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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是一个意义单一、读音比较特殊的字。在电视、广播以及人们日常口语中,“驯”的读音很混乱,或读为xún,或读为xùn,莫衷一是。
现行常用字典词典的注音也很不统一,《现代汉语词典》(第一、二、三、四版)、《汉语大词典》均注音为xún,1977年出版的《辞海·语词分册》(1989年修订)也注音为xún,另注xùn,说明是“训”的通假字。《辞源》(1983年修订本)、《汉语大字典》注音跟《辞海》一致。《国音字典》也根据《广韵》“详遵切”注音为xún。
1963年出版的《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审定“驯”的读音为xún,而在1985年12月修订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则确定:“驯,xùn(统读)”,《审音表说明》:“在字后注明‘统读’的,表示此字不论用于任何词语中只有一读”。《审音表》将“驯”统读为“xùn”以后,《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新华字典》(第十版)注音为xùn。“驯”字由原来读xún改读为xùn(统读),其间有什么依据呢?
翻检古书音注,我们可以发现“驯”字在历史上意义是比较单一的,《故训汇纂》搜集其37个义项,“本义为马顺,引申为凡顺之称。”而读音却纷繁复杂:
《说文》:“马顺也。从马川声。”川属上古元部,中古平声仙韵昌母。
《庄子·马蹄》:“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郭象注:“与物无害,故物驯也。”陆德明《庄子音义》:“驯,似(邪母)遵反,或音纯。”
陆德明《周易音义》:“驯,似遵反,向秀云从也,徐音训。”
《广韵·平声谆韵》:“详(邪母)遵切。”臻合三平谆邪。属“旬”小韵,该小韵同切字17个,常用字“旬、巡、循、洵”在现代汉语普通话都读作xún。
《大广益会玉篇》:“似(邪)均切。从也,善也”。
《集韵·平声·十八谆》纯小韵:“殊(禅母)伦切,顺也。”唇小韵:“船伦切,顺也。”旬小韵:“松(邪)伦切,《说文》:‘马顺也’。”匀小韵:“俞(以)伦切,道也。”《集韵·去声·二十三问》训小韵:“吁运切,顺也,《易》:‘驯致其道’,徐邈读。”“驯”读作xùn,来源于《经典释文》引用徐邈的读音。
《类篇·卷第十上》:“殊伦切,顺也。又船伦切,又松伦切,《说文》:‘马顺行’(笔者按:疑引文有误)。又俞伦切,道也。又吁运切,《易·坤卦》:‘驯致其道’,徐邈读。”《类篇》的注音与《集韵》完全相同,不难看出二者的继承关系。
《字汇·马部》:“驯,古作训字。”
《正字通》:“驯,须伦切,音旬。……从川取其顺意。徐邈读若训,盖驯有训音,非驯即训也,训、驯义别。《史记·汉文纪》:‘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驯犹言驯习、驯服。《正义》曰:‘驯,古训字’,非是,旧注‘又古训字’,引《易》‘驯致’,亦非。”
《康熙字典》:“《唐韵》详遵切,《集韵》《韵会》松伦切,《正韵》详伦切,并音旬。《说文》马顺也。《玉篇》从也,善也。《庄子·马蹄篇注》:‘与物无害,故物驯也。’陆德明《庄子音义》:‘驯,似遵反,或音纯。’又凡以渐而至曰驯。《易·坤卦》:‘驯至其道至坚冰也。’又扰也,从也。《史记·五帝纪》:‘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又《集韵》:‘殊伦切,音纯。又俞论切,音勻。’义竝同。又《集韵》《韵会》:‘竝吁运切,音训。’《史记·汉文本纪》:‘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正义》:‘驯,古训字。’”
上述字典韵书的注音,我们可以将“驯”字在历史上的读音归纳为四个:
