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和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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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有采访李浩的愿望,最近终于实现。如今成为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特聘教授的他,一方面传道授业解惑,另一方面继续构筑他多姿多彩的文学世界。两个多小时的聊天,告别时已是黄昏,一轮清白的月亮悬挂在校园灰色楼群的上方。
  为那些被忽略、被遗忘、被遮蔽的人代言
  安春华:你的很多小说我都非常喜欢,比如《碎玻璃》《那支长枪》等。《那支长枪》这个故事也许不是来自于现实,但它所展现的那种对存在意义的怀疑和追问,达到或接近了极致。
  李浩:这是在一个阶段里,我写的最满意的一个短篇了。其实所有的小说写作都和生活有密切关系,但是所有的小说写作都是虚构和创造,在强调生活的给予的同时,必须要强调属于文学的魔法。
  这篇小说很大程度上写的是当时的我。二十年前,我在县武装部当一个小职员,没人重視,没人待见,可能是因为长期伏案写作,觉得颈椎呀,哪哪儿都不舒服,总是低烧,有一种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感觉。然后就到处看病,年工资几千块钱,花了一万多,也没查出什么病。在病重的时候,反复希望所有人都关注到自己,同情自己,但收效甚微。有一天早晨我去街上买早点,外边风非常大,我看见一个大黑塑料袋挂在树梢上哗哗作响,就像一具尸体吊在上面。我感觉那吊着的正是自己。突然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个地摊小报上的故事,说村里有一个挺嘎的人,总是发些小坏,吸引别人注意,有一天敲锣打鼓玩上吊,结果把凳子蹬倒了,弄巧成拙了。那个故事完全是嘲笑这个人的。但我发现它们是一个很好的小说题材,可以放到一起来写。结果写完之后,我的药也不吃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反而好了,哈哈。
  安春华:可能写完了,你也就抒发出来那种长期的郁闷了。
  李浩:对。病也就好了。
  安春华:对了,你为什么反复写这种作为失败者的父亲的形象?
  李浩:我对失败这个词多少有些着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人生里边充满了种种失败,尤其是那些留不下声音、留不下文字,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活过一遭的痕迹的一群人,这样的人是绝大多数,他们随波逐流地生存,没有寻找到意义。比如我的姥爷,他在我们家里是所有人都能欺负、所有人都在忽略、所有人都能鄙视的一个,因为他和别人的交流是有障碍的,解放前他看盐滩,周围没有任何人,他的语言在退化,他和别人打交道一直很怯懦。我原先也是一直瞧不起他,多少年之后我再想,我的姥爷真是可怜,实际他是一片好心,对我们这一家人没有一点恶意。还有就是我的父亲,他也属于失败者。但他和姥爷又不一样,父亲的失败是理想上的失败。我写《镜子里的父亲》,更多是在写他。
  安春华:他是无法接纳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落差吗?
  李浩:是,他发现他的理想和现实完全不是一码事。我父亲是中文系毕业,教的体育、化学,一辈子没再碰政治和语文。
  安春华:是他自己乐意这样还是被迫的?
  李浩:他没有任何被迫性,他是一种自我的放逐。甘于以一种跌倒了就不再爬起来、就在泥潭里的那种样态生活下去。但同时他身上又有一种知识分子的强烈自尊,所以在他身上的那种复杂性非常之大。
  安春华:这就很颠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经典文学形象,包括对路遥写的孙少平那种形象也是一种颠覆。
  李浩:实际上在生活中,各种形象、各种形态的人多着呢。孙少平是一类人的代表,我父亲这样的人也应当是一类人的代表。我写的是一类人,而不是一个人。像鲁迅写阿Q啊,写《狂人日记》,卡夫卡写《变形记》,我发现他们都喜欢、习惯于写一类人。这一类人是认识人和人生的一个途径和通道。
  好的小说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先锋小说
  安春华:我来之前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评论界说你是先锋派,而先锋派的特点是不以展现现实为目的,但实际上你的素材有一部分是来自于现实的,包括自身经历和家族记忆。那你觉得你是先锋派吗?对这个归类认可吗?
