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血缘真情,绝症“妈妈”为保姆“女儿”规划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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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女孩遇上善良雇主“韩妈妈”
  2011年9月9日,沈阳北郊菩遥山陵园公墓内,一个女孩将一束鲜花放在一个花岗岩墓碑前,泪流满面地说:“妈妈,今天是您辞世两周年的忌日,女儿看你来了……”
  这位女孩叫张颖,曾经是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小保姆,现在是辽宁科技学院外语系大二的学生。长眠在墓碑下的“妈妈”韩玉玲,却是张颖做保姆时的雇主。
  2006年6月,经人介绍,16岁的张颖来到沈阳,在市科技经济促进发展中心办公室副主任韩玉玲家做保姆。
  韩玉玲45岁,锡伯族人,以前是吉林四平市一所高级中学的英语教师。5年前,她随在沈阳工作的丈夫刘健,调到沈阳市科技经济促进发展中心工作,专门负责接待外宾,她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家庭和美、事业顺利,可她却患上了鼻咽癌!
  韩玉玲非常温和,时常还同张颖讲家乡话,让张颖倍感温暖。
  看着韩玉玲平时的轻松状态,张颖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病情严重,还时常笑着安慰韩玉玲:“只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什么病都会好的。而且,我会好好照顾你!”
  看着张颖一脸认真,韩玉玲笑了起来,对这个还没有自己儿子大的女孩多出几分喜欢。平时,韩玉玲不让张颖做过重的家务活,自己有空也帮忙做饭,她让张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可张颖非常勤快,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出去买东西,把开销详细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剩下的钱一分不差地交给韩玉玲。
  张颖的朴实,让韩玉玲十分舒心,时不时给她买几件漂亮衣服。有时家里来客人问起这个女孩是谁,韩玉玲总是笑呵呵地说:“是我侄女。”遇到朋友约韩玉玲一家三口出去玩,也把张颖带上。
  一段时间后,张颖完全融入这个家庭,她和韩玉玲的儿子刘鹏程也相处得像亲兄妹一样。刘鹏程住校,每周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她总是向他打听学校里的事,言语间流露着说不出的羡慕。
  韩玉玲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渴望读书!可她也清楚,让张颖重返校园已经不现实,她决定鼓励她自学。
  韩玉玲对张颖说:“你以后的路还长,如果没有知识一生就毁了!而且,我做过老师,可以教你,也不会耽误做家务。”她还经常给张颖讲一些自学成才的故事,并特意买些这方面的书籍放在她床前。
  渐渐地,张颖心中升起了希望,2007年的4月,她开始自学。
  用生命余光照亮你的人生
  韩玉玲找出儿子的课本,认真地备课,然后给张颖上课。她担心理科类教得不好,就让儿子的家教每周帮张颖梳理一遍一周所学的内容,她自己也像学生一样在旁边听,总结经验,改进自己的备课和教学。
  在韩玉玲的帮助下,2007年11月,张颖已经把所有初中课程复习一遍。不久,韩玉玲给张颖买来高中课本,开始教她新内容。
  2008年春节后,韩玉玲要开始新一轮治疗。入院前,她和张颖约定,要并肩战斗!她和病魔抗争,张颖就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她们俩比一比,看谁取得的成效大。
  韩玉玲的乐观精神让张颖很受鼓舞。她化疗期间,张颖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左右,变着法儿给她做容易消化的食物,还去书店买回来癌症患者食谱,学着做。韩玉玲没胃口吃,她就说:“阿姨,你还说和我比赛呢!连这点小困难都不克服,身体怎么能好起来啊?”
