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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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日子突然不平静起来。终日里,我只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表的钝痛,压抑憋闷,永无宁日。
  于是,那个周五的下午,我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逃一般飞奔到火车站,买了十分钟内出发的动车组车票,车开了之后才知道,目的地是我去过好几次却并不熟悉的苏州。
  我一直都是任性的人,可从来也没有任性到像这次这样,没有任何计划便逃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城市。-坐在车上我发了一小会呆该去哪儿呢?
  借来身边乘客的地图,看到苏州古城区几个字,我便打定主意要过去。下火车,上公交,打听路线,等到我突然看到墙上的“中张家巷”字样,方才如梦初醒:原来我已经进入了古城区。苏州古城区之游,就这样梦游一般地开始了。
  
  古镇和小巷的零碎记录
  
  地图告诉我,自己到达的是平江历史街区。据说这里有我一直期待的“小桥流水人家”的古镇意境,我大大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远远逃开那琐碎而充满压力的现实了。
  不过刚进入古城区时,我有些失望,因为眼中所见的一切跟普通的中国小县城没有什么区别,完全不是想象中的粉墙黛瓦,而是些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风格的低矮平房。那里的人们,也不是充满仙风道骨的世外隐者,而是跟我平日所见并无任何区别的普通人。
  不过,没走几步,我就发现普通破败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另一份不为人知的面貌。
  古镇虽然不大,却有着迷宫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的小巷,路痴的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借感觉在各式各样的古镇小巷里穿行。有的小巷,地面以石板铺就,两侧是旧式的老屋,灰蒙蒙的砖墙顶着黑色的瓦——这就是所谓的白墙黛瓦么?因未经修缮而显得破烂不堪,却也因此保留着少许岁月的痕迹;有的小巷两边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房屋,路面比较开阔,便随意以碎石堆垒而成,走上去坑坑洼洼,颠颠倒倒,倒是有些趣味:有的小巷已经修整成了典型的当代风格,路面成了严正平整的水泥道,两侧的房屋也修缮得整整齐齐,虽然失去了原有的风味。但看看老城故民因生活方便而满脸笑容,心中那点点遗憾也便释然。
  我边走边看地图,顺便电话预定了青年旅馆,给漫无目的的乱走找了个最终目标。于是,寻找旅馆的过程对我来说就变成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探索与发现,那些狭窄而平凡的小巷、小河开始向我展现出独特的魅力。
  古镇里多的是河道,我大多数时间都是沿着小河前行。河水当然不够清澈,但竟然还有小鱼游来游去,时不时有一叶小舟悄然从我身边掠过,船头站着船夫唱着船歌。间或也可以看到拍摄婚纱照的摄影师和新人,穿着鲜红旗袍的新娘坐在纤细石栏上作出妩媚的姿态,两个摄影师围着她拼命按快门。三三两两路过的游客无不稍许驻足,向她投去赞许、羡慕的微笑。黄肤黑发的游客当中,总会点缀几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或举着数码相机,或扛着摄像机,记录下小巷与河道的点点滴滴。
  
  昆曲与评弹:快要遗失的美好
  
  喜欢苏州,很大程度是因为我爱好昆曲。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懂那咿呀的字句,但我爱极了曲中有些消极味道的美好。因此进入古城区后,我就开始寻找古城区里的著名景点:昆曲博物馆。
  与以往一样,我又迷了路,偏偏又下起了雨。正在无奈之间,旁边的一间民居里,突然传出悠扬的评弹曲调,柔媚缱绻,在静谧的空气里暗暗涌动,如一缕细长绵软的丝,抹去我内心的郁结。
  旁边有两个本地模样的女子在聊天,我虽然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那柔柔的语调,和那飘散下来的雨丝一样悠长甜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昆曲博物馆离此已不远。看看雨势已小,我便一股作气冲了过去。
  因为下雨,参观博物馆的人并不多,而且除我之外,屈指可数的参观者竟然全部是外国人,心里好生别扭。
  走出博物馆,我又穿进了交织水乡与小巷的老城区,走上一座古镇里随处可见的小桥。年深日久而磨损得看不清的桥名,和桥拱近水处潮湿的青苔一起,给小桥染上了些许岁月印记。如在桥头远眺,能看到远处灰蒙蒙的现代建筑,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再多走几步便出了古城区。而只要走下小桥,河畔杨柳的青翠颜色便铺天盖地地漫过来,淹没了那些现代化的建筑,周遭立时又变回之前那岁月静好的小小世界。游客们纷纷在小桥上上下下,体会着这一步之遥的巨大变化。
  是的,古镇中的生活,就像昆曲与评弹一样缓慢闲适、轻松惬意。而这样的生活,是我们曾经经历、现在却已经完全失落的——有些甚至被无情摈弃。我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倒退?
  
