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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中国摄影》狂野非洲摄影之旅
主办:《中国摄影》杂志社
指导教师:姜平 著名摄影师
领 队:李欣 《中国摄影》杂志编辑
创作时间:2012年7月9日—7月19日
每年非洲的动物大迁徙,就像是吹响了集结号,召唤世界各地的摄影师来此聚会。马拉河,似乎是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大草原上食草动物们永恒的宿命,动物们不管相距多么遥远,不管怎样分分合合,更不管饥肠辘辘的鳄鱼们如何凶残,都注定要在某个时刻渡过马拉河,这个时刻也许正是你在河边拍摄的那个中午。
创作团费:人民币32500/人(4人/车)
详细行程请见《中国摄影》杂志官网www.cphoto.com.cn或电话垂询。
2012《中国摄影》尼泊尔风情摄影之旅(五)
主办:《中国摄影》杂志社
指导教师兼领队:《中国摄影》杂志编辑 李欣
创作时间:2012年4月26日—5月5日
在2012年的春天,我们利用假期远离喧嚣的都市,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南麓,那个曾经的佛国,体味南亚次大陆的别样风情,在帕苏帕蒂纳岸边,静静地体悟人的生死轮回。不到巴德岗古城,我们是无法想象电影《小活佛》,在当年是怎样吸引了西方的嬉皮士们纷至沓来;人们虔诚的晚颂晨祭,会令我们更加惊异于宗教于人们生活中的影响。这些珍贵的影像不仅会存留在相机的存储卡中,也将会永久地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成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创作团费:人民币13500元/人
详细行程请见《中国摄影》杂志官网www.cphoto.com.cn或直接垂询。
1.每团限报20人(以收到参团费为准),报名时请将全部团费通过银行汇至《中国摄影》杂志银行账户,并请注明款项用途。
2.银行帐号:860583752110001 开户行:招商银行北京分行长安街支行 开户名:《中国摄影》杂志社
3.报名时请将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码、联系地址及电话一并告知。
4.报名热线——《中国摄影》杂志联系人:石碧璇:010-65280529;李 欣:13910732156 QQ:199240902
“我生活的像口袋里没有一个里拉的百万富翁。”
—里诺 · 巴瑞拉里
“没人能像你这样下作,你比阴险小人还要恶心,你不尊重任何人,也不尊重任何事。”在意大利著名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Federico Fellini)最著名的电影作品《甜蜜的生活》(La Dolce Vita)中,一位女子抽泣着对一位狗仔摄影师说出了这段不中听的话。
1960年2月,这部电影在罗马的菲艾玛(Fiamma)电影院举办第一次首映后,赢得了观众长达20分钟的爆棚喝彩。但几天后在米兰的首映并不顺利,电影尚未结束就有观众起身离开电影院,嘴里还大骂着“丢人”、“懦夫”、“共产主义者”。甚至还有一团唾沫恰好吐在了当时在场的费里尼脖子上。
关于费里尼“丑闻”电影的传言不胫而走,几日后罗马和米兰的电影院被希望一睹究竟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在那不勒斯甚至连黄牛党都盯上了这部电影。
年轻聪明的马塞洛·马斯楚安尼(Marcello Mastroianni)在片中饰演一位疲于奔命的落魄小报记者马切罗,每天晚上打扮得衣冠楚楚,开着敞篷汽车出没于罗马的大街小巷,寻找有价值的风月故事。在奢华的公寓里、在诡异的宴席上、在庸俗的庆典中他见识了知识分子的失意、上流社会的做作还有电影人的自恋。伴随着主要人物的风流行径,整部电影透露出一股厌世、颓废的情绪。