  李浩:这种归类是对的,我非常认可。其实,好的小说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先锋小说。先锋不仅仅是一个叙述策略的问题,更多是一种精神指向的问题。好的小说,应当是为我们文学里边的“未有”提供某种补充。
  安春华:未有,就是未出现的,未写到的,未关注到的。
  李浩:是。
  安春华:这其实相当于一种探索。
  李浩:对。好的小说必须有某种冒险和冒犯。这是一个常识。从这点上来说,我觉得,所有的文学都是先锋的。而且就是所谓的现实的小说,巴尔扎克在他那个年代,他的小说也是先锋性的,因为没人那么去写巴黎。同时,他笔下的巴黎和波德莱尔诗歌里的巴黎又完全不同,好像是两个城市一样。他展现了一个由他的眼光看到的巴黎,这是现实主义,同时又是先锋小说。
  安春华:这两者并不是对立的,不是非此即彼的。
  李浩:不对立,从来不对立。我们的对立,只是为了理论上好给它区分。事实上,在《红楼梦》之前,没有《红楼梦》这样的小说,难道它不是先锋小说吗?
  同时,现实主义又是无边的,我不觉得现实主义就是一个很狭窄的框子,写某个人就不能飞起来,就不能变成甲虫。相反,很多时候我们借助所谓的夸张、变形,或者是往前、往极端处的一种推演,恰恰是帮助我们认知现实的。从这点上来说,我觉得所有的小说都是现实的小说。
  安春华:二十多年前,先锋势头比较猛,但是现在呢,那时的先锋放到现在可能已经部分地失去了新鲜感,因为很多前沿的知识、思想正在普及。包括你的《月球旅行》所表达的“出逃”,人们甚至已经开始了实践,比方说有人跑到终南山去隐居。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先锋创作有没有面临一种危机感?
  李浩:先锋的危机一直有,这也是文学的危机。它的解决需要才能,需要作家努力,需要作家们不随世俯仰,不跟着潮流走,这点对作家的要求是极高的。另一方面,可能也需要阅读者的配合。现在凡是有难度的文字,无论是文学的、哲学的、文化的、艺术的,包括数学的,人们都有了一种畏难的情绪,普遍满足于一种浅阅读。   安春华:你在《镜子里的父亲》代后记中说,“我想象,我的读者是李敬泽,他曾这样宣告:你李浩一直以为自己是野兽,其实已经是家畜了。”证明自己还能是“野兽”,是不是就是指保持先锋性?
  李浩:对。先锋性,独立和某种卓然,就是坚持和别人不一样,这种野性和创造力,希望在自己身上一直保持着。
  安春华:很多作家一出道时很先锋,后来就变得很温和,向传统靠拢,而且这也符合人的成长规律。那你觉得你能一直保持这种野兽性吗?关键是这种野兽性还得被人们认可,还不能是自己说的。
  李浩:不管别人是否认可,反正我要这么一直追求下去。我不会顾忌什么,即使对我提出不认可的这个人是上帝,我也要和他较量较量。我不敢完全地向你承诺,但它是我的目标。如果我不能了,我也希望你和朋友们给我提出忠告。
  安春华:好,为你这种精神点赞。
  文字的忐忑、反复和缠绕,是为了要说出,而不是为了炫技
  安春华:你的有些作品,给人一种寓言的感觉,比如《旧时代(三篇)》《A城捕蝇行动》,不知道称它们寓言是否合适?
  李浩:合适。我极其愿意在小说里面塞入寓言化的成分,它使得我的小说有了更多的丰厚,有了言外之意。就像我们的绘画从来不填满,只有用寓言的方式才能把冰山之下的部分呈现出来。我希望阅读者和我共同来完成这个作品。
  安春华:共同来完成?
