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当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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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
  下午第一节课刚上一半,外面飞飞洒洒飘起了雨。这是入春后的雨,透过纱窗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微凉的气息。正让思绪开溜的当儿,伟子递过一张小纸条,“下课后去看雨?”我夸张地咳了两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也包括伟子,我眨着眼睛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与伟子一起看雨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了。我喜欢雨,更喜欢听雨、看雨、感受雨,伟子偏偏也喜欢。认识伟子的时候,彼此好似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伟子是个好男孩,每次在雨中唱啊 ,跳啊,淋得一身湿,全都是他把外衣给我,严重时还给我熬过姜汤喝。伟子对我的种种全都被我那帮死党嫉妒得要命,只可惜她们没有这份天定的福气。艾子常说我三生有幸碰见这么一位体贴帅气的“男友”,当然,是男的朋友。
  大概同桌已是第n次捅我胳膊了吧,“喂,老师叫你。”惊慌不定地站起来,讲台上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正研判似地盯着我看,“读下一段。”“下一段,鬼才知道下一段是指哪一段。”双手不安地翻着书,正想求助于同桌之际,那位好心的邻位早已站起来替我解围。“老师,我可以帮她读吗?她的嗓子今天不太好。”有这么热心又聪明的同桌,看来我真是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感谢我那早已入土的列祖列宗。
  被老师特赦坐下,我又一次让思绪跑出课堂。同桌阿殊,这个男孩无数次替我上课解围了,他想的理由让人百分之二百的信服,从没穿帮过。对于我这个自命想象力丰富的同桌,阿殊常摇头大叹,最常说的就是“高,佩服。”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傻子也听得出嘲弄的意思。于是,我拿阿殊的名字开玩笑,把舌头一卷,这位可怜同桌的名字就变成了那种吃了睡睡了吃胖了便卖肉的大家伙。伟子对我俩有一个非常适合的评价,不是冤家不聚头。
  开学伊始,各班要交学生的学籍卡片,班头儿慧眼识才地发现我写字不错,特命我誊写。于是,阴错阳差,我发现我和阿殊竟然同一天生日,都是10月4日!这下可有戏演了。
  为了给常帮我师口脱险的阿殊一点惊喜,生日那天,我约了几个好友,还有伟子和阿殊到我家来做客,朋友们环着我大唱完生日歌之后,我变魔术般的从蛋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送给阿殊。那时,我的双眼里只有满脸惊喜快乐的阿殊,而忽略了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一角默默不语的伟子。
  就是从那一天起,我敏感地察觉到,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伟子和阿殊都是准球迷,放学后不玩到昏天黑地决不罢休。以前我总是坐在旁边,虽然不能和他们一起享受足球魅力,但嘴巴却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都要喊加油,还时不时要喊几句“汽水来了,过来。”“这有毛巾,用不用?”之类的话,幸亏我是破锣嗓,否则早就变成沙哑的公鸭了。可现在,一旦我出现在操场的一角,伟子马上用最快的速度离去,那样子,好像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而阿殊,再也不用我帮他擦顺头发往下滴的汗水,坚持要自己来。问他原因,他说怕影响不好,这也太离谱了,以前可都是争着让我帮他擦呢!
