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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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物件


  我打开沉默的抽屉
  暗红的表情有苍老的年纪
  针头线脑中没有糖果
  而小物件们在争相说话
  妈妈的世界里没有商店
  她的巧手是一座工厂
  红鞋是月光的针的累积
  可惜我的哭声没有接住
  樟脑味道打开一个孩子的神经
  眼前和想象,将贫瘠的美
  拉近并推远。世事繁复
  要妈妈一次次的细心。万物
  琐碎,快乐需耐心缝制。
  比遥远更遥远的记忆
  比小更小的悲喜
  它们醒目,又悄悄暗去

致青年


  我愛听青年时的歌
  这证明我老了
  风很大,我坐在藤椅里
  风很凉,吹在身上
  才觉得舒适
  这证明我老了
  我体内的青年已经远去
  在诗歌里死了
  今天的身体感觉不妙
  而昨天还好
  这么突然:昨天的棉衣
  在阳光下躺着
  像被丢弃的我的
  部分被否定的生活;
  我露出白皙,一生都在
  遮掩,唯此看不出年纪
  哦,青年
  我已陷于唠叨。
  你是否应该有点愤怒
  对于这个世界的是非不辨

早上


  想象中的美是这样子的:
  远山拥有了名字
  雾岚愿意停下,脱下轻纱
  一个院子被光笼罩
  南方的花刚刚打开
  这个早上是谁带来的
  已经明确——从夜晚走出的
  希望是个意外的孩子
  他从世俗中找到翅膀
  从神处找到灵性和爱
  我想念的早上走近我
  带着醉过的耳语
  不愿交出的裸露
  越来越多的光,不能抗拒
  宏大的力由虚而实
  一个院子从走神中理性
  它看到的山不是山
  它听见的火已经泛滥
  它想象的生活还在沉默

声音


  陡坡上的树在听B大调夜曲
  它们有没有知音的愉悦
  鸟鸣声从空调庞大的噪音中
  挣脱而出
  它坚持告诉:天色悄悄亮了
  整整一个夜晚
  在一场细雨后反而不能平静:
  那光滑的气球
  在等待,内心的爱和慌乱
  一阵紧似一阵
  又担心被针一样的尖锐之物
  刺破
  梦里始见真相和真理
  梦外的声音总显凌乱
  贝加尔湖是一首歌
  那遥远之处,因歌词而确信
  不要责怪我的犹豫
  世界上有多少未知的震颤
  在一次次试探中,进入声音的
  洞穴,又迅速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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