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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离不开出口。经济的低成本几乎是中国产业的唯一核心国际竞争力。中国经济依赖FDI,FDI伴有较高的管理水平和技术含量,50%以上的出口由外商投资企业完成,我国对FDI最大的吸引点是低成本。扩大内需同样需要低成本。因此低成本是中国经济持续成长的决定性因素,当前以至未来10年内降低我国经济运行的成本最为重要。破除垄断和精简政务是降低我国经济运行成本的治本之策。
快速上升的经济运行成本
1998～2008年间特别是最近五年,我国经济运行成本迅速上升。能源、原材料、土地及房屋、政务、税费、人工、人民币升值、运输、资金、环保等十大核心成本全线飙升。 能源成本。2008年,国际石油价格较1998年上涨了580.7%,天然气价格上涨了308.2%,煤炭价格较1999年上涨了320.8%。上网电价上涨最小,2008年也较1998年上涨了27.9%。原材料。2007年,有色金属材料类价格较1998年上涨了111.8%,黑色金属材料类价格上涨了36.4%,化工原料类价格上涨了26.9%,木材及纸浆类价格上涨了11.75%。2008年较1998年,铁矿石价格上涨3倍以上,铜价格上涨约2.24倍,铝价格上涨约25.85%,锌价格上涨
2.23倍,天然橡胶价格上涨约1.77倍,焦炭价格上涨约4倍左右。
土地和房屋成本。2008年土地交易价格较1998年上涨了84.2%,房屋销售价格上涨了60.2%,房屋租赁价格上涨了11.6%。这是经过统计技术处理的大大压低的数据。土地及房屋是全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基础,其价格上升带来了全社会生产和生活成本的全面上升。土地及住房投资消耗了购房家庭的长期积累,也构成了企业固定资产投资及营运费用的主体。 政务成本。政务成本主要由政务人员工资、运行费用及办公用房投资构成。据报道,政务人员膨胀,实际财政供养人数(公务员及事业编制人员)在5300万以上 ,财政供养系数至少在1/25以上。政务办公面积至少扩展2倍以上。2008年,全国机关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33869元,比全国平均水平(29229元)高16%;事业单位为29758元,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企业为28359元,比全国平均水平低3%。
税费成本。我国税种多,税率高,更存在名目繁多的收费。福布斯杂志编发的2009年全球税负痛苦指数排行榜,我国大陆排名全球税负痛苦指数第二。个人所得税率既高于美英等老牌发达国家,也高于巴西、印度和俄罗斯等“金砖四国”中的其他三国,既高于新加坡、韩国、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亚洲新兴工业国家和地区,也高于同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的越南。我国增值税率也高于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不仅个人税务负担沉重,还要强制缴纳住房、养老、医疗等各类个人基金,两者合计一般要占职工收入的40%。这些基金的管理同样低效。
2003～2007年,我国政府财政收入(含税收收入、纳入一般预算管理的非税收入、政府性基金收入、财政专户管理资金收入、社会保险基金收入和土地出让收入)从32605亿元增长到77608亿元,占GDP比例从24%上升到约30%,已接近美国34%左右的比例。
运输成本。我国物流成本占GDP比重接近20%,比发达国家10%的平均占比高一倍。运输成本构成物流成本的主体。全世界14万公里收费公路,有10万公里在我国,占世界的70%。财政无钱修路,贷款修路,收费还贷。据报道,2008年路政执法人员10万人,全国每年公路载货汽车罚款就过百亿元。以BDI指数衡量,2008年国际海运费最高点时较1998年上涨了16.33倍。