  枫桥的钟声门时到客船
  
  寒山寺可以算得上中国的著名古刹,但它其实很小。我买了票走进景区,照例看到四面黄墙,门口一个照壁,大书“寒山寺”三字,然后进去是一个大院子,以及大雄宝殿。
  来到枫桥。自然不能错过钟声,钟声敲响的钟楼正在大雄宝殿后右侧。钟楼是个六角形的小亭,花点钱就可上二楼去敲钟。可我对这种事向来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个显然是非常吸引游客的,随时可以看到游客们兴冲冲地上去敲钟。于是,每隔几分钟便能听到清远悠长的三下钟声弥漫于整座寺庙。据说,听到钟声的人,“烦恼轻,智慧长,菩提增”。所以,这钟声大抵是寒山寺最受欢迎的一件物事了。
  不过,最喜欢寒山寺钟声的恐怕是日本人。据说,《枫桥夜泊》这首诗在日本家喻户晓,日本人到苏州旅游也无不以一睹张诗碑刻为快。每年除夕,都有不少日本人赶来寒山寺夜半听钟,享受这霜天寒夜中的意境——清远、寂静、空旷,甚至有几分落寞。今天遇到的日本客人,显然也不在少数。
  然而,现在看来,白天的寒山寺跟我去过的那些香火旺盛的寺庙并无区别,一样的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如同集市,没有预想的佛门清净,倒是充满着令人满怀喜悦的世俗味道。
  我没打算体会“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因为我去得实在太早,如果非要勉强等到晚上,会浪费太多时间。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人实在太多,完全没有期待的空寂感。而且,这座寺庙也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倒是回廊中的碑刻有些特色。虽然我不熟悉书法,但看到古人留下的墨迹,回顾一下这座寺庙的过往,也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完了石碑,我跟着乱涌的人流,走出寒山寺。
  由寒山寺门前向北,穿过工艺古街寒山寺弄,步行几十米就到了枫桥铁岭关。这座古老关隘矗立于运河边上,沉静巍峨,停步查看关隘下的说明,原来它屹立在此已经整整一千年,可在这座雄伟的关隘看来,千年不过弹指一挥,刹那光阴。
  走上铁岭关,关楼上阵列着些战车、火铳之类的东西,估计都是明朝建关时留下的抗倭武器。关楼远望,寒山寺里、枫桥之上依然是人头攒动,不远的运河里行驶的也不是古老的货船,而是现代化的铁轮。这里不再像张继写诗时那样处于荒郊野外,因此,当年那“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感觉早就流逝得一干二净了。只有不时吹过来的凉风提醒我这里多年前的静默冷僻。虽然因为位于大运河、古驿道和枫江的交汇要道,之后有一段时光此地商旅云集,繁华无比。可现在,繁华已逝,盛景不再。只有来来去去的游人,给此处增加了些人气。
  时间,果然是改变一切的最强大的利器。
  
  古城之外的柴米油盐
  
  从枫桥出来,我饥肠辘辘,于是立刻打车去了观前街,决定奢侈一把,去乾隆年间就已开店的松鹤楼大快朵颐。
  本来我饿得前心贴后背,卯足了劲想要猛吃一顿,可眼睛的余光瞥到邻桌上那条硕大无比的招牌菜“松鼠鳜鱼”,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随便点了两个小菜。菜式个个精致,而且也没有预期的那样甜得发腻,连我这吃惯了辣的人都赞不绝口。
  吃饱喝足有了力气,我摇摇摆摆下楼而去,在观前街上闲逛消食。
  观前街的盛名,如同南京的夫子庙、上海的城隍庙、北京的天桥,是一个集商业、娱乐、饮食、文化于一处的大众消遣场所,也如同夫子庙有孔庙、城隍庙有豫园一样,观前街是因为有玄妙观而闻名。
  不过我在观前街逛的时候,只是把它当做了一个纯粹的步行街来逛,连著名的玄妙观都懒得去。虽然路旁有许多仿古的百年老店,比如得月楼、松鹤楼,还有著名的玄妙观,可是,这条街跟我去过的所有步行街并无不同,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的聚集地,商店也多出售适合年轻人口味的衣服和各种玩意:一句话,无非都是属于现代人的琐碎东西。不管这座古城曾经拥有过怎样的传统与文化,不管现代人再怎么试图恢复旧日的原貌,也遮不住纷繁杂沓的现代商业繁华,遮不住尘俗而无文化意味的市井风情。
  这个周末真是少有的闲散日子,一路上看来,都是无比俗气却又无比鲜活的凡俗日子,虽无良友陪伴,一个人的旅程却也逍遥自在!在这么喧哗闹腾的地方,我竟能尽享两日闲暇。那么,且容我斩断脑中乱麻般的思绪,把头伸出令人窒息的生活,呼吸一点点陌生城市的新鲜空气吧。
  入夜后回到旅馆,坐在挂满大红灯笼的院子里,清风徐来,偶尔抬头,明月当空,我那原本焦躁如火烧炙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明天如何已不重要,只看浮生今日的安闲与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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