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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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山旺带着老婆秀兰在一个名叫“多伦克斯”的工地上当刀工,秀兰给他提灰递砖。两口子一个信念,多上班、多挣钱,好供两个儿子去上学。二人原打算在此干到年底,却不料,没多久,他们就在这儿干不下去了。
  原因出在沈山旺身上。沈山旺今年四十多岁,身强体壮,对男女之事的要求还很强烈。秀兰在闭塞的乡村长大,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第一次抛家离子来到这繁华的都市打工。见许多男人女人杂居在一个工棚里,吃喝拉撒的在一起,就感觉极别扭。每当听到男人们放肆地讲起男女间的风流事儿,不觉就脸热心跳。她几次对丈夫说,这些男人怎么都这样,好像离开那个话题就变成了哑巴?不是离家远俺就回去不干了。
  有人说男人带着老婆出外打工,一是互相监督,免得出轨;二是不受熬煎,非常方便。这话对别人来说的确如此,而对沈山旺来说,却不是这样。
  工棚里的上下铺是用竹竿搭起的,放上木板,人们一字排开睡在上面。出双入对的“鸳鸯”们使用木板或布幔什么的,围出一个狭小的二人小天地。里面的景象看不到但听得到,稍有动作,外面的人就有察觉。多半都是过来人,彼此心照不宣。碰上爱取乐的,便把铺板敲得山响,讲一些荤话,逗大伙一乐。
  沈山旺知道秀兰羞于男女间的事儿,压抑着度过了一个月,后来,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了。健康的体魄,正常的生理,老婆就在身边,自己却折磨自己,这不是活受罪吗?夜里,大伙的鼾声此起彼伏,沈山旺向秀兰做出了爱的表示。秀兰本想拒绝,看到丈夫饥渴的双眼便放弃了,示意他轻点。但还是弄出了颤动与声响。邻铺叫喊:“沈大哥,悠着点,别老馋我们。”这声叫,惊得秀兰一哆嗦,一下推开丈夫,身子直打颤,好像做了贼似的。
  翌日,有人逗秀兰:“嫂子,别让沈大哥骑得太舒服了,我们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这话尽管是善意的玩笑,却羞得秀兰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见了人头勾得低低的。沈山旺劝她别拘束,是两口子谁家不做这事儿。可秀兰就是抹不下脸,晚上再上床,和衣而眠,再不让丈夫碰自己一指头。不碰就不碰,沈山旺赌上了气,10天、20天、一个月过去了,赌着赌着,沈山旺就赌不下去了。
  沈山旺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热能”到处乱窜,需要急于发泄,不然非爆炸不可。这天晚上,夫妻俩一块上街购物,胡乱转了一圈,二人便往回走,途经一条没有路灯的地段,这儿附近有一座小山包,上面丛生着翠绿的草木,环境幽雅静谧。如果去那里……沈山旺越想越美,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一把拉住老婆的手。
  女人的敏感,让秀兰马上就明白了丈夫这会儿的心思,就温婉柔情地问:“你想干啥?”
  “老婆,咱们去那边小山上呆一会儿咋样?”沈山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听说那草丛里有毒蛇,比胳膊还粗,怪吓人的。”秀兰不愿去。
  “怕啥?有我呢!”沈山旺拉着秀兰走下道去。
  在睡铺上,秀兰拒绝亲昵举动,自感对不起丈夫,如果今晚再拒绝,自己就太不像个妻子了。这也是自己必须尽的义务,这个义务她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帮自己完成。她口里说着怕蛇,可还是甜滋滋地和丈夫一起向小山包走去。
  选好地方,夫妻俩抛弃一切恐惧和杂念,痛快淋漓地“做”了一回。完事后,沈山旺对秀兰说:“这地方好!来了这么久,怎么今晚才想到这里?”
  秀兰依贴在沈山旺的怀抱里,轻声说:“以后,咱就常来这里。”
  自从发现了这块“新大陆”,隔三差五,夫妻二人就“到此一游”。有了爱的“伊甸园”,沈山旺再也不用给老婆脸色看了,欢乐惬意的笑容重又回到了夫妻俩的脸上。与前些天相比,沈山旺像换了个人似的,墙砌得既快又板正。带班的头儿直纳闷,这个沈山旺怎么像个阴阳人?
  就在沈山旺和秀兰背后偷着乐,尽享幸福快活时,却不知道有一个黑影数次跟随在他们身后,发现并且全过程地目睹了他们的秘密。
  这个黑影是个来自川籍的家伙,大伙儿都叫他猪头。猪头是开搅拌机的,负责搅沙浆。下午,秀兰拉着斗车去搅拌机边拉沙浆,猪头一见是她,笑着叫住了秀兰。说实话,秀兰不喜欢猪头,尤其是他那种见了女人狠巴巴的模样,那眼神几乎想钻进人的衣服里面去,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工地上几个女人都悄悄告诉秀兰,这个猪头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对女人不怀好意,千万离他远些。秀兰等猪头走近了,问他有什么事儿。
  “秀兰,我看见这是从你身上掉落下来的,你的还归你。”猪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钞票就往秀兰手里塞。
  秀兰一怔,我的钱?她没有去接,双手下意识的躲在身后。这时,她感觉左乳房被一只手抓了一下,低头看时,那张百元钞票掉落在脚边,猪头已转身走开了。前天,丈夫刚借资500元,此刻就装在她的衣袋里。她摸了摸,还在。要掉落,会全部掉落,怎么会是一张呢?这钱肯定不是自己的,那他干嘛要说从自己身上掉落下来的呢?是他认错人了?还是……
  见到丈夫,秀兰把这事悄悄告诉给了沈山旺。沈山旺问这钱是不是咱们的?秀兰摇摇头,说我刚才数了身上的钱,分文不少。沈山旺骂道:“这狗日的准没安好心,下了班看我怎样收拾他!”
