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上千阳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ignet886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行在千阳塬上,我最真切最流畅最甜蜜的感觉是:千阳之阳,是阳光、是阳明、是阳和。千阳的塬,是饱含色彩、声音、气味组合而成的文学作品,是将油画、歌舞和诗歌糅合在一起的、难以命名的艺术大全。这种美,既是大自然的杰作,也是劳动人民的创造,更是心灵的感应。
  尽管,头顶是不饶人的大太阳,从宝鸡、西安来的游客站在崔家塬的千亩油葵四周尽情拍照,他们被庞大的美景抓住了,镇住了,似乎要把这美俘虏了,装进镜头,带回家中,回味咀嚼。可是,我不敢举相机,我生怕我的相机装不下这美景,生怕那黄色把相机撑破了。因为,盛开的油葵是轰轰烈烈的黄,黄得粗犷又妩媚,黄得放纵又矜持。我仿佛听见那黄色在熊熊燃烧,在窃窃私语,在一展歌喉。我想,即使梵·高在世,面对生命力如此旺盛的葵花,他的心也会发颤,画笔也难以运作。人间的美,如果美到极致,只能赞叹,只能敬畏,却无可奈何。
  这一边,葵花正在和我缠绵,路那边色彩斑斓的秋菊却在挤眉弄眼,使我目不暇接。塬上的道路旁和村庄里,随处可见粉色的、紫色的、火红的花朵向行人招手点头。放眼望去,一片片的苹果园里,即将成熟的苹果挑在枝头,如同星星眨眼,仿佛火把游行,它们给塬上增添了亮丽的色调。塬上的气氛是丰腴的,塬上的气韵是饱满的。知了破碎的叫声,如同大风吹落的花瓣,铺在路上,这声音宣示着恬静的塬上即将迎来收获的季节,同时,也传达了看似空荡荡的村庄在躁动。
  走进村庄里,只见街道上有几个白发苍苍或秃顶弯腰的老汉老婆坐在树荫下乘涼,他们的面容平静安详,劳累的生活仿佛在遥远的地方,脸庞上深刻的皱纹灌满了淡然与从容。他们似乎不必再注视这平坦的大塬,目光只盯着自己的余生。和全国许多村庄一样,千阳塬上的村庄里只留下了老人和小孩。胸襟宽广的千阳塬伸出温暖而博大的手臂,护佑着依旧守在塬上的庄稼人。
  号称“七山二塬一平川”的千阳,其实,塬是主角,是主流,是千阳的血肉和筋骨。从东向西数,有崔家头塬、南寨塬、张家塬、罗家塬、仰塬、邢家塬、董坊塬……站在六盘山余脉向南俯瞰,这些塬,如同一双手的手指头从山上面伸出来,断然伸向山下,更像一只乖觉的猫,静静地卧着。这些塬,几乎有同一的节奏,该平坦处都平坦,该上台阶的时候都抬起了脚;它们如同兄弟般相处,不论塬的大小、宽窄,从不争斗,从不嫉妒,从无恶意。善良、平和、宽厚、淡定、仁义,是塬的性格和气度。连接这些塬的是塬与塬之间的沟,这几条沟,好像塬的保姆,又像塬的仆人,它们守在塬与塬之间,如同一条脉络,把塬连接在一起,使塬和塬之间血脉相通,激情饱满,精力充沛。任凭塬上热闹也罢,喧嚣也罢,每条沟都毫无怨言。这些沟,本身就是一座座桥,从桥上走过,每个塬上的漂亮精致,一览无余,尽现眼前。
  千阳塬,展现着当代,蕴藏着历史;要想说透它,看透它,并非易事。站在塬上,举目四望,坦荡的千阳塬,如同一个人坦荡的心境,长长地呼吸着纯净而新鲜的空气,不由得使我心旷神怡,信心十足。
  选自《今晚报》
其他文献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是谁突然吟诗?那诗如黄河的咆哮,那滚滚黄河水把我冲进了一个漩涡,仿佛一条时空的隧道,让我来到了你的时代。我揉揉双眼,眼前的你一身白衣,手捧酒器,仰天高歌。你自号青莲居士,莲那样高洁纯净,是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何尝不是你的写照。不过你又超脱于莲,高洁的身姿透着你的不羁,纯洁的心灵透着你的豪放,你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从淤泥中冲出的是你的傲骨,流传于世间的
宋代历史是人类历史长河中一段特别的记忆。随着不同时期研究方法和观察视角的不同,人们对宋代的认识也在不断变化。1279年南宋灭亡以后,元世祖忽必烈诏令修辽、金、宋史。但忽必烈之后,历经数朝却迟迟未能成书,主要原因是为以辽、金为正统还是以宋朝为正统争论不休。直到元顺帝时丞相脱脱裁定“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才使修纂得以顺利进行。元朝对宋的盖棺之论主要有两点,一是对程朱理学高度肯定,这与元统治者将朱