这一切很显然都与当时天主教的道德准则背道而驰,一场道德风暴很快就席卷了费里尼和他的电影。由教会创办的《罗马观察家》日报发文公开指责所谓的《甜蜜的生活》根本就是“道德沦丧”。不少主教声称他们不打算接受那些起念要看看“费里尼罪恶行径”的信徒的忏悔;来自基督教民主党的某些国会议员甚至建议取消费里尼的护照。
除了反映放荡形骸的生活方式之外,《甜蜜的生活》同时还将一种新的摄影师形态摆在了人们面前—狗仔队。有人认为费里尼的“狗仔队”借用了英国作家乔治·吉辛发明的“paparazzo”(意大利语,意为“专门追逐名人的摄影记者”,即“狗仔队”)一词,这是他小说中一家酒店老板的化名。
这是一种全新的摄影风格,照片用光、人物造型、艺术品位等全部让位于新闻报道的现实需要。记录生活最真实的一面是狗仔队们最看重的,这一信念在使他们迅速蹿红的同时也变得为人憎恶。
50年前罗马甜蜜夜生活背后的酒醉金迷、婚姻破碎在他们的闪光灯中公诸于世,14年前即1997年9月戴安娜王妃在巴黎的玉殒也同样被归罪于他们的疯狂追赶,那么今天在意大利狗仔队们的真实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
里诺·巴瑞拉里(Rino Barillari)是意大利在世最著名的狗仔,他的朋友和同事都管他叫做“狗仔队国王”,我们试图从他那儿找到答案。里诺·巴瑞拉里这样的照片,将摄影的功能维度硬生生地又拉低了一个八度。但同时,肯定丰富了“摄影”本身。本文是瑞典摄影师加斯帕·斯杜佳德·詹森在几经周折之后采访的。同时鸣谢William ong先生对本文的帮助。 —编者
美好的“甜蜜生活”年代
在对65岁的里诺·巴瑞拉里进行了三周骚扰后,我终于获得了一个觐见“国王”的机会。在约定的时间,我出现在了纳沃纳广场。巴瑞拉里从一扇门里走出来示意让我跟上他,经过漆黑的门廊爬了几步楼梯,来到了他的工作室。
突然之间,我闯入了他的“照片巢穴”,时光就好像返回到几十年前。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丰满的瑞典女演员安妮塔·艾克伯格(Anita Ekberg)在罗马许愿池前拍摄的大幅海报,这是《美丽的生活》中最著名的一幕。另外还有巴瑞拉里和史泰龙(Sylvester Stallone)、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等诸多好莱坞明星的合影。椅子背后搭着一大把领带,工作室里到处都是尼康、佳能和徕卡的高端数码相机。 “看看这些照片。它们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拍的,只有黑白,看看这些反差。棒极了,不是吗?我有2000多张照片要整理,现在才刚开始。”巴瑞拉里边说边把我拉到电脑跟前欣赏过去那些明星的黑白照片。
巴瑞拉里说话很快,浓厚的意大利南部口音里时不时冒出来几个英语单词。当地媒体将这位花花公子形容成“口若悬河的牛皮大王”,和他呆不了多久我就发现这话确实不假。
“1959年,我只身从卡拉布里亚来到罗马。可以想象当时只有14岁的我在这个大城市处境多么艰难。开始我给一些在大酒店里工作的摄影师们当差童,那是罗马所谓的甜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解释道。
如果故事里说得是真的,那么罗马的甜蜜生活开始于1958年11月15日。当天全市最显赫的贵族名流在鲁甘蒂诺餐厅齐聚一堂,共庆罗比兰茨·德·奥吉娜(Olghina di Robilants)伯爵夫人的25岁生日。但是当来自土耳其的舞娘艾琪·娜娜(Aichè Nanà)开始一段长达35分钟的脱衣舞表演后,这场聚会就慢慢变了味。现场被狗仔摄影师们拍了下来,第二天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照片让丑闻传播了开来,娜娜被驱逐出境,而鲁甘蒂诺餐厅也落得关门了事。
“这是一次影响重大的聚会。但影响更重大的恐怕还是1958年10月教皇庇护十二世的死。他代表了当时严苛而压抑的道德准则。我还记得在当时,女性是不允许带妆出现在街上的,如果她们对自己的丈夫不忠还会因此入狱。”说着巴瑞拉里还摆出一副被手铐铐起的样子。