  又去拉沙浆时,秀兰把那张钞票丢在猪头面前转身就走,被猪头一把拉住,猪头小声问:“是不是嫌少?要不再加上一张?”
  秀兰明白了他的用意,脸色不由一红,骂道:“死猪头!”
  傍晚下了班,沈山旺到处寻找猪头,连鬼影都没有见到。不知这家伙是躲藏了起来,还是干什么去了。
  又过去几天没去小山包那里了,一入夜,沈山旺丢给秀兰个眼神,秀兰会意,二人手拉手一同向小山包走去。两口子谁也说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去幽会了。正当二人沉浸在幸福快乐的峰顶浪尖时,一边突然有人咳嗽一声,二人大吃一惊,慌忙爬起:“谁?快出来!”
  “别害怕,是我。”草丛中站起一个人。
  “猪头,你怎么在这里?老子正要找你算账呢!那天,给我老婆送钱什么意思?”沈山旺知道来者不善。
  “笨,这你还看不出来,我猪头看上你老婆啦!我想——”猪头欲言又止。
  “你,你想怎样?”沈山旺立马明白了猪头的隐意,怒吼一声。
  猪头显然没把沈山旺的愤怒当回事,反而显得老谋深算,听口气,他早就打上了秀兰的主意:“老乡,你吼啥子嘛?都是出外打工的,不容易。我很羡慕你娶了个漂亮老婆,每天都带在身边,随时受用,真美呀!我猪头太惨啦,娶个老婆又没了,我想女人啦,想得我都要发疯啦……”
  “街上的鸡婆还不多的是,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随你挑,你他妈的就是个猪头!”沈山旺觉得这家伙不可思议。
  “那些女人都有病,我一个都没看上。咱们这个工地上5个女人,我就只喜欢秀兰。那几个都大大咧咧的,不像秀兰羞羞答答的女人味十足!我想求沈大哥把秀兰让给我1小时,哪怕十几分钟也行,200、300元都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猪头以为沈山旺动心了,越说越兴奋。
  沈山旺没想到猪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愤怒到了极点,一时语塞,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吼道:“猪头,你这个王八蛋!把老子当什么人了?你滚——”
  猪头没动:“沈山旺,你们来这里几次了我都知道,虽然天黑不能录像,但可以录音,要不要我把录音放给你们听?”猪头说着打开了手机,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打从猪头一出现,秀兰就惊呆了,这场面,她最惧怕第三者,不由默默地流泪,她听出来了,录音里的女人正是自己。如果猪头拿到工棚里去放……她不敢想象,扑向沈山旺又抓又掐:“都是你,都是你……”
  沈山旺抱住了秀兰,安慰道:“老婆,别怕,有我呢!又不是在家中,怕个啥?”
  秀兰蹲在地上,嘤嘤哭泣。
  猪头见没有镇住沈山旺,一招不成又抛出一招:“沈山旺,你老婆今晚我搞定啦!你要不同意我立马报警,抓你们个卖淫嫖娼罪!”
  “那你就报吧,我们等着。”沈山旺冷笑一声。
  这猪头,还真不含糊,真的打通了110,通报了事发地点。猪头真的人如其名吗?不,这家伙精着哩!但这回他精过了头。去年他在别处打工时,有一对夫妇也像沈山旺两口子一样,晚上老往山上跑,被他无意撞见,先拿录音要挟,后用报警恐吓,居然把这对夫妇给镇住了,这家伙当着那男人的面把那女人给搞了。后来还和那女人成了相好,直到工地结束。猪头每每想起这段美好时光,就感觉自己很了不起,梦想再开一个“新天地”。当他惊喜地发现沈山旺和秀兰的行踪后,就如法炮制,没想到这一招在沈山旺面前不灵。
  警察很快赶来了,不由分说把3人一并带进了派出所。警察给3人先后录了口供。沈山旺说:“俺是两口子,不是嫖娼也不是卖淫……”接着就把工棚里的窘境讲了一遍。秀兰说:“那男的和俺是两口子,他不是嫖娼俺也不是鸡婆,我们有结婚证,在工棚里……”二人的口供完全一样。
  在一个小房间里,沈山旺见到了秀兰。秀兰泪流不止,悔恨自己不该跟随着沈山旺出来打工,骂沈山旺不该带领她去山上“发骚”,又担心这事回家传扬出去,她受不了,以后还怎样做人?村人怎样看她?两个儿子又会怎样看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无论丈夫怎样劝说,秀兰痛苦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
  沈山旺见秀兰不肯原谅自己,也恨自己不该把老婆带领到那里,双腿一曲,跪在秀兰面前,忏悔不已:“老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打我吧……”拉起秀兰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秀兰抽回自己的手,两口子抱头痛哭……这时,小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一名警官。警官说:“沈山旺,我们经过调查核实,又听了你们刚才的对话,你们确实是一对夫妻。既然是夫妻,那是你们的自由。猪头别有用心,我们将依法对他进行制裁,你们可以走了。”
  走出派出所大门,秀兰对丈夫说:“俺想回家。”沈山旺挽住秀兰的手,大声说:“好,这工咱不打了,回家!”
  
  责 编:阿北
  题 图:余和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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