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荣的动漫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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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员会老,但卡通明星不会老,维尼小熊100年,还是小熊,爷爷小时候喜欢过,孙子也喜欢,品牌有了,就有含金量,附加值将更高。懂艺术的人不一定懂市场,懂市场的人不一定懂文化,只有文化人与投资人相结合,“双管齐下”才能将产业激活
  两撇又黑又亮的胡子,虽年过半百,但吴建荣稍显“卡通”的形象让人过目不忘,被称为“大胡子叔叔”。“我上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一个不懂文化的人,现在做的却是文化产业。”
  这位中南集团的掌门人15岁时做起泥瓦工,曾涉足建筑、幕墙、装修等多个领域。2003年,其身价20亿元,在中国民企500强的榜单上排名第293位。但他不甘心,希望能踏上一条“能量消耗少、资源消耗少、节能环保、没有污染的高附加值道路”。
  他对《董事会》说,“动漫是新兴行业,需要探索和更多的关注,好比家里有个大儿子已经成年,如果再有个小儿子,一定在后者上花费更多精力。即使输掉,也不影响整个集团公司的运作,不过我觉得,动漫产业未来一定是集团赢利最好的。”
  发现“命门”
  从建筑产业到卡通,标准的水泥+鼠标,为何选择这样一块看得见、摸不着的“轻资产”落子投资?
  自诩不懂文化的吴建荣,对于动漫产业有着大不同的理解。“演员会老,但卡通明星不会老,维尼小熊100年,还是小熊,爷爷小时候喜欢过,孙子也喜欢,品牌有了,就有含金量,附加值将更高。”在他看来,动漫是发达国家的支柱产业之一,而国内5000家动漫企业的产值,还没有迪斯尼一家多。2003年,日本推销到美国的动画片及相关产品总收入为43.59亿美元,是其出口到美国钢铁总收入的4倍。
  想法一旦明确,他当即在2003年投入两个亿准备“烧钱”。他告诉《董事会》,中南集团80%以上的销售来自钢构、幕墙,但自己只花了20%的精力,更多的心思用在了动漫产业上。
  “当时国内电视上播出的动画片90%都是进口片,国内动漫产业制作机构也绞尽脑汁涉猎国外题材,中华民族悠久的文化却不想办法挖掘,我不甘心。”他由此守着电视机。从传统的水墨动画片开始看起,“只有进入儿童的内心世界。才能了解他们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才能做出一流的动漫作品”。
  很快,这个“门外汉”发现了动漫产业的命门。“中国并不缺文化人,但拥有产业运作能力的人和机构太少,虽然国家花了很大的资金投资扶持,但是将动漫成功产业化的非常少。如何能将艺术创造力和利润创造力融合于一体?这是最大难题。”
  换言之,做出来的东西要保证好看,这仅是内容的创造能力,但利润的创造能力往往被忽视,“两种能力的高效结合”成为他苦苦寻求的突破口。吴建荣最终找到了一个办法。他要求中南卡通每个系列的动画片都是先有题材有形象,再有清晰的盈利模式,经过严密的前期市场调查和预测、风险评估、营销策划和授权后,最后才是制作。不同的市场预期,采取不同的推广模式;对于不受市场一方所认可的作品,则借鉴国外的主流模式,果断采取摒弃决策,将风险降到最小。
  这是国外的主流模式,但国内并不多见,它有利于制作出符合市场需求的动画作品,能系统化制定作品的市场运作,。
  中南卡通推出的《郑和下西洋》有4个版的图书和不同包装的碟片,它的盈利模式主要以播映、出版收入为主,而不是靠衍生产品赚钱,但有些动画片则主要是靠衍生产品盈利。如《劲暴战士》、《锋速战警》等,播出收入5%都不到,效仿的是为促销玩具的广告动画片《变形金刚》通过动画片的播放,在玩具销售渠道内强力推销,意图掀起剧中玩具“劲爆陀螺”、“变型玩具”和“星际飚车”的热潮。
  多年来,凭借着这样的把式,中南卡通得以和央视动画一样,始终跻身中国原创电视动画片生产企业前十名行列。
  一核三网
  “市场不是万能的试金石,也没有千篇一律的固定模式,当有耳目一新的创意诞生,一切规则都是可以改变的。”在坚持“市场先行”的砥砺中,“一核三网”的动漫产业运营模式逐渐浮出水面——以动漫创意为核心,搭建动画发行网络、衍生产品授权网络、衍生产品销售渠道网络为一体的动漫全产业链。
  “近十年来,我走过了很多弯路、错路,经历了将简单问题复杂化、并最终回归简单的过程,我理解为这是升华的过程。‘一核三网’算不得独树一帜,但我们将这个模式正式提出来,坚持贯彻在公司运营中。它是一把尺子,遇到问题,可以拿来衡量项目是否走偏,是否走错。”
  “一核三网”的核心是创意,但最大的利润来源却是衍生品。据悉,国内动漫产业目前每年有三四百亿元的市场规模。其中七成来自衍生产品,动漫公司希望能用“衍生品来打天下”,但是成功的并不很多。正略钧策管理咨询顾问张大志告诉记者,“很多企业做动漫不是为了振兴产业,而是为赚取政府补贴,以播出时长为标准的政策激励导向,让一些企业为拿奖励大规模拼凑劣质动漫产品,这使得衍生品市场很难有序发展。