“教会加诸与一切娱乐行为的压迫大得难以想象。例如说哪家杂志中如果出现了几张‘大胆的照片’,很快就会被停刊。1950年代末期,变革的味道渐浓,而随着鲁甘蒂诺丑闻与教皇的死,一切都爆发了出来。”
- 于是出现了费里尼的《甜蜜的生活》。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段美好的年代。我们有10—15个常聚在一起的摄影师,时刻准备着拍摄突发事件。韦内托区是罗马最奢华的一条街道,大致能划成三块。在巴黎咖啡厅周围的都是来自电影圈的人,这儿除了罗马电影制片厂的人,还有希望在罗马找点乐子的欧洲漂亮姑娘们。街对面的东尼咖啡厅主要是政治人物聚集的地方,剩下一块主要是知识分子、作家和电视圈的人们聚集的地方。罗马和罗马电影制片厂是当时许多好莱坞明星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走在街上经常能遇到伊丽莎白·泰勒(Liz Taylor)、艾娃·嘉德纳(Ava Gardener)、詹姆斯·斯图尔特(James Stewart)、约翰·韦恩(John Wayne)、希区柯克(Hitchcock)这样的大明星们。全世界都涌到了罗马,这儿是当年电影人的麦加。吃过晚饭,每个人都会去夜店。我们摄影师会从招待、保镖甚至是警察那儿收集线报,打听那些个大明星又和谁去了哪儿。然后狩猎就开始了。”
- 当时人们对狗仔队什么态度?
“先说一件事,如果你管哪个摄影师叫狗仔,他一定会不高兴。他们希望被叫做摄影记者。不过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事,狗仔也好、记者也好、摄影记者也好,对我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是意大利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你应该明白。在罗马他们管我叫做狗仔国王,大多是为了好玩,我也觉得没啥。”
- 不过早年你似乎并没有这么出名。韦内托经常流传着名人一气之下试图对狗仔摄影师们不利的故事,这类事有没有发生在你身上过?
“哈哈,这个必须有。干这行以来,我一共去了174次医院。我被打断过11根肋骨,被捅过一刀,还遇到过四次火险。那是一段恐怖主义手段横行的日子。我第一次被打的时候还一文不名,我在韦内托的一家酒吧里遇到了彼德·奥图(Peter O’Toole,英国演员兼编剧)。他当时喝过酒,正在和人调情。看到我在给他拍照,立马就发飙冲上来把我打了一顿。我不得不去医院把我的一只耳朵缝上。过了些日子,我父亲收到了一笔保险赔偿。后来我还和很多不同的人发生过冲突,其中包括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夏尔·阿兹纳夫(Charles Aznavour),还有布鲁斯·威利斯的保镖。但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事到临头能拍到正确的照片。
- 那你的器材呢?
我的器材?哈哈哈,那真是个悲剧。我这50年来,被人砸坏的相机就足有78台。
- 罗马的甜蜜岁月持续了多长时间?
“嗯,差不多持续到1966、1967年的样子,起先是青年人的游行示威,随后整个社会也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再然后就进入了恐怖主义年代,政治风气变了,好莱坞明星们也不再光顾罗马。但这依旧是一段美好的岁月,我们虽然穷,但是过得开心。虽然口袋里一个铜板也没有,但我整天过得好像亿万富翁一样,因为总有人愿意请我吃饭,总有人愿意招待我。
时光不再
1997年9月,一场严峻的考验突然降临在所有狗仔队身上。戴安娜王妃和商人多迪·法耶兹在巴黎的一场事故中双双殒命,而狗仔队的追赶似乎是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铺天盖地的民愤淹没了所有狗仔队们的整个世界。
- 那么,在戴安娜王妃遭遇不幸的那段时间里,巴瑞拉里,您过得怎么样呢?