人民币升值成本。2005年7月21日开始升值,至2009年6月30日,人民币对美元累计升值20.81%。
人工成本。人工成本由职工工资和职工福利构成。2007年在岗职工人均工资较1998年上涨了233.3%。但我国长期实行低工资制度,人工成本增长并不显著。1998年工资总额占GDP比例为11.20%,2007年仍为11.23%。高速增长时期的日本1961年工资指数为16.3,1970年达到43.5,成为当时发达国家工资指数增长最快的国家。我国企业感受强烈,“人工成本上升”高居2008～2009年企业调查“遇到最严重的困难”之首,主要是长期极低工资、过于劳动密集所致。
资金成本。人民币贷款基准利率最低为5.31%,9次加息至7.47%,2008年10月5次降息至5.31%。民间借贷的利率一般都比官方贷款基准利率高40%以上。此外,借款人还要承担担保费、顾问费等各项费用。企业发行股票(IPO、增发和配股)筹资,佣金等综合费用率合计达10%左右,成为最贵的一种筹资方式。我国实行低利率政策,官方利率调整滞后于通货膨胀率,大型企业单位资金成本不高,其整体财务负担沉重,由资本金较低、负债率太高而致。民营特别是中小民营企业则承担较高的资金成本。
环保成本。环保成本,一类是企业为达到环评标准而添加的设备和工序(如脱硫装置)成本,另一类是普遍缴纳的环境保护费用。环保标准操作弹性较大(成为宏观调控的“杠杆”之一),整体上我国企业承担的环保成本较低。目前,全国平均水价在1.88元/吨左右(不含污水处理费)。目前全国万元工业增加值的用水量为169立方米,则每创造一万元工业增加值的水费成本在318元左右。水费、热费价格处于人为压低状态。
1998～2008年,我国CPI上涨19.2%,PPI上涨25.2%,远低于十大成本上涨幅度。迅速上升的经济运行成本,严重削弱了我国经济的竞争力。即便没有全球性金融危机,我国经济也会在高成本的压力下自然下行。2008年1～7月,149家中央企业累计实现营业收入68260.6亿元,同比增长26.8%,增幅同比提高7.3个百分点,但由于成本的快速上升,仅实现利润5024.7亿元,减少573.6亿元,降幅为10.2%。2008年9月以后,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我国经济的运行成本有所下降。能源(主要是石油和煤炭)、原材料、土地及房屋、资金等四大成本显著下降,企业因较大规模减税、退税政策,税负有所减轻,税收征管的加强对此有所抵消,个人税负不变,环保成本因降低执行标准也有所降低。政务、运输、人工、人民币升值等四大成本基本未降。但人工成本由于消费指数持续上升已没有降低空间。
面对全球反贸易保护主义的压力,人民币汇率不可能再贬回去,人民币升值成本降不下来。2009年4月开始,国际油价再度上涨至60美元上方,国内地价重新涨至历史峰值,刚刚企稳回升的我国经济面临严峻的成本压力。2009年1～5月,全国国有企业累计实现营业收入77562.9亿元,同比下降7.4%,而同期累计实现利润(4254亿元)同比下降30.3%。
日本及“亚洲四小龙”都曾利用低成本和低汇率,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快速发展30年。此后,由于能源、人工、货币升值等成本迅速上升而终止了快速增长。这一“30年成本冲击现象”正显现于我国。我国的困难更大。日本及“亚洲四小龙”当年面临日益提高的成本压力时,利用其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技术将出口企业转移到东亚特别是我国。我国的出口竞争力很特别,本土企业并不是出口的主体,或者说并非我国本土品牌在出口。虽然能够利用地缘和政治优势,将一些代工产品转移到越南、柬埔寨等后发国家,但分量微不足道,整体上我国难以复制日本及亚洲四小龙的转型模式,我国的出口能力没法转移到成本更低的国家和地区。因此,维持我国经济较快增长的唯一出路在于千方百计降低我国经济运行的成本。
