奇的山光水色,让读者在不自觉中获得心灵的放松感受。
  二、淳朴的人性美
  在我看来《边城》是一个爱和美的故事。天保说他一年前就爱上了翠翠,傩送说他两年前就爱上了翠翠,他甚至愿意为了翠翠放弃继承碾坊而去继承老船夫的那艘破船。他们对翠翠的爱都是真挚滚烫的爱,是纯真无价的爱,不掺杂功利和物质。
  情窦初开的翠翠洋溢着爱和美的柔情蜜意。她喜欢看新嫁娘,喜欢把野花戴在头上,还喜欢听人唱山歌。当爷孙俩送走了渡船的新嫁娘时,祖父说:“翠翠,宋家堡子里的新嫁娘年纪还只十五岁。”翠翠心底里明白祖父话中的意思,却羞得不予理会。到了家边,翠翠还跑去家中去拿了双管唢呐,请祖父坐在船上吹送《娘送女》的曲子给她听,她同黄狗一起躺在门前大岩石上看云。这样悠闲自在,美丽并且散落着一地纯洁心事的画面。沈从文先生把一个生长在山区长在水边的少女处在初恋乍爱之际,沉浸在幸福激动之中,又感到羞涩拘束的神情姿态刻画得栩栩如生。突出了翠翠的心灵美和情感美,还有纯粹简单的爱。
  老船夫是作者在小说中尽力刻画的另一个人物。在作者的笔下,他善良、勤劳、朴实、憨厚、忠于职守。“五十年来不知把船来去渡了若干人”“年纪虽大,但天不许他休息,他仿佛便不能够同这一分生活离开”。他生活虽然清贫,但却从不贪心,乐善好施,却从不索取,“凡事求个心安理得”。对于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他痛爱有加,把自己的整个身心都给了她们。十七年前,当他的独生女背着自己与驻防的一名绿营兵恋爱,有了小孩子后,他“却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只作为并不听到过这事情一样,仍然把日子很平静地过下去”。后来,士兵死于暴病,女儿为之殉情,他又毫不犹豫地负起了抚养外孙女的责任。随着岁月的流逝,转眼间,外孙女已出落成了一个如她母亲一样美丽的少女。从此,在老船夫的心里又多了一层心事:为翠翠找一个如意郎君。为此他不辞辛苦,竭尽全力周旋于翠翠、天保、傩送、船总顺顺和杨马兵之间。老船夫慈祥、敦厚,凡事但求心安理得的良好品德仿佛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化身,他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杰出代表。他对女儿、外孙女无私的爱仿佛就是我们炎黄子孙祖祖辈辈、生生息息得以繁衍的血缘纽带。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那原始而又古老纯朴的人性之美。
  《边城》描写的湘西自然风光秀丽、民风淳朴的人们不讲究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相互友爱。无论是天保兄弟对翠翠真挚的爱、翠翠对傩送的纯真的爱,还是外公对外孙女无私的爱,以及兄弟之间诚挚的手足之爱,这些都代表着未受污染的农业文明的传统美德。
  三、美丽背后的悲剧
  与此同时,《边城》也是一个悲剧故事。在所有美丽的背景之下,在所有美丽的人性背后,铺陈开来的依然是一个悲剧故事。天保外出远行却不幸落水身亡,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傩送也因此无法与翠翠在一起,于是离家出走。老船夫经受不住打击,在一个雷雨之夜溘然长逝。翠翠在渡口痴情地等着傩送回来,她心里默念着:“这个人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翠翠与傩送明明两情相悦彼此相爱,却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这是那个时代的忸怩和矜持,这样的尴尬踟躇让两人的关系一直停滞,也为后来的重重误会打上死结。另外,也因为翠翠一直没有把话说清楚,这使得她和天保之间也产生了不少误解。同时在这个爱情悲剧里,亲情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首先,由于翠翠和爷爷之间亲情的羁绊,使得翠翠不够放得开去爱,不能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其次,傩送也因为哥哥的去世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对不起哥哥,而始终没有和翠翠产生一段美好的爱情。
  而在我看来,既然哥哥是真心成全翠翠和傩送的,哥哥的死亡也是和这段感情有脱不开的关系的,那么二老就更应该好好珍惜翠翠,用所有的力气来照顾保护翠翠,而不是选择逃避,这样的结局无非是哥哥白白去世,而翠翠和傩送也陷入了愧疚和痛苦的沼泽无法自拔。一个人的生命换来更多人的痛苦而非快乐。另一方面,对于翠翠和傩送来说,既然他们相爱,那么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如果两个人有一个人明确向对方表明心迹,悲剧就有可能改变。善良、为对方着想、愿意牺牲自己的天保、傩送、翠翠这三个人,怀有着诚挚炽热的情感,却有一个悲剧的结局。最后,成全弟弟的天保死了,忠于职守、疼爱孙女的老船夫死了,痴情善良的傩送远走,留下孤苦伶仃的翠翠在苦等着一个不一定会回来的人,苦等着一个未知的结局。他们是人性美的代表,但是他们总是一味替别人着想,一味成全他人却放弃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一种牺牲但是这样的华丽牺牲却造成了悲剧。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边城》里的人物都是至真至善之人,但可能再怎么美丽的事物都难以促就完美的故事,他们用他们的善良毁灭了善良本身的美好和淳朴,每个人都不想带给别人伤害,但是最终却适得其反。人性的弱点、社会的无奈、人物不同的性格都应该为这出悲剧负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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