  如何做好衍生产品的运营?在吴建荣眼里,其中的关键是要把握好原创的知识产权的运营,在授权的过程中,将产品的知识产权“收放有度”,选择有渠道、有信誉的合作商,把控好不同时间、地域、内容的授权,借助法律严格打击盗版市场。中南卡通的动画“预授权”如今走在全国前列。“一部片子还没开始做,我们的授权就已经出去了,如何盈利、如何营销,整个产业链都已经规划好,广东玩具行业没有不知道我们的。”
  为了拓展品牌空间,他鼓励企业积极与清风、农夫山泉、娃哈哈等国内知名品牌合作。他更清醒地意识到,简单的贴牌仅是做衍生产品的下策,如何做好产品的二次开发,将动画的创意精神融入到产品的设计中去,才是更重要的。
  “死磕”海外
  十年发展途中,吴建荣视“播出渠道”为最大瓶颈。“耍推出一部片子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电视台,你要和它维持好关系,才能在好时间播”,而千军万马死磕播出渠道的结果是花1万多元制作1分钟的二维动画片,国内一般电视台播放动画片的价格很低,有的甚至是免费的。
  在此背景之下,“走出去”诱惑力极大,“如果作品被海外收购,一集可能卖几百美元甚至几千美元”。巨大的收入差距,却不并非唾手可得。吴建荣至今记得第一次去戛纳电视节出的洋相。初次涉足国际市场,由于缺乏经验,中南业务开展困难:十几平方米的展厅,简单贴了个牌子,摆放一台电视机,租费就是1万欧元,而展厅门可罗雀。   但他挺过来了。“国际动漫市场的游戏规则是,人家注重你的实力,观察你是认认真真,还是蜻蜓点水式,或是散兵游勇。”吴建荣说,初来乍到,不被认可实属必然,但是坚持下来,并且每次都有新作品参展,同行就会认同实力。
  以最知名、规模最大的影视展戛纳电视节为发端,中南卡通从2006年开始以“中国红”风格设展,并积极约见相关客户,渐渐融入了影视节目交流这个“小圈子”,也渐渐闯入动画版权贸易的“大市场”。
  2008年52集大型系列历史传奇动画片《郑和下西洋》片子尚未杀青,充满中国元素的水墨宣传片花就卖了十几个国家,所有动画片都有英文配音,全国仅此一家。次年,全球覆盖最广的儿童电视网络尼克儿童频道第一次购买中国动画片,正是中南卡通出品的《魔幻仙踪》。这意味着,来自中国的动漫产品终于可以打入欧洲主流市场。
  如今,秉承“坚持不懈,融入国际”的中南卡通动画片出口量占据全国总量70%。
  “首席研发”
  原创是版权价值的灵魂,原创能力的源泉是人才,但动漫产业所需要的并不仅局限于“创作好手”。谙熟文化领域投资的前达晨创投合伙人晏小平认为,动漫产业最缺的是既能走内容,还能走运营的复合型人才。
  吴建荣对此颇为认同。高品质的原创动画重要,将它们推入市场的成熟运营机制更重要,而这些单凭文化人与投资人的任何一方都无法完成。“懂艺术的人不一定懂市场,懂市场的人不一定懂文化,只有文化人与投资人相结合‘双管齐下’,才能将产业激活。”
  “任何一部脱离市场的作品都无法成为一部成功的动画”吴建荣需要的不仅是高品质的原创动画,更重要的是将它们推入市场的成熟运营机制。对于原创团队,吴建荣让他们更多地接触市场,每一次展会,他们必须在一线感受市场的需求,将最新的信息回馈于作品中,不至于作品曲高和寡。
  针对运营团队,则必须与原创团队之间紧密合作,在动画片开发前期就制定方向,一方面提高他们对原创动画的敏锐度,另一方面也从市场角度为作品提供指导。对于有创意、有潜力的人才,公司会提前搭建平台,前不久中南卡通两位员工前往美国皮克斯进行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参观学习。
  除了内部培养,借助外力也成为重要的方式。2009年,中南卡通从美国迪斯尼请来近20人的开发设计团队,还聘请中国香港、新加坡等地区和国家的营销团队约30余人,融汇中西方的创作、营销理念。由此,公司的人才优势日趋显现。
  吴建荣找寻的不仅是文化与市场的结合点,文化与科技的支点也是中南转型文化产业的利器。2012年4月28日,第八届中国国际动漫节上,中南卡通牵手阿里巴巴,共同推出了“动漫云”技术。这一技术将动漫制作与云计算相结合,将物联网的成熟技术服务应用于动漫领域。
  在这种新型的制作方式下,采用云计算渲染比传统电脑渲染提高了40倍效率并降低了40%的成本,也就是说,阿里云渲染4天就可以完成普通专业电脑2年10个月的工作量。
  阿里云计算项目负责人告诉记者,这是物联网的技术在动漫领域的服务应用,“动漫云”已经突破了多个技术和产业化瓶颈,在中南卡通的动画制作中得到应用,并将成为国内首个大规模商用的动漫云计算服务平台。
  “如果国产动漫自身的研发实力跟不上国际步伐,最后还得面临淘汰。动漫终究是一个高科技的行业,我自己每天都在钻研,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做好专业的事。”谈及未来,“首席研发”吴建荣危机感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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