  在张颖的鼓励下,韩玉玲即使再难受,也会吃东西。在张颖的细心照料下,韩玉玲的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病情也暂时稳定。丈夫刘健看着妻子在张颖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内心的压力着实减轻不少。而且他发现,妻子教张颖学习,精神也有了寄托,所以,他也支持她们的教学计划。
  为了更好地教张颖,韩玉玲花大量时间熟悉课本,每次给张颖讲课,不管自己身体多难受,她都始终保持一副轻松自如的神态,如果张颖没听懂,她就耐心地再讲一遍。张颖知道韩玉玲身体虚弱,不能总坐着,就让她躺在床上,自己搬个小凳子坐在床边听讲解。
  见张颖学习势头好,接受快,韩玉玲又要求生活中用英语交流,这样便于及时发现张颖的语音错误,还能创造语言环境,因此,张颖的英语口语进步特别快。见张颖能用英语和韩玉玲对答,刘鹏程都感到很吃惊。
  2008年夏天,韩玉玲病情恶化。刘健要带她去天津一家医院治疗。张颖要一起去,可韩玉玲怕张颖耽误学习,执意让她留在家里。临行时还请了家教给张颖讲课,并且鼓励张颖学电脑。面对此情此景,张颖忍不住流下泪来。
  一个月后,韩玉玲出院回到沈阳,早已等在门口的张颖,像蝴蝶一样扑进她怀里。韩玉玲也情不自禁地抱住张颖,热泪潸然而下。
  韩玉玲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回来后继续辅导张颖学习。因为她的手术是在颈部实施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说话只能轻声细语,而且不能太频繁转动脖子。于是,张颖就不让她说太多话,自己提问自己回答,让韩玉玲只说对或者不对即可。遇到复杂的题目,她就积攒起来,等家教来时集中问。
  韩玉玲见张颖学习快,也勤奋,但对自己的将来没有设想,她又鼓励张颖考大学。刹那间,张颖感觉到生活为她推开了另外一扇窗。
  让“妈妈”帮你放飞梦想
  2008年12月的一个午后,张颖擦拭博古架上的灰尘时,手一滑,将一只精美的陶瓷花瓶摔碎了。那只花瓶是刘健的心爱之物,张颖急得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闻声赶来的韩玉玲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可看到张颖一脸惶恐,她便安慰说:“花瓶碎了就碎了吧,只要人没事就好。”张颖当即就流下泪来,情不自禁地叫了声:“韩妈妈,对不起……”
  “叫韩妈妈多麻烦,干脆把韩字去掉吧!”这时,从外面刚进屋的刘健接口道。张健对碎的花瓶不介意,还督促张颖赶紧喊“妈妈”。张颖含泪望着韩玉玲,哽咽着喊:“妈妈!”韩玉玲重重“哎”了一声。
  此后,张颖就改口喊韩玉玲妈妈。
  2009年5月初,韩玉玲再次住院,病情越来越严重,人也愈发憔悴,张颖每天都守在病床前。为了让韩玉玲开心,张颖给她唱歌、讲笑话,实在没什么可讲,就学着电视里看来的舞蹈跳给韩玉玲看。病房里,总是不停传来母女俩快乐的笑声。
  韩玉玲的病越来越重,体内的癌细胞四处扩散,骨头里、颅腔、心脏和肝脏里都有。三个月后,她的生命岌岌可危,医生建议把她接回家静养。   回到家,知道自己来日无多的韩玉玲劝张颖先回家,因为人死的时候样子很难看,怕吓着她。可张颖坚决不同意,她要一直陪着韩玉玲,照顾她。
  为让韩玉玲感觉舒适一些,张颖天天帮她按摩,给她梳头、洗脸、洗脚。韩玉玲只能吃流食,张颖就把水果榨成汁,换着样给她烧粥、煲汤……
  2009年8月23日,韩玉玲感到自己快不行了,让刘健把她送回四平老家,但张颖坚持陪在韩玉玲身边,她很认真地说:“我照顾妈妈时间长,她想什么我都能明白。”见张颖如此,韩玉玲一家人都感叹不已!
  看着这个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陪伴自己的女孩,韩玉玲心中十分感动,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和这个女儿快乐地生活啊1
  9月9日上午,韩玉玲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张颖非常高兴。可韩玉玲心里很清楚,这是自己的最后时刻了,是该安排后事了。她先把目光停留在张颖身上,时断时续地对她说:“……一定要……坚持自学……将来……考大学……”她还费力地向张颖表明,现在英语人才过剩,让她再学一门外语小语种。
  接着,韩玉玲让丈夫单独留下,她拜托张健:“一定要……帮助张颖这孩子……考上大学,不管花多少钱……都要资助她完成学业……”
  张健没想到,在夫妻俩最后的时刻,她放不下的还是张颖。张健热泪盈眶地点头答应。
  就这样,韩玉玲病逝了,张颖守在灵前一天一夜。出殡那天,她想到妈妈生前爱漂亮,可去世时头发已经基本掉光,颈部还有一道疤痕,于是,张颖要求亲手给妈妈化妆。她特意买来假头套给妈妈戴上,还做一个花环套在妈妈的脖子上,遮掩住手术的伤口,再把五颜六色的花瓣撒满妈妈的全身……
  韩玉玲去世后,张颖又在她家待了一年,承担开导、照顾刘鹏程的重任。因为张颖的陪伴,刘鹏程渐渐从失去母亲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向同学介绍张颖时,总是很亲热地说:“这是我妹妹!”
  同时,张健也没有忘记妻子临终时的嘱托,儿子高考时,他也帮张颖报了名。
  2010年8月,张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辽宁科技学院外语系。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张颖在第一时间来到韩玉玲的墓碑前,将这个喜讯告诉她。刘健为她支付全额学费,还有全年的生活费,并对她说:“这是你妈妈的一份心意,如果你想报答,就好好学习。家里的房间给你留着,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2011年9月9日,是韩玉玲的忌日,张颖再次来到妈妈墓前,于是出现了文中开头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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