说到曹操,褒者,谓其宽容大度、惜才爱才,大凡举其尽烧“通绍书”、赦免张绣、重用陈琳等;贬者,谓其褊狭奸诈、嫉贤妒能,举其杀孔融、诛许攸、残害杨修等劣迹。二者观点相左、冰炭不容,却都有根有据、言之凿凿。孰是孰非,莫衷一是。然而,依我看,在汉末那样的乱世,人才尤其难得,凡有志于逐鹿中原、一统天下的,不管是英雄还是奸雄,哪一个不是尽量放低身段,争夺天下英才。刘备“三顾茅庐”,如是;曹操“唯才是举”,亦是
“积贫积弱”的北宋年间,宋仁宗算是口碑不错的皇帝。这位皇帝在位时一心休養生息,北宋的经济文明建设红红火火,谁知却撞上了一件窝囊事:被西夏暴打。  为什么常规禁军兵力近百万,且正处于经济繁荣时代的北宋,会被貌似实力欠佳的西夏打成这样呢?  安西榆林窟中保存的西夏壁画中有“锻冶图”,画中两个铁匠手持铁锤在铁砧上锤炼,另有一人推拉双木肩风箱。而这种风箱利用双木扇可以推拉互用,将风连续吹入炼炉,可以使炉中
国人似乎在无意中,形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路上或者在其他场所,每遇熟人或好友时,开口便道:"你最近在忙些啥呢?"对方也总是顺口回应:"也没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其实,在这看似极其平常的一问一答中,包含着许多不平常的信息:每个人都很忙,为生计,为事业。很多时候,事后回想起来,我们却常常连自己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而忙,都感到茫茫然。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感到很忙,為此而心生感慨:咋每天的事就那
夏日的北京似蒸笼,友人再三约我到俄罗斯的贝加尔湖畔避暑。八月三日,我们乘坐乌拉尔航空公司的航班,飞往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州首府伊尔库茨克市。该市面积二百七十七平方公里,却只有六十多万人,大部分为蒙古族系的布里亚特人。这里有闻名世界的贝加尔湖,贝加尔湖三万多平方公里,有两项为世界之最:湖水深达一千六百三十七米(二○一五年统计),淡水量多达二十三点六万亿立方米,约占世界淡水量的五分之一。湖中各种鱼、虾、蟹
汉代婺州古窑址若弯腰捡起这些碎瓷,好像,我的触地的手指,就要穿过漫长的时空隧道。在金华婺城雅畈镇汉灶村,我确实遇见了青瓷。我跟这些碎瓷片之间,隔着晋唐宋元明清,以及,整整一个民国。东汉的火,在这里燃烧东汉的文明。土地变得光滑,并且很快泛出了天空的青色。我的手指现在触到了它。浙江中部的这块土地确实是可塑的,它有质变的可能。这个论断,现在也可以运用到其他方面。我指的不仅是婺州陶瓷,甚至,我指的是改革开
每见到南方的高山密林,就想起中国人的心底藏着神仙文化的基因。中国人对山海胜景的赞语,也多是“仙境”。  我在太姥山看到奇石、云雾、日出和古茶树后,潜意识里也想这是一处仙境。而太姥山也刚好有一个美誉叫“海上仙都”。山海峰巅  在我读过的有关神仙的小说诗文里,神仙与凡人并不共存于一个界面上,彼此见不到面。通俗地讲,人群熙熙攘攘的来到仙境时,神仙早已躲起来了。太姥山景区也是如此,人,或者叫凡人,打着阳伞
进入芒康,感觉眼睛就不够用了。高原的雪线、蓝天、白云,呈现着幻如仙境的美。沉醉之中,我获知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千年古盐田。这是计划之外的胜景,我决定去看看。与西北戈壁滩笔直的通衢大道有别,这里的公路,俨然一条零乱的绳索,在山壁间七扭八拐地绕行。偶尔伸头朝外张望,峭壁断崖,深不见底。到达盐井镇,我们停车休憩,在路旁的观景台,俯瞰山脚下的澜沧江,蜿蜒曲折,仿佛一条纤细的布带。同行的朋友指着远处山涧,忽然
小区门前有条零陵北路,不长,从这端到那端,我以散步的方式丈量,约莫有几百步吧。伏案劳作的时间长了,电脑屏幕上的字,如同撒在农田里的种子,眼看着它们从破土,到幼苗,慢慢生长,长成一行又一行句子,我突然感到了播种和耕耘后的疲乏。每到这时,就会想到这条路上走一走,看看不长的路两旁,那夹道而立的梧桐树,高大的躯干,斑斑驳驳,长满了绿叶。我想,世上的万事万物,大约都是有灵性的,绿叶虽然默无一语,却好像在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