  生日过后没几天,就是实验课。实验课是可以自由就坐的,这也是我最开心的课。伟子、阿殊一边一个,我坐中间,真有点女王的味道,他们两嘛 ,就算左右护法好了。而那天,我一进实验室,便发现伟子、阿殊南北各据一方,各干各的事,这叫我如何是好,正犹豫不决之际,救命的上课铃声响了,可算舒了口气。
  我决定先找伟子谈谈,挑个有雨的日子,毕竟,那是我们共同的爱好。与伟子走在一起,我头一次发现无话可说,身边这个男孩在这些日子里,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多少有了点男人味。在飘着水雾的空气里,我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压抑,懊恼地嘀咕几句,换来伟子偏了头含笑地看着我,“诗人,吟诗这么小声,听不到啊?”那口气十足戏谑,我特想将他一下,说一句吟你个头,这种气氛还吟诗,谁吟谁有病,但一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佯装平静地说:“心烦是吟不出诗的,菜瓜。”马上,伟子的笑意不见了,“为什么?”我冲口而出,“因为你”。接下来是比刚才的气氛紧张十倍的尴尬。好久,我才敢抬头看他,伟子也在看我,那双定定的黑眸好似期待我说出些什么,闪闪烁烁的。于是,我一古脑儿地把这些天来的疑惑全说了出来,竹筒子倒豆,干脆利落。
  雨越来越大,伟子拉起我的手跑进了一家精品屋。一进门,我立刻感动起来,正门所对的是大桶开得正灿烂的红玫瑰,刚刚被喷过水,厚醇芳香的花瓣上添了一抹来自水的灵气。蹲在它们旁边,我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静静的,美美的,在渲泄着一种生命。伟子也蹲下来,脸对着花说话,但那话确实不是说给花听的,它听不懂。“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一个女孩的笑脸,那张笑脸,就像你的花朵一样美丽纯净,我总是希望那张笑脸单属于我,现在才知道这太自私了。我应该值得庆幸,因为我现在还拥有这张笑脸,你呢,你愿意用自己换一张灿灿笑脸吗?我想你愿意,所以我准备买你”。伟子说到最后的几句,店主已开始轻笑起来,我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伟子的心结打开了,以前热情、开朗、自信满满的他又回来了。
  从伟子手中接过那十一朵红玫瑰,我不住叹息,当然我是为了那份美丽。想和伟子开个小玩笑,于是叫他闭了眼,跳起来紧紧地抱了他脖子一下,在那双惊诧的双眸里,我大笑着逃走了。
  星期天晚上,妈说伟子、阿殊好久没过来了,叫他们一起来吃顿饭。妈待伟子、阿殊如亲生,一通电话,没几分钟,伟子便到了,伯母伯母叫得妈的脸笑成一朵花,真搞不懂,难道我的一声妈还没伯母来得亲。打打闹闹中又过了半个钟点,阿殊还没来,我冲到电话机旁飞快地按了键,冲着话筒便喊:“是朋友快滚过来!”妈对我这假小子也只有叹气的份了,还好孔老二不在,不然非气背过去不可。
  阿殊来了,只冲妈笑了笑,对我,吝啬得连嘴角都没动。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人到齐了,妈说年轻人有得说,她散步去了,我拿感激的眼光望了望她,真是应了知女莫若母。
  伟子不断和阿殊说话,那个阿殊真是小气,现在还和伟子计较那十一朵红玫瑰,我告诉他的时候他便睁大眼睛问我你知道这含义嘛,我大翻白眼,你当我白痴,谁不知道这小儿科的东西,十一朵代表最爱。说心里话,我知道阿殊在生什么气,我不想解释,因为我在意阿殊,也在意伟子。不胜酒力的我没几口便醉了,眼皮特沉,但心智还是清醒的,我那一幕“酒后吐真实”的戏该上场了,希望别被精明如猴子的伟子、阿殊看出破绽。趴在桌上,我含含糊糊地嚷着:“我没醉,没……醉。”伟子要扶我起来,我抓住他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两颗眼泪,要知道,我自小泪腺就不发达,“伟子,我真希望我们三个还能回到以前,我不要这样,我真的好在乎你们……”不知我的演员天份有多少,但后来,我却开始哭起来,是自己融入了角色,还是出自真心我已迷糊不清了,酒精发挥了它强大的催眠作用。
  北方正处于雨季,对于我来说,简直如鱼得水,再枯燥乏味的课我都可以听得津津有味,因为根本就没有听,思绪早飞到蓬莱仙岛去了。
  阿殊又踢了我一脚,“好疼,你有毛病呀?”我恼怒地看了阿殊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感觉神经?”“大小姐,你的神游路线这次有多远?”我心虚地干笑一声,“不远,热带,那正有场足球赛,好刺激噢,咱们这儿可倒霉了,湿巴巴的地……”“你给我闭嘴”,阿殊怒不可遏地看着我,显然我揪疼了他的伤心处,于是,开心地大笑起来,引来伟子好奇的眼光,再看阿殊那张苦瓜脸,伟子顿时笑起来,一脸阳光。
  我真是个上帝的幸运儿,认识了伟子和阿殊,也把握住了那份难能可贵的友情。想起过去的点滴,笑的也好,哭的也好,都如此让人珍惜。猛听阿殊又一声长叹,我立刻会意自己又走了岔儿,于是不由窃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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