  李浩:就是我写下一部分,然后读者调动他的思维、感觉、知识储备和经验,为我提供的这部分做某种补充,而不仅仅是简单接受。
  安春华:所以说寓言感也是你的一种追求?
  李浩:对。我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不重要,这个故事对你有什么样的启示启发,才是我更想要的。
  安春华:明白了。说到寓言感,我又想到,在文学这个实验场上,国外已经产生了很多经典,比方说你的《旧时代(三篇)》的其中两篇,就很容易让人想到契诃夫的《小公务员之死》。诗人陈先发有这么两句诗:“世间伟大的艺术早已完成/写作的耻辱为何仍循环不息。”你有过这种“耻辱感”吗?
  李浩:哪一个作家都不希望自己是渺小的后来者,都希望自己是极具创造力的,但是我们的创造力必须依借于整个人类的某种精神传统,是人类经验的某种综合,所以我那里边有没有契诃夫的影响,我觉得是有,它可能是潜在的影响。从认知人的角度来说,优秀作家已经提供了一种共通的模板,而我希望做出自己某种特殊性的提供。比如说,《旧时代》里小人物的恐惧,和小公务员的恐惧又不同,它是无可辩解、无可逃脱的,对事件可能带来的消灭性后果的极端恐惧。
  安春华:促使你不断前行的动力,就是你希望提供出自己的特殊性,无论是手法上,还是内容上。
  李浩:對。我希望写出中国经验,希望借助于这种陌生的地域性经验(中国经验肯定是地域性经验)完成我的文学特质。
  安春华:大家以为中国经验是提供熟悉感,你说的却是陌生感。
  李浩:我想的不只是眼下的读者,还有国外的和未来的。
  安春华:那你的小说也有译介到国外吗?
  李浩:有,我有些作品被翻译出去,据读过的人反馈,还行。
  安春华:有人评价你的小说,话语的绵密影响阅读的流畅,通俗来讲就是很“难读”。你说你是写给想象的读者,你从不打算考虑一下现实中的读者吗?
  李浩:没有任何一个作家不希望自己的作品雅俗共赏,然后成为一种民族的甚至世界的精神领袖,我也非常希望如此,但是我个人做不到。雅和俗本身有巨大的分界,做到雅俗共赏的艺术家寥若晨星。
  安春华:你还是坚持“写给无限的少数”吗?
  李浩:是的。我要让同时代的聪明人服气,让未来的聪明人服气,让后世那些聪明、智慧的人们,那些愿意追问问题的人,从我的写作当中得到、受益,这是我的目标。我不会在意一时一事的名声和所谓的利益。那个有时候不值一提,从这点来说,我才是中国的传统文人。
  安春华:你从未想过尝试白描或者简洁式的表达吗?
  李浩:想啊,当然想啦。但是,你越往深处走,作品可能越趋向于晦涩,因为你说A的时候总考虑到B,说B的时候考虑到A,文字当中这种忐忑、反复和相互的缠绕,是因为想得更多更复杂,而不是简单为了炫技。当然,我也承认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回头我会好好想一想,然后重新修正,在下一篇小说里边。
  “四侠”能否突破瓶颈,我仍然看好,并非因为我是其中之一
  安春华:你一出道就是这种风格吗?你的作品有没有一种分期?怎么回顾?
  李浩:有的时候,作家的作品会不自觉地打上他的DNA,包括语言风格,我就是不自觉的。我最初写诗,后来写小说,但是很难分什么时期。我前面受余华影响就努力地想写他那类的故事,但是又有不同的那部分,后来逐步在想怎样完成自己的独特性。我尝试过像《蜜蜂,蜜蜂》《一只叫芭比的狗》《父亲,猫和老鼠》这种东方化的小说,计白当黑,故事不填满,留很大的空白让读者去想。但是这类小说你无法做长,它的力量感、推进感都是不够的。
  后来写《镜子里的父亲》那个长篇,就和它们完全不一样,我别的小说基本上是用大提琴或箫,用单一乐器来演奏完成,而《镜子里的父亲》用的是交响乐。但是,我下一篇就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我将用一种类似于说书的方式来完成,但是也绝不会和莫言的一样。
  其实,我一直在调整,但是没有特别的分野,正如中国画里边的一个说法:随类赋形。
  安春华:根据想说出的东西,适合什么方式,用什么方式?
