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瓣

来源 :滇池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lyue_wa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土上
  世间万物,一些在土上,一些在土下
  一些把另一些,送进土
  土上,祖父赶马,种花,酗酒
  之后挖煤
  最后,他把自己送进了土
  那年八月,土上,缅桂花正开
  白
  把空叫做白,比如白等、白活、白欢喜
  干净也叫做白,比如洗净手上的泥,说洗白了
  四野的雪,又宽广又软和,婚床一样
  锁,锈死雪上。二十年时光,白等了
  心上尘,掬一抔月光来洗
  眉毛白了,头发白了。有人说一地落白,白成霜
  病
  春天,郑和公园的樱花一场接一场开
  病,也一场接一场来。头疼、流涕、流眼泪
  嘱你吃药,添衣,早睡,多喝温水
  你道,无妨。旧疾了,它不紧不慢
  跟了小半生,医生的药治不好
  偷着甜
  被偷换了的,不止春天的秩序
  天,偷着蓝
  风,偷着暖
  花,偷着艳
  苕子,香了一片
  又倒了一片
  一只砂糖橘,汁水饱满
  咬一口,有人偷着甜
  一朵
  她翻身的时候,听见
  木板床嘎吱作响
  月光,一朵又一朵
  挤进来,开满小小的木屋
  她说,月色真好啊
  他看时,月光落在她的嘴唇上
  小小的一朵
  门外,南盘江上
  月光也是一朵一朵的
  小野花
  在寶华寺,她只能,看看那些花,那些草
  大殿的旁边,是偏殿
  偏殿的旁边,是禅房
  禅房的旁边,是围墙
  她的目光,落在一朵小野花上的时候
  有一缕阳光,顺着围墙溜下来
  她抬头看看,阳光
  亮晃晃的
  慢一点
  起初,慢下来的,是风的速度
  花开的时候,慢还是不够
  谷堆山的桃花,一些开,一些谢
  一些,被风偷走了几瓣,又被尘土埋了几瓣
  赶路的人,滞留在路上,等我走上去
  抱住他,哭一场。求春天,慢一点
  再慢一点
  荒野
  女孩,和梦游者
  趟过,稗草丛生的河
  希望你们,从未来过
  子宫盛得住生命的大
  却装不下爱恨的小
  母亲在荒野里,一个男人
  将她掩埋,又刨出
  二十年,她像一堆骨灰
  活在人间
  空镜子
  大雨果果树死了,镜子空着
  有人,空着心回来了。白发齐眉
  隔空对饮,眉间皱
  时空时满
  满身尘土的人,守着宿醉
  偷着哭,他试图让镜子里的人
  走出来,捡拾一地的果子
  砂
  一粒砂,误入肉身,试图蚌病成珠
  疼,在春天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到来
  春到人间,温暖未至。风冷,水冷,月光冷
  冷冷的月光下,我们对视,交换泪水
  一粒砂,月光洗过之后,泪水洗过之后
  疼,会不会少一点
  寒食
  今日寒食,东风浩荡。木香,舞作漫天飞雪
  有人动了烟火,腮上落了雪,染了香
  偷饮春酒的人,喝下一口,又含了一口
  今日,不言庙堂,不言道,只言春深似海
  只言千金一刻,不知比酒好了多少倍
  更好的,还有含烟眉黛、生香两靥,和这
  人间烟火
  立夏
  解下墙上的犁耙,栽秧花就开了
  雨,下到透。手握泥土的女人
  湿气在皮肉里漫延,浸入手术刀到过的骨髓
  尾随一头牛,看它的蓝眼眼睛,和眼睛里的一朵云
  我们,涉水过河。你说,荷叶又大了一圈
  我说,快瞧啊!荷叶上的水珠,是个空中的湖
  月亮从湖上升起的时候,青蛙定要打着节拍歌唱
  一些欢喜和疼痛,定要逆流而上
其他文献
一  那次去天津,从大冯处拿到的作家“联络图”里,首都第一位作家就是刘心武。一天,我从蒋子龙家出来,下午二点多,直奔天津站,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抵达北京站,出站就遇瓢泼大雨,为赶时间,打了辆黄色面的,直奔劲松小区刘心武住宅。当我气喘吁吁爬到顶层敲房门时,已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开门的是他夫人,我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她。我连忙问说:“对不起,贸然敲门让你惊下了,请问是刘心武家
期刊
我长大的那个地方,原本是深山密林,是飞禽走兽的天堂。来此居住的人,并不是因为陶渊明式的山水田园梦,而是背负活着使命。最老的住户迄今也不过一百年。而更多的人,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从更高寒、更贫瘠的地方搬来。  万物生长,人当然也不例外。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掠夺。年轻力壮的男子,带着怀有身孕的女人或嗷嗷待哺的孩子,拣一块开阔地,砍倒树木,鸟兽仓皇而逃;筑起土木结构的房子,用茅草盖了屋顶,算是有了遮风挡雨