降低经济运行成本的措施 当前以信贷资金财政化和政府主导投资为特色的我国经济刺激计划,势将进一步推高未来我国经济运行的成本。降低经济运行成本,不能指望降低人工成本(缓行《劳动合同法》)、牺牲环境(放松土地和环境保护要求),必须要以按时间表精简政务和破除垄断为根本对策。 精简政务。借危机,促改革,控制政务的规模,坚决推进大部制改革,建设服务型政府,减少预算外收入的需求,从而消减政府机构对土地收入和各种收费的依赖。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带来1999年的我国政府机构大改革,国务院部委减少11个,截至2002年6月,全国公务员减少115万人。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百年一遇”,我国需要进行更大规模的党政机构及事业单位改革。迄今,政府仍在酝酿准备,尚未有实质性具体政策出台。市场甚至担心,4万亿投资计划会强化行政职能,导致政务成本进一步提高。政府对经济资源的控制力加强,寻租空间更大。2009年财政赤字为9500亿元,债务比率为2.9%,接近3%的警戒线,难再有扩大的空间。政务精简了,营商环境才有希望得到根治,相应降低灰色商务支出。
减免税费。2009年各项税改和减税,约能减轻企业税负6000亿元。金融危机爆发前,我国综合退税率为11.8%,现在连续6次提高出口退税率,已接近全额退税率15.3%。出口退税手段太直接,也容易被贸易对手借机削价,不宜继续扩大。应尽快减免个人所得税,提高起征点,2007年全国个人所得税3185亿元,工资薪金所得税(1749亿)占比超过50%。现已取消100项行政收费,但仍大有空间。开征物业税以降低房价、提高城市车辆运行和停置收费以减缓环境和交通压力之类的说法纯粹是痴人说梦,政府切不可再借助一些似是而非的舆论开征新的税费。最近提高烟草和白酒消费税倒是纾解目前财政困难的较好方法。为根治对中小企业的滥收费,应效仿在农村控制对农民收费的做法,给餐饮等中小企业发一张收费卡,登记各种收费明细,超过核定的收费总额部分中小企业可以此申请抵税。
优化公共支出结构。我国社会保障、医疗卫生和就业保障支出7370亿元,占财政支出14.9%,占GDP仅为3%。美国2007年医疗卫生、社会保障和就业福利支出15000亿美元,占联邦政府支出的61%,占GDP的11.5%。巴西社会保障支出占GDP的11.7%。我国需要进一步大幅度提高医疗卫生、教育、住房等社会保障费用,以减低生活成本进而降低人工成本。现在政府承诺三年投入8500亿元用于医疗改革(其中中央投入3318亿),9000亿元(不全是财政资金)用于保障性住房建设。美国奥巴马政府8000亿美元经济刺激方案中,大量投资用于改善校园设施、医院设施、提高上网速度,旨在培养长久的国家竞争力。
运输成本高昂严重阻碍了我国的产业地区转移。现在各地依靠贷款大建城际铁路、高速公路,势必进一步提高运输成本。其实我国缺的是免费公路和低成本铁路。动用财政资金收购全国的干线高速公路,免费使用,比新建高速公路对经济的意义大得多。长期以来,铁路运输需求的满足率不足21%,铁路运输每吨成本低于公路运输130元,兴建低成本货运铁路,同时辅以铁路商业化改革,能够较大降低运输成本。
优化公共财政支出结构的前提是实行透明财政。透明财政是现代国家的基本要求,我国刚刚起步。最近美国参众两院拟在网上公布开支明细,很值得学习,我国暂时不够条件公布行政官员财产,但网上公布机构收支是完全有条件。2009年10月,广州市在其网站首度公开《2009年广州市本级部门预算》,广州市属114个部门预算均可免费下载,此举堪称建国60年来财政改革的最伟大成就。
降低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费用。一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管理,削减成本。二是恰当规划,不超前、超标准建设,减少功能闲置成本。三是减少贷款,争取债权转股权,多吸收资本投资,降低财务费用。2009年,全国基础设施建设火热进行中,银行中长期贷款中有一半投向基础设施领域,余额超过8万亿元,仅年利息就达4248亿