“妈妈咪呀,那就是一场灾难。一切都变了,都变了!走在街上每个人看到我都要吼一声‘凶手’,甚至还有人把这两个字写在我工作室门前的街上。戴安娜王妃去世后,我在我的徕卡相机上系了一个黑结以示哀悼。戴安娜是所有摄影师们的朋友,她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与人为善,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然后,意大利强化了关于隐私权的法律条款。正像我说的那样,一切都变了。”
- 在这场事故之后,你有没有反省过你所从事的职业和你选择的手段?
“当然有,我们每个人都曾经为此反省,显然这么大一桩事情必然会引起人们的反思。不过他们的那些做法—包括追车或者用长焦镜头偷拍人们的家庭起居等等,不是我的风格。”
- 换句话说,你也算是盗亦有道了?
“当然了,你怎么说话的?你必须尊重某些规矩,否则你就完了。完蛋了!如果你破坏了规矩,那么你顶多做一单大的,然后就被逐出场外。人们必须有能力相信你才行。” - 今天这行业是什么情况?
“竞争激烈得让人发狂。今天我发现很多人有台数码相机或者是能拍照的手机,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狗仔了,但是他们很多人连记者证都没见过……这算啥世道?但问题是这个行业对每个人都是开放的。有不少新手做事并不干净。而事实上真正的狗仔队同样需要尊严、天赋与气节。只有这样才能从心拍摄。”
寻找甜蜜的日子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巴瑞拉里建议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夜景。他系了条领带,揣了个佳能的小数码在荷包里,背了台徕卡相机在肩膀上。我们走过冷清的纳沃纳广场,来到了名流出没的帕切厅咖啡馆。巴瑞拉里和服务生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今晚在这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
“我有一个由朋友和线人组成的关系网,如果有啥好玩的事情发生一定会有人给我打电话。”巴瑞拉里说。
确实是这个样子,巴瑞拉里的手机经常有电话打进来,他接到电话就会打听名字和地点。不过在我们采访的那天晚上,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 一个老练的狗仔除了关系网以外还需要什么?
“首先,你必须认真对待你的职业。其次,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和名人交往过密。如果你违背了这条规矩,那就完了。完了!我经常在街上遇见费里尼,他和她妻子就住在马格塔街。我偶尔会站在那儿等着他拍摄几张照片。我们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我除了和他说过几句‘早上好’、‘晚上好’,就再也没有别的交道。”
- 今天在罗马还有《甜蜜的生活》里描述的场景吗?
“说来可笑,直到今天我依旧能在路上遇到游客问我上哪儿能找到电影里描述的场景。而事实上这些场景已经消失了。今天的韦内托已经死了,那儿的餐馆大多在凭着昔日的荣光苟延残喘。他们的价格还高得离谱,妈妈咪呀。不过走在那条街上确实还能遇到一些名人,因为他们依旧住在韦内托那些开销不菲的酒店里。”
- 谁是今天的大人物?
“《老大哥》里面的参赛者(编者注:这部真人秀在意大利已经播出到第10季),不过这种情况最多也就再维持两季吧。事实上所谓的名人,那种能流芳百世的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在意大利已经不存在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 足球明星和政治家呢?
“足球明星倒是一直很火的,因为他们是不少女孩的梦中情人。至于政治家吗?嗯,不好说。最好由着他们去算了,每次有狗仔队打扰到他们的生活,隐私法就会变得更紧,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更艰难。”
- 今天什么才算是大新闻?
“摩洛哥的卡洛琳娜公主(Princess Carolina)和戴安娜王妃的孩子们都有做大新闻的可能。关于教皇的新闻通常也能火,但是真正的大新闻还得算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又和谁擦出了点新的火花。”
- 传说你一辈子拍了200多万张照片,哪些是你最喜欢的?