期刊
刚刚进入初秋,临沧的每条街巷都流窜着浓密的热气,男人们光着上身,摇一把扇子,坐在树底下。树底下有人搬来一张桌子,也就有人凑过来,噼里啪啦地搓起了麻将。朱赫在楼上,心里一阵烦躁。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正看见树枝的一片绿荫,那绿荫上,仿佛有细微的水气在升起。他拔出一支烟,点上,深深一吸,再缓缓地喷出烟雾,这个过程使他的舌头有点麻,但麻上又有点凉。这凉就是他期待的效果。吸完一支烟,身上不可能凉下去,却似乎更
期刊
一、新文学运动发生时的主要成就,体现在中篇小说上  张庆国(以下简称张):我们主要聊中国当代小说,你在这方面有长期的研究和观察,请谈一下当前的中国小说写作是一个什么情况?  孟繁华(以下简称孟):昨天,我参加了一个《长篇小说选刊》2016年小说金榜的评选工作,结果刚出来。  张:是啊,我看到了,付秀莹跟我有微信的,她是《长篇小说选刊》主编嘛。  孟:你看到了?评了5个长篇。  张:你觉得新评出来的
期刊
《宇宙的琴弦》:谁是我们的“上帝”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是小时候我们常常问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至今还是无解,我们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宇宙从何来?我们从何来?又将往何处去?每一个生命或物质总有一个孕育的母亲,我们宇宙的母亲是谁?谁是我们的“上帝”?(我这里所说的“上帝”不是指宗教意义上的上帝,而是广义的上帝,是指形成宇宙万物的第一推动力或者是规范宇宙万物的最终定律或是我们一直在求解的x值)把世
期刊
额秧的过去  额秧,在此之前它对我而言是陌生的,长期在机关办公室工作,每天一杯茶水一堆材料,已是亘古不变的工作模式,久而久之,我变成了现实世界里的那只青蛙,我能看见的天空就是头顶上那一方小小的天空,那也将是未来我全部的天空和宿命。  非常惭愧,寻甸有 16个乡镇,我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那么多的少数民族,我了解的知之甚少;所以,额秧村对我来说当然也是陌生的。在此之前听说过它的名字,也大体知道是一个纯
期刊
1  我做女儿也做母亲,从拿到驾照之日起,就认为终于熬到了好日子,可以驾车出门,周游四方了。我每年都与时间赛跑,用光第一个假期,驾车旅行,翻山越岭数千公里。旅伴是一老一小和两条狗。老的是我妈, 71岁了,小的是我女 儿, 12岁,狗哥哥是吉娃娃,小个,胆 大,名叫年年, 8岁半,狗弟弟叫雷尼, 1 6岁,胆小的泰迪。2  我的旅游是一份复杂小史,现只能把2016年的一次穿越中国的旅游记下来。  2
期刊
北京吉普 212。幾代中国人的记忆。据说,当年毛主席就是坐着这款车在天安门广场检阅红卫兵的,换句话说,早在 20世纪 60年代,我父亲的童年时期,这款车就已经诞生了。而我对这款车的记忆,可以追溯到 6岁以前。  那时候,我们村有一人当兵转业到县里某单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粮食局),当驾驶员,开的就是北京吉普 212。我们管它叫包包车。家乡人管平地上的小土丘叫包包,北京吉普 212,军绿色的车
期刊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难找,就在大观路上,小时候常来这儿看电影,可是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影院早已经不存在了呀?尽管告诉我地址的朋友说得非常确定,可当我走到门口,看着那一片废墟似的荒凉地还是犹豫了,没敢直接进去,停下来问路边一个老人:“听人说这里有滇剧演出,请问您知道在哪吗?”  “就在这里面。”  “这里面?”我指着眼前的这片工地还是有点不相信,可那老人又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试探着走进院子,空空的场
期刊
泰国:刘正强,那一种生存  仰起头,咖啡冰凉的浓香经舌面进入喉咙,迅速驅逐东南亚湿热导致的焦躁,却听见有人喊我“姐姐”。  导游小刘站在面前说,“我有事找你。”  我有些惊讶。转身买了一杯相同的咖啡,请他在冷饮摊前的椅子上坐下。小刘气色暗沉,看上去三十多岁,但不知其实际年龄。此刻他心事重重,语气比之前在大巴车上介绍风土人情迟滞缓慢。  “姐姐,你们好像、来了一大家子。每个人、都、很开朗、好处。是这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