一、“音旬”,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xún。《广韵》:“详(邪)遵切。”《庄子音义》:“驯,似遵反。”《集韵》《类篇》:“松伦切。”《大广益会玉篇》:“似均切。”《韵会》:“松伦切。”《洪武正韵》:“详伦切。”《正字通》:“须伦切”。
这些反切用字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反映的音韵地位却是完全相同的,即“臻摄合口三等平声谆韵邪母”,因而其读音也是唯一的。其反切上字“详、似、松、须(心母?)”都属齿音浊声母邪母,按照语音演变规律,邪母字在现代开口呼、合口呼韵母前读为舌尖前清擦音s,在现代齐齿呼、撮口呼韵母前读为舌面清擦音x;其反切下字“遵、伦、均”则属平声谆韵,现代汉语一般读为un;其声调为中古平声,根据清声母平声字读阴平、浊声母平声字读阳平的规律,发展到现代,“驯”的声调为阳平。在现代汉语里读为xún,声母、韵母、声调都符合语音演变规律。
建国以后一些字典词典如《辞源》、《辞海》、《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前四版)以及《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也都注音为xún,体现了该字的历史读音。
二、“音纯”,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chún。《集韵》:“殊伦切,舩伦切。”来源于《庄子音义》:“或音纯。”《类篇》与《集韵》相辅而行,因而与《集韵》读音相同,按陆德明直音和《集韵》、《类篇》的反切折合现代读音为chún,大概是由于“出于浅近”,后世字典韵书没有继承。
三、“音勻”,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yún。《集韵》、《类篇》:“俞(以)伦切。”折合现代读音为yún。不知来源,可能是方言读音,后世也没有继承。
四、“音训”,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xùn。《集韵》、《韵会》:“吁(晓)运(去、问)切。顺也,《易》:‘驯致其道’,徐邈读。”徐邈(公元344-397)音读是“驯”字读作xùn的最早来源,陆德明《周易音义》不取。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古驯、训、顺三字互相假借,皆川声也。本义为马顺,引申为凡顺之称。”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驯[假借]为顺……《易·坤》:‘驯致其道’”。认为“驯”读为去声是假借为“顺”。其后字典韵书以之为“驯”的又音。
段玉裁《说文》注对“驯、训、顺”三个字关系的认识有些矛盾,前面既说是互相假借,其后又说为引申,推翻了假借说,驯用作“顺、训”,其实质是引申(同源字?),同源字分化以后,各有所指,于是后世分别造字,成为为数众多的区别字。为引申义另造新字是汉字发展演变的一个重要途径。
从《广韵》以来我们可以看到,“驯”的读音一直以平声、谆韵、邪母为主要读音、标准读音,而去声读法则为次要读音、异读音。
《广韵》是有强烈语音规范意识的韵书,因而其读音就相对统一,而《经典释文》“众家别读,苟有所取,靡不毕书”,《集韵》《类篇》“务从该广”,因而保留着众多异读,其后,《中原音韵》、《韵会》、《洪武正韵》又“别裁去取”,将纷繁的读音重新加以规范。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驯”字在历史上的读音主流是平声,但是去声读法也比较普遍。
通过上述古注可以看出,“驯”字从晋朝以来就有异读,或平声或去声,没有意义差别,只是由于平声读法在《说文》、《广韵》、《经典释文》等主流音义书中占据主要地位,使得“详遵切”读音成为古书音注的“正音”,这就是现代字典词典注音为“xún”的来源和依据。
张振兴教授从方言的角度对该字读音做过考察,他说在东北、华北、西南、西北等北方方言区和华南、华东等其他方言区,“驯”字也多数读作当地方言的去声调类(与普通话去声调值不一定相同)。陈泽平教授认为“驯”读作xùn,可能是“训”字的训读字,因为“驯、训”二字声符相同,意义相近,产生了读音感染,从而形成了读音混一,这种现象在语言文字的发展中是比较常见的。①
