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总得有菜，无菜，总得有零食—此时逮住什么都能充数，如饼干，当然要硬一点（华夫饼干疏松，入口即化，不太合适），绍兴烘糕焦黄崩硬，咬着咯崩脆，合适。同是饼干，咸比甜好。
　　琥珀核桃为零食，我无菜时（连花生米和开花豆也找不到）试着以此充数。它味甜（若为椒盐，则更好），有点格格不入，但聊胜于无，依然能对付过去。
　　据我所知，川、湘地区，辣椒有时也会被拿来下酒，这好比绍兴宁波一带个别的人以臭腐乳下酒一样，有点不可思议！
　　水果能佐酒？我家有芦柑、柚子、猕猴桃和苹果，我无菜佐酒时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中它们。水果饱含水分，而酒本身就是水，水水不相容啊！
　　然而在古代，确有以果佐酒者！“三言”是明代冯梦龙纂辑，它广泛展现宋、元、明生活情景。在《醒世恒言·钱秀才错占凤凰俦》中有这样的话：“家人闻言，即时摆开桌子，排下五色果品，高赞取杯箸安席。”所取之杯干什么用？还不是饮酒用的，排下果品呢？当然是佐酒之用了。“卢楠科头跣足，斜据石榻。面前放一帙古书，手中执着酒杯。傍边冰盘中，列着金桃雪藕，沉李浮瓜，又有几味案酒。一个小厮捧壶，一个小厮打扇。他便看几行书，饮一杯酒，自取其乐。”（《醒世恒言·卢太学诗酒傲王侯》）这是卢楠在石榻旁独自读书饮酒，盘中放着桃、藕，另有李与瓜，用以下酒。这很出乎我们意料，但那是事实，只是后来这种饮食习惯消失罢了。
　　你以为这太古怪，其实怪事多着呢：墨西哥人嗜辣到什么程度？简直难以想象—那儿的小贩把芒果、甜橙削去皮，串起来，蘸一层红红的辣椒粉，大声叫卖，生意还不错！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墨西哥人喝龙舌兰酒，就着的竟然是辣椒汁！喝一口酒，再喝一口辣椒汁！如果“以果佐酒”足以令人不解，那么以辣椒汁佐酒，你会惊奇到什么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