“教皇玩地滚球、法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在韦内托向狗仔队们服软、一位母亲抱着因吸毒过量而死的孩子。最后这张照片让人看着难过,但却很有意义,它告诉你这些东西能害死你。当然我喜欢的照片还有不少,不过对它们的好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比如说几个礼拜左右。然后这种感觉就烟消云散。罢了,就这么烟消云散好了。”
主办:《中国摄影》杂志社
指导教师:姜平 著名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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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时间:2012年7月9日—7月19日
每年非洲的动物大迁徙,就像是吹响了集结号,召唤世界各地的摄影师来此聚会。马拉河,似乎是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大草原上食草动物们永恒的宿命,动物们不管相距多么遥远,不管怎样分分合合,更不管饥肠辘辘的鳄鱼们如何凶残,都注定要在某个时刻渡过马拉河,这个时刻也许正是你在河边拍摄的那个中午。
创作团费:人民币32500/人(4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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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中国摄影》尼泊尔风情摄影之旅(五)
主办:《中国摄影》杂志社
指导教师兼领队:《中国摄影》杂志编辑 李欣
创作时间:2012年4月26日—5月5日
在2012年的春天,我们利用假期远离喧嚣的都市,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南麓,那个曾经的佛国,体味南亚次大陆的别样风情,在帕苏帕蒂纳岸边,静静地体悟人的生死轮回。不到巴德岗古城,我们是无法想象电影《小活佛》,在当年是怎样吸引了西方的嬉皮士们纷至沓来;人们虔诚的晚颂晨祭,会令我们更加惊异于宗教于人们生活中的影响。这些珍贵的影像不仅会存留在相机的存储卡中,也将会永久地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成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创作团费:人民币13500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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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每团限报20人(以收到参团费为准),报名时请将全部团费通过银行汇至《中国摄影》杂志银行账户,并请注明款项用途。
2.银行帐号:860583752110001 开户行:招商银行北京分行长安街支行 开户名:《中国摄影》杂志社
3.报名时请将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码、联系地址及电话一并告知。
4.报名热线——《中国摄影》杂志联系人:石碧璇:010-65280529;李 欣:13910732156 QQ:199240902
“我生活的像口袋里没有一个里拉的百万富翁。”
—里诺 · 巴瑞拉里
“没人能像你这样下作,你比阴险小人还要恶心,你不尊重任何人,也不尊重任何事。”在意大利著名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Federico Fellini)最著名的电影作品《甜蜜的生活》(La Dolce Vita)中,一位女子抽泣着对一位狗仔摄影师说出了这段不中听的话。
1960年2月,这部电影在罗马的菲艾玛(Fiamma)电影院举办第一次首映后,赢得了观众长达20分钟的爆棚喝彩。但几天后在米兰的首映并不顺利,电影尚未结束就有观众起身离开电影院,嘴里还大骂着“丢人”、“懦夫”、“共产主义者”。甚至还有一团唾沫恰好吐在了当时在场的费里尼脖子上。