“驯”字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这些异读,这些异读并没有区别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的作用,是一个典型的异读字。
关于汉语异读字的处理,经过语文工作者长期研究和讨论,逐渐形成了“从今、从俗、从简”的共识。高名凯《语音规范化和汉字正音问题》(《高名凯语言学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90)指出汉字正音必须考虑三个原则:1.通行原则,
以北京语音为根据,按照北京音系和北京话的语音规则来读。2.语法原则,表示不同词义、不同语法作用的特殊读音应该保存下来。3.历史原则,语音顺着它的发展的内部规律演变着,旧的语音随着时代的递嬗逐渐衰亡,而代之以新的语音。
1985年12月修订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以符合普通话语音发展规律为原则,以便利广大群众学习普通话为着眼点,对《初稿》原定读音的改动,力求慎重,以保持相对稳定又尊重语音的发展现实。将“驯”字统读为“xùn”,有现实的语音基础,也有历史的读音来源,体现了“约定俗成”的语言本质,从众改音,即不改变其在北京音系中的声韵系统,修订后的读音同语音现状更接近,更便于学习掌握。《审音表》不仅规定了大量的“统读”音,废弃了这些“统读”音的异读,这些“异读”多数来源于“古音”,还承认了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文白异读”,也体现了对口语音的尊重,这就是采取约定俗成、承认现实的态度。
《审音表》改读“驯xún”为xùn和其他一些“统读”以及承认“文白异读”,改变了过去审定“国音”、“普通话读音”死守“古音”的状况,符合处理异读字的“从今、从俗、从简”的共识,体现了语音规范的通行原则、语法原则和历史原则。
《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颁布以后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新华字典》、《故训汇纂》、《汉语大字典》等都依据《审音表》注音“xùn”。这样一来,“xùn”就取得了规范读音的地位,而原来的标准音“xún”则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还保留在《审音表》修订以前出版的词典辞书中,给我们准确掌握该字的标准音造成了一定混乱。
注释
①张振兴教授、陈泽平教授是2007年在本人博士论文答辩会上给予的指导,谨此致谢。
(通讯地址:410081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现行常用字典词典的注音也很不统一,《现代汉语词典》(第一、二、三、四版)、《汉语大词典》均注音为xún,1977年出版的《辞海·语词分册》(1989年修订)也注音为xún,另注xùn,说明是“训”的通假字。《辞源》(1983年修订本)、《汉语大字典》注音跟《辞海》一致。《国音字典》也根据《广韵》“详遵切”注音为xún。
1963年出版的《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审定“驯”的读音为xún,而在1985年12月修订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则确定:“驯,xùn(统读)”,《审音表说明》:“在字后注明‘统读’的,表示此字不论用于任何词语中只有一读”。《审音表》将“驯”统读为“xùn”以后,《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新华字典》(第十版)注音为xùn。“驯”字由原来读xún改读为xùn(统读),其间有什么依据呢?