  李浩:对。我是学美术专业的,文学和美术有共通的地方。
  安春华:随类赋形,这个“形”我理解并不是确定的,那你在这个“类”,这个内容上,所思索所追问的核心问题,有什么变化吗?
  李浩:有。最初,更多的是追问一粒沙子在沙漠当中的呈现,追问那些被污辱、被损害的沉默者,沉默者的生存。全世界有这么多人,很多人沉默就沉默一辈子下去了。   安春华:他们自己可能没有呈现的欲求啊。
  李浩: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内心啊!有些人是这样的。后来,我想追问的是父辈和父亲的生存,他们一方面象征着权威,貌似很高大的男人,但同时他又是个弱者,在面对这个世界时他们有更多的忐忑不安、屈辱和怯懦。第三呢,就是追问国王,貌似的权力的无限拥有者,他面对世界、面对生活、面对他者的时候的境遇,这一类的寓言化的故事,像我的《N个国王和他们的疆土》。第四就是,游戏性的和哲学思考的部分,自己和自己博弈的,一些小的文章,小说。
  安春华:不太明白,哪篇是啊?
  李浩:《自我,镜子和图书馆》《封在石头里的梦》这些。
  安春华:你不怕自己和自己博弈,会陷进一个圈里出不来吗?
  李浩:每个人的文字里都有自我愉悦的成分,越好的文学,自我愉悦的成分可能越重一些。
  安春华:关键这是自我愉悦还是自我痛苦啊?
  李浩:愉悦和痛苦就像硬币的两面。这种博弈也是卡尔维诺给我的影响,他写完了《我们的祖先》三部曲之后,开始有了自己和自己智力博弈的成分——我对人类说的话说完了,人类听与不听对我也无所谓了,剩下就只有和自己的智力博弈了,所以他写了《宇宙奇趣》呀,《看不见的城市》呀。我也倾心于在对人类的话说完之后,更多去做这类的活儿。
  安春华:你说完了吗关键是?
  李浩:还没有。我现在并没有完成我想要的那个伟大作品。
  安春華:所以想问你,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李浩:写一部能影响人类的伟大的书,能和我心仪的那些作家的作品,并列在一起。
  安春华:你所心仪的作家,请举几位。
  李浩:拉什迪,卡夫卡,卡尔维诺,博尔赫斯……
  安春华:好吧,你是有全球视野的人。就中国当代文坛来说,以你为代表的70后作家,好像展现的时间不长,风头就被韩寒这些80后盖过了。70后这个群体现在创作状态怎么样?
  李浩:70后现在就期刊来说,是中流砥柱,期刊上70后的作品是最多的。只是70后没有形成特别有影响力的作品,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在对世界的认知上,在文学性上还有欠缺;另外一个也是因为现在的读书氛围,别说国内,就是西方的经典在我们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呼应了。当然,我更愿意从自身来找问题——我写得足够好吗?我写出了伟大的作品了吗?
  安春华:有人说河北四侠处于创作上的瓶颈期,你怎么看?
  李浩:四侠的瓶颈期无法否认。当代文学中,拼记忆的那部分我们已经基本完成,再后面就拼见识了。四侠往后怎么发展,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呢,至少这些人都还在认认真真努力当中,尤其是近年来的刘建东,他是有自我突破的,他的突破在四侠里最为显著,最有力量感。我对他的期待更重一些。四侠能不能再往前走,我个人仍然看好,不是因为我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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