关于费里尼“丑闻”电影的传言不胫而走,几日后罗马和米兰的电影院被希望一睹究竟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在那不勒斯甚至连黄牛党都盯上了这部电影。
年轻聪明的马塞洛·马斯楚安尼(Marcello Mastroianni)在片中饰演一位疲于奔命的落魄小报记者马切罗,每天晚上打扮得衣冠楚楚,开着敞篷汽车出没于罗马的大街小巷,寻找有价值的风月故事。在奢华的公寓里、在诡异的宴席上、在庸俗的庆典中他见识了知识分子的失意、上流社会的做作还有电影人的自恋。伴随着主要人物的风流行径,整部电影透露出一股厌世、颓废的情绪。
这一切很显然都与当时天主教的道德准则背道而驰,一场道德风暴很快就席卷了费里尼和他的电影。由教会创办的《罗马观察家》日报发文公开指责所谓的《甜蜜的生活》根本就是“道德沦丧”。不少主教声称他们不打算接受那些起念要看看“费里尼罪恶行径”的信徒的忏悔;来自基督教民主党的某些国会议员甚至建议取消费里尼的护照。
除了反映放荡形骸的生活方式之外,《甜蜜的生活》同时还将一种新的摄影师形态摆在了人们面前—狗仔队。有人认为费里尼的“狗仔队”借用了英国作家乔治·吉辛发明的“paparazzo”(意大利语,意为“专门追逐名人的摄影记者”,即“狗仔队”)一词,这是他小说中一家酒店老板的化名。
这是一种全新的摄影风格,照片用光、人物造型、艺术品位等全部让位于新闻报道的现实需要。记录生活最真实的一面是狗仔队们最看重的,这一信念在使他们迅速蹿红的同时也变得为人憎恶。
50年前罗马甜蜜夜生活背后的酒醉金迷、婚姻破碎在他们的闪光灯中公诸于世,14年前即1997年9月戴安娜王妃在巴黎的玉殒也同样被归罪于他们的疯狂追赶,那么今天在意大利狗仔队们的真实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
里诺·巴瑞拉里(Rino Barillari)是意大利在世最著名的狗仔,他的朋友和同事都管他叫做“狗仔队国王”,我们试图从他那儿找到答案。里诺·巴瑞拉里这样的照片,将摄影的功能维度硬生生地又拉低了一个八度。但同时,肯定丰富了“摄影”本身。本文是瑞典摄影师加斯帕·斯杜佳德·詹森在几经周折之后采访的。同时鸣谢William ong先生对本文的帮助。 —编者
美好的“甜蜜生活”年代
在对65岁的里诺·巴瑞拉里进行了三周骚扰后,我终于获得了一个觐见“国王”的机会。在约定的时间,我出现在了纳沃纳广场。巴瑞拉里从一扇门里走出来示意让我跟上他,经过漆黑的门廊爬了几步楼梯,来到了他的工作室。
突然之间,我闯入了他的“照片巢穴”,时光就好像返回到几十年前。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丰满的瑞典女演员安妮塔·艾克伯格(Anita Ekberg)在罗马许愿池前拍摄的大幅海报,这是《美丽的生活》中最著名的一幕。另外还有巴瑞拉里和史泰龙(Sylvester Stallone)、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等诸多好莱坞明星的合影。椅子背后搭着一大把领带,工作室里到处都是尼康、佳能和徕卡的高端数码相机。 “看看这些照片。它们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拍的,只有黑白,看看这些反差。棒极了,不是吗?我有2000多张照片要整理,现在才刚开始。”巴瑞拉里边说边把我拉到电脑跟前欣赏过去那些明星的黑白照片。
巴瑞拉里说话很快,浓厚的意大利南部口音里时不时冒出来几个英语单词。当地媒体将这位花花公子形容成“口若悬河的牛皮大王”,和他呆不了多久我就发现这话确实不假。
“1959年,我只身从卡拉布里亚来到罗马。可以想象当时只有14岁的我在这个大城市处境多么艰难。开始我给一些在大酒店里工作的摄影师们当差童,那是罗马所谓的甜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解释道。
如果故事里说得是真的,那么罗马的甜蜜生活开始于1958年11月15日。当天全市最显赫的贵族名流在鲁甘蒂诺餐厅齐聚一堂,共庆罗比兰茨·德·奥吉娜(Olghina di Robilants)伯爵夫人的25岁生日。但是当来自土耳其的舞娘艾琪·娜娜(Aichè Nanà)开始一段长达35分钟的脱衣舞表演后,这场聚会就慢慢变了味。现场被狗仔摄影师们拍了下来,第二天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照片让丑闻传播了开来,娜娜被驱逐出境,而鲁甘蒂诺餐厅也落得关门了事。