翻检古书音注,我们可以发现“驯”字在历史上意义是比较单一的,《故训汇纂》搜集其37个义项,“本义为马顺,引申为凡顺之称。”而读音却纷繁复杂:
《说文》:“马顺也。从马川声。”川属上古元部,中古平声仙韵昌母。
《庄子·马蹄》:“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郭象注:“与物无害,故物驯也。”陆德明《庄子音义》:“驯,似(邪母)遵反,或音纯。”
陆德明《周易音义》:“驯,似遵反,向秀云从也,徐音训。”
《广韵·平声谆韵》:“详(邪母)遵切。”臻合三平谆邪。属“旬”小韵,该小韵同切字17个,常用字“旬、巡、循、洵”在现代汉语普通话都读作xún。
《大广益会玉篇》:“似(邪)均切。从也,善也”。
《集韵·平声·十八谆》纯小韵:“殊(禅母)伦切,顺也。”唇小韵:“船伦切,顺也。”旬小韵:“松(邪)伦切,《说文》:‘马顺也’。”匀小韵:“俞(以)伦切,道也。”《集韵·去声·二十三问》训小韵:“吁运切,顺也,《易》:‘驯致其道’,徐邈读。”“驯”读作xùn,来源于《经典释文》引用徐邈的读音。
《类篇·卷第十上》:“殊伦切,顺也。又船伦切,又松伦切,《说文》:‘马顺行’(笔者按:疑引文有误)。又俞伦切,道也。又吁运切,《易·坤卦》:‘驯致其道’,徐邈读。”《类篇》的注音与《集韵》完全相同,不难看出二者的继承关系。
《字汇·马部》:“驯,古作训字。”
《正字通》:“驯,须伦切,音旬。……从川取其顺意。徐邈读若训,盖驯有训音,非驯即训也,训、驯义别。《史记·汉文纪》:‘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驯犹言驯习、驯服。《正义》曰:‘驯,古训字’,非是,旧注‘又古训字’,引《易》‘驯致’,亦非。”
《康熙字典》:“《唐韵》详遵切,《集韵》《韵会》松伦切,《正韵》详伦切,并音旬。《说文》马顺也。《玉篇》从也,善也。《庄子·马蹄篇注》:‘与物无害,故物驯也。’陆德明《庄子音义》:‘驯,似遵反,或音纯。’又凡以渐而至曰驯。《易·坤卦》:‘驯至其道至坚冰也。’又扰也,从也。《史记·五帝纪》:‘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又《集韵》:‘殊伦切,音纯。又俞论切,音勻。’义竝同。又《集韵》《韵会》:‘竝吁运切,音训。’《史记·汉文本纪》:‘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正义》:‘驯,古训字。’”
上述字典韵书的注音,我们可以将“驯”字在历史上的读音归纳为四个:
一、“音旬”,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xún。《广韵》:“详(邪)遵切。”《庄子音义》:“驯,似遵反。”《集韵》《类篇》:“松伦切。”《大广益会玉篇》:“似均切。”《韵会》:“松伦切。”《洪武正韵》:“详伦切。”《正字通》:“须伦切”。
这些反切用字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反映的音韵地位却是完全相同的,即“臻摄合口三等平声谆韵邪母”,因而其读音也是唯一的。其反切上字“详、似、松、须(心母?)”都属齿音浊声母邪母,按照语音演变规律,邪母字在现代开口呼、合口呼韵母前读为舌尖前清擦音s,在现代齐齿呼、撮口呼韵母前读为舌面清擦音x;其反切下字“遵、伦、均”则属平声谆韵,现代汉语一般读为un;其声调为中古平声,根据清声母平声字读阴平、浊声母平声字读阳平的规律,发展到现代,“驯”的声调为阳平。在现代汉语里读为xún,声母、韵母、声调都符合语音演变规律。
建国以后一些字典词典如《辞源》、《辞海》、《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前四版)以及《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也都注音为xún,体现了该字的历史读音。
二、“音纯”,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chún。《集韵》:“殊伦切,舩伦切。”来源于《庄子音义》:“或音纯。”《类篇》与《集韵》相辅而行,因而与《集韵》读音相同,按陆德明直音和《集韵》、《类篇》的反切折合现代读音为chún,大概是由于“出于浅近”,后世字典韵书没有继承。
三、“音勻”,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yún。《集韵》、《类篇》:“俞(以)伦切。”折合现代读音为yún。不知来源,可能是方言读音,后世也没有继承。
