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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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 岸 花


  是那种来自天外的惊悚
  她用一根根细小的针眼
  刺破秋的厚厚的皮囊
  游走边际,那种脉象介于
  罂粟和莲花之间,她泛出红白
  相间的色调多么像是红颜和白发
  一瞬间观照便走过了一世
  我在诗经上没找见她
  诗经是属于蒹葭和尘世的
  你不是,你只属于呼吸之间
  一种把永恒当作玩偶的
  稀有之物

行 道 树


  行道树无处不在,它倚靠内侧
  纵向谦让,向左右婆娑的样子
  便是它希望成就的风景,成为阴凉
  一把伞。它是理性的,相对于车流
  人流,它始终靠近或背离,当它静止
  你也是,成为互动,此后你随光阴老去
  它看起来像森林或看护,直到某一天
  被现实刨根,留下土坑宛如伤疤
  下雨时便泛出晶亮的眼
  它为残留的根须而哭。

我握着你的水


  你穿过星系和我相遇
  我握着你的水
  月亮从河流的另一端升起
  一点点占据湛蓝,直到成为主宰
  两条鱼被淹没的头顶,一起仰望洋面
  听潮涨的脉搏以光年反弹
  天空太小,不足以收纳海水
  我们在星球的子宫里涵养
  这细小的殿堂承载不了多少
  无非就是两粒种子,一粒在沉思
  另一粒逐渐疯长成土壤
  整个浩瀚都在屏息,谛听
  脐带撕裂的声音豁开长途
  我们该如何蒂落
  为终极的流浪
  (以上选自《椰城》2019 年2 期)

扭 曲


  青絲中蹦出几根白发是种隐喻,
  那是火山口上腾起的几缕光焰,
  从地脉中冒出的几柱原浆,
  断裂前天空呈现的几绺先兆,
  一如我不能阻止翻转和倾覆。
  一旦无法沟通,受到猜忌和不得志,
  就无法自我贬损,势必变异逃亡。
  每个憋屈的事物都是一股瀑流,
  能把悲怆和愤怒内敛成一股绳,
  再沿一定的角度下泻,昭告: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撼动的,
  即便枯竭也能爆发江河。

海 月 桥


  镜子,半生拱起在河流之上,
  前世沉沦,它没有背面,只有
  纵深见证潮汐。
  穿堂风界面上流通,实体和虚
  相互观照,专注视网膜
  或被镜头推开。
  一个闺秀照鉴过红颜,
  对饮的闭环并未上锁,
  我看不清构造和焊缝
  切入的棱和面。我试图
  穿越它,用曾经的捣衣声
  揉碎它,然后
  用风和柳的柔指
  抚平它。
  它的另一半
  跌落和爱,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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