“这是一次影响重大的聚会。但影响更重大的恐怕还是1958年10月教皇庇护十二世的死。他代表了当时严苛而压抑的道德准则。我还记得在当时,女性是不允许带妆出现在街上的,如果她们对自己的丈夫不忠还会因此入狱。”说着巴瑞拉里还摆出一副被手铐铐起的样子。
“教会加诸与一切娱乐行为的压迫大得难以想象。例如说哪家杂志中如果出现了几张‘大胆的照片’,很快就会被停刊。1950年代末期,变革的味道渐浓,而随着鲁甘蒂诺丑闻与教皇的死,一切都爆发了出来。”
- 于是出现了费里尼的《甜蜜的生活》。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段美好的年代。我们有10—15个常聚在一起的摄影师,时刻准备着拍摄突发事件。韦内托区是罗马最奢华的一条街道,大致能划成三块。在巴黎咖啡厅周围的都是来自电影圈的人,这儿除了罗马电影制片厂的人,还有希望在罗马找点乐子的欧洲漂亮姑娘们。街对面的东尼咖啡厅主要是政治人物聚集的地方,剩下一块主要是知识分子、作家和电视圈的人们聚集的地方。罗马和罗马电影制片厂是当时许多好莱坞明星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走在街上经常能遇到伊丽莎白·泰勒(Liz Taylor)、艾娃·嘉德纳(Ava Gardener)、詹姆斯·斯图尔特(James Stewart)、约翰·韦恩(John Wayne)、希区柯克(Hitchcock)这样的大明星们。全世界都涌到了罗马,这儿是当年电影人的麦加。吃过晚饭,每个人都会去夜店。我们摄影师会从招待、保镖甚至是警察那儿收集线报,打听那些个大明星又和谁去了哪儿。然后狩猎就开始了。”
- 当时人们对狗仔队什么态度?
“先说一件事,如果你管哪个摄影师叫狗仔,他一定会不高兴。他们希望被叫做摄影记者。不过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事,狗仔也好、记者也好、摄影记者也好,对我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是意大利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你应该明白。在罗马他们管我叫做狗仔国王,大多是为了好玩,我也觉得没啥。”
- 不过早年你似乎并没有这么出名。韦内托经常流传着名人一气之下试图对狗仔摄影师们不利的故事,这类事有没有发生在你身上过?
“哈哈,这个必须有。干这行以来,我一共去了174次医院。我被打断过11根肋骨,被捅过一刀,还遇到过四次火险。那是一段恐怖主义手段横行的日子。我第一次被打的时候还一文不名,我在韦内托的一家酒吧里遇到了彼德·奥图(Peter O’Toole,英国演员兼编剧)。他当时喝过酒,正在和人调情。看到我在给他拍照,立马就发飙冲上来把我打了一顿。我不得不去医院把我的一只耳朵缝上。过了些日子,我父亲收到了一笔保险赔偿。后来我还和很多不同的人发生过冲突,其中包括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夏尔·阿兹纳夫(Charles Aznavour),还有布鲁斯·威利斯的保镖。但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事到临头能拍到正确的照片。
- 那你的器材呢?
我的器材?哈哈哈,那真是个悲剧。我这50年来,被人砸坏的相机就足有78台。
- 罗马的甜蜜岁月持续了多长时间?
“嗯,差不多持续到1966、1967年的样子,起先是青年人的游行示威,随后整个社会也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再然后就进入了恐怖主义年代,政治风气变了,好莱坞明星们也不再光顾罗马。但这依旧是一段美好的岁月,我们虽然穷,但是过得开心。虽然口袋里一个铜板也没有,但我整天过得好像亿万富翁一样,因为总有人愿意请我吃饭,总有人愿意招待我。
时光不再
1997年9月,一场严峻的考验突然降临在所有狗仔队身上。戴安娜王妃和商人多迪·法耶兹在巴黎的一场事故中双双殒命,而狗仔队的追赶似乎是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铺天盖地的民愤淹没了所有狗仔队们的整个世界。
- 那么,在戴安娜王妃遭遇不幸的那段时间里,巴瑞拉里,您过得怎么样呢?
“妈妈咪呀,那就是一场灾难。一切都变了,都变了!走在街上每个人看到我都要吼一声‘凶手’,甚至还有人把这两个字写在我工作室门前的街上。戴安娜王妃去世后,我在我的徕卡相机上系了一个黑结以示哀悼。戴安娜是所有摄影师们的朋友,她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与人为善,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然后,意大利强化了关于隐私权的法律条款。正像我说的那样,一切都变了。”
- 在这场事故之后,你有没有反省过你所从事的职业和你选择的手段?
“当然有,我们每个人都曾经为此反省,显然这么大一桩事情必然会引起人们的反思。不过他们的那些做法—包括追车或者用长焦镜头偷拍人们的家庭起居等等,不是我的风格。”
- 换句话说,你也算是盗亦有道了?
“当然了,你怎么说话的?你必须尊重某些规矩,否则你就完了。完蛋了!如果你破坏了规矩,那么你顶多做一单大的,然后就被逐出场外。人们必须有能力相信你才行。” - 今天这行业是什么情况?
“竞争激烈得让人发狂。今天我发现很多人有台数码相机或者是能拍照的手机,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狗仔了,但是他们很多人连记者证都没见过……这算啥世道?但问题是这个行业对每个人都是开放的。有不少新手做事并不干净。而事实上真正的狗仔队同样需要尊严、天赋与气节。只有这样才能从心拍摄。”
寻找甜蜜的日子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巴瑞拉里建议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夜景。他系了条领带,揣了个佳能的小数码在荷包里,背了台徕卡相机在肩膀上。我们走过冷清的纳沃纳广场,来到了名流出没的帕切厅咖啡馆。巴瑞拉里和服务生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今晚在这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
“我有一个由朋友和线人组成的关系网,如果有啥好玩的事情发生一定会有人给我打电话。”巴瑞拉里说。
确实是这个样子,巴瑞拉里的手机经常有电话打进来,他接到电话就会打听名字和地点。不过在我们采访的那天晚上,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 一个老练的狗仔除了关系网以外还需要什么?
“首先,你必须认真对待你的职业。其次,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和名人交往过密。如果你违背了这条规矩,那就完了。完了!我经常在街上遇见费里尼,他和她妻子就住在马格塔街。我偶尔会站在那儿等着他拍摄几张照片。我们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我除了和他说过几句‘早上好’、‘晚上好’,就再也没有别的交道。”
- 今天在罗马还有《甜蜜的生活》里描述的场景吗?
“说来可笑,直到今天我依旧能在路上遇到游客问我上哪儿能找到电影里描述的场景。而事实上这些场景已经消失了。今天的韦内托已经死了,那儿的餐馆大多在凭着昔日的荣光苟延残喘。他们的价格还高得离谱,妈妈咪呀。不过走在那条街上确实还能遇到一些名人,因为他们依旧住在韦内托那些开销不菲的酒店里。”
- 谁是今天的大人物?
“《老大哥》里面的参赛者(编者注:这部真人秀在意大利已经播出到第10季),不过这种情况最多也就再维持两季吧。事实上所谓的名人,那种能流芳百世的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在意大利已经不存在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 足球明星和政治家呢?
“足球明星倒是一直很火的,因为他们是不少女孩的梦中情人。至于政治家吗?嗯,不好说。最好由着他们去算了,每次有狗仔队打扰到他们的生活,隐私法就会变得更紧,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更艰难。”
- 今天什么才算是大新闻?
“摩洛哥的卡洛琳娜公主(Princess Carolina)和戴安娜王妃的孩子们都有做大新闻的可能。关于教皇的新闻通常也能火,但是真正的大新闻还得算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又和谁擦出了点新的火花。”
- 传说你一辈子拍了200多万张照片,哪些是你最喜欢的?
“教皇玩地滚球、法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在韦内托向狗仔队们服软、一位母亲抱着因吸毒过量而死的孩子。最后这张照片让人看着难过,但却很有意义,它告诉你这些东西能害死你。当然我喜欢的照片还有不少,不过对它们的好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比如说几个礼拜左右。然后这种感觉就烟消云散。罢了,就这么烟消云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