四、“音训”,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为xùn。《集韵》、《韵会》:“吁(晓)运(去、问)切。顺也,《易》:‘驯致其道’,徐邈读。”徐邈(公元344-397)音读是“驯”字读作xùn的最早来源,陆德明《周易音义》不取。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古驯、训、顺三字互相假借,皆川声也。本义为马顺,引申为凡顺之称。”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驯[假借]为顺……《易·坤》:‘驯致其道’”。认为“驯”读为去声是假借为“顺”。其后字典韵书以之为“驯”的又音。
段玉裁《说文》注对“驯、训、顺”三个字关系的认识有些矛盾,前面既说是互相假借,其后又说为引申,推翻了假借说,驯用作“顺、训”,其实质是引申(同源字?),同源字分化以后,各有所指,于是后世分别造字,成为为数众多的区别字。为引申义另造新字是汉字发展演变的一个重要途径。
从《广韵》以来我们可以看到,“驯”的读音一直以平声、谆韵、邪母为主要读音、标准读音,而去声读法则为次要读音、异读音。
《广韵》是有强烈语音规范意识的韵书,因而其读音就相对统一,而《经典释文》“众家别读,苟有所取,靡不毕书”,《集韵》《类篇》“务从该广”,因而保留着众多异读,其后,《中原音韵》、《韵会》、《洪武正韵》又“别裁去取”,将纷繁的读音重新加以规范。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驯”字在历史上的读音主流是平声,但是去声读法也比较普遍。
通过上述古注可以看出,“驯”字从晋朝以来就有异读,或平声或去声,没有意义差别,只是由于平声读法在《说文》、《广韵》、《经典释文》等主流音义书中占据主要地位,使得“详遵切”读音成为古书音注的“正音”,这就是现代字典词典注音为“xún”的来源和依据。
张振兴教授从方言的角度对该字读音做过考察,他说在东北、华北、西南、西北等北方方言区和华南、华东等其他方言区,“驯”字也多数读作当地方言的去声调类(与普通话去声调值不一定相同)。陈泽平教授认为“驯”读作xùn,可能是“训”字的训读字,因为“驯、训”二字声符相同,意义相近,产生了读音感染,从而形成了读音混一,这种现象在语言文字的发展中是比较常见的。①
“驯”字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这些异读,这些异读并没有区别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的作用,是一个典型的异读字。
关于汉语异读字的处理,经过语文工作者长期研究和讨论,逐渐形成了“从今、从俗、从简”的共识。高名凯《语音规范化和汉字正音问题》(《高名凯语言学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90)指出汉字正音必须考虑三个原则:1.通行原则,
以北京语音为根据,按照北京音系和北京话的语音规则来读。2.语法原则,表示不同词义、不同语法作用的特殊读音应该保存下来。3.历史原则,语音顺着它的发展的内部规律演变着,旧的语音随着时代的递嬗逐渐衰亡,而代之以新的语音。
1985年12月修订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以符合普通话语音发展规律为原则,以便利广大群众学习普通话为着眼点,对《初稿》原定读音的改动,力求慎重,以保持相对稳定又尊重语音的发展现实。将“驯”字统读为“xùn”,有现实的语音基础,也有历史的读音来源,体现了“约定俗成”的语言本质,从众改音,即不改变其在北京音系中的声韵系统,修订后的读音同语音现状更接近,更便于学习掌握。《审音表》不仅规定了大量的“统读”音,废弃了这些“统读”音的异读,这些“异读”多数来源于“古音”,还承认了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文白异读”,也体现了对口语音的尊重,这就是采取约定俗成、承认现实的态度。
《审音表》改读“驯xún”为xùn和其他一些“统读”以及承认“文白异读”,改变了过去审定“国音”、“普通话读音”死守“古音”的状况,符合处理异读字的“从今、从俗、从简”的共识,体现了语音规范的通行原则、语法原则和历史原则。
《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颁布以后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新华字典》、《故训汇纂》、《汉语大字典》等都依据《审音表》注音“xùn”。这样一来,“xùn”就取得了规范读音的地位,而原来的标准音“xún”则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还保留在《审音表》修订以前出版的词典辞书中,给我们准确掌握该字的标准音造成了一定混乱。
注释
①张振兴教授、陈泽平教授是2007年在本人博士论文答辩会上给予的指导,谨此致谢。
(通讯地址:410081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