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兴隆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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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倩,1997年生于云南昆明。现于云南文山学院政法经济学院 16级酒店管理专业本科就读。获文学奖项若干,发表文学作品若干。
  白鹭
  至少白鹭还是古代的白鹭
  只不过有的头白,有的头黄。目的地都一样
  仰冲直上。蓝的胀眼的天,高得辽远
  千年的山,万年的土。同一属性
  在时间的长河里,翻过来,覆过去
  所有的土地都生长在牛背上
  自由地,抖,落。落出庄稼以及遗留下来的
  千秋万代的种子
  我的祖先啊,选择匍匐在
  在兴隆这块土地上
  且允许我自由表达
  我却梗塞结巴。景泰大河就由北而来
  把我们的话汇聚成河
  在兴隆坝子聚集,沉淀。剩下无言的我们
  无言的看着,三十里的河谷坝
  油菜花开满了
  者来
  者来是兴隆一个村民小组的名字
  这里流着不同民族的血统
  者来,是块不挑庄稼的土壤
  来者,者来,自安在
  铁姓的蒙古族,自豪的指向北方
  白族的阿妹远嫁他乡
  彝族的阿公讲起他的先人
  跋山涉水,远道而来
  傣族的阿婆向往更南的南方
  兰贺西双,十二版纳
  兴隆书院
  我敢断言,百年的时间
  在兴隆书院,有过落魄书生
  用尽穷酸一生和全部的词汇,歌颂
  白鹭,仰望蓝天。也在不眠的夜
  对着象山顶的月,思绪万千
  百年后的今天,在兴隆书院
  我和他们一样。难以区别
  歌颂,仰望
  以及失眠
  现在的兴隆书院,更名重建
  兴隆小学,把村庄的孩子汇聚在一起
  书声琅琅。孩子们也在歌唱
  用稚嫩的笔触写下:“我爱兴隆的白鹭
  更爱兴隆小学。因为老师说了,在兴隆
  百年不变的,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窑上
  三千里的云和月,沈家人努力维持着
  古窑的体温。从江西到兴隆
  村庄还是以窑命名——窑上
  此时此刻,我就在窑上
  看窑,窑里烧着陶
  身边的陶车旁是胶着的陶泥
  陶泥之上,是制陶人
  老如泥巴的制陶人
  咚咚坡
  轰鸣着,机械向咚咚坡开进
  沿着咚咚坡出去的路
  在开山劈石中,被拦腰斩断
  从玉临高速钻进咚咚坡肚子里开始
  老人们便开始念叨着
  等咚咚坡隧道打通了
  带着这把老骨头
  出去走走
  布局
  一个村子的合理布局
  划分两块居住地
  一块活人,一块死人
  村莊世世代代都活在这座山
  生与死,不过就是从山这边
  移居到山那边
  住在山那边的,我的奶奶,爷爷
  叔伯,大爷。每年清明的时候都去交代他们
  叔伯住在左边,右边是大爷
  那边的生活,不要太孤单
  回光返照的人也将生死看淡
  坦然而言:山的那边挺好
  方便捡拾菌子,采集山野
  盐井大田
  我的乡亲们在长达百年的时间里
  与景泰大河争夺土地
  土地扩张,河流改向
  盐井大田,在我离家的方向
  也在我回家的途中
  重复性的出逃与回归
  使我不得不早早的把根种下
  我知道盐井大田的稻浪,麦子
  都在提醒我埋根的地方
  风一来,它们便倒向我回家的方向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乡亲们又在谈论它
  谈论盐井大田
  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
  旱季书写
  大地苍茫呵!岩石也焦渴
  石上盘绕的须根,将有负使命
  带着飞火流星的风一过境
  它们就会下落不明
  负荷疾行的麻雀,死于饥饿
  低空盘旋的老鹰,死于同情
  向下掘井的人们,想要凿穿地心
  只不过岩石,比骨头还要坚硬
  过劳早衰的少年,抖了抖皱巴巴的
  衣物和细腿:地上已无青草
  牧童,已无羊可放。风一吹
  他的唇就裂。弃之不用的小龙庙
  还有一位老人在祈祷:“最好
  最好,明天就死去”
  趁着魂路还干燥
  锄禾
  站在“锄”与“禾”旁边的人最苦。是在于
  低头耕作,会忽略,头顶三尺有神明
  一块地的动态运动,不过就是翻过来,翻过去
  期间,可以再加一动词——“抖落”
  抖落出麦子,苞谷和豌豆……
  泥土,若挺立成碑。那么地蚕的蛹
  是犁头耕出来的,墓志铭
  安生
  那个北方来的屠夫。由北到南,握紧寒刀
  遵守族训,准时凌晨五点起来磨刀
  给猪一个最好的痛快,一进一出
  也给自己一个最好的交待
  这日,忘了磨刀开刃
  屠夫咬着牙,几进几出
  两个不对等的灵魂同时颤栗
  再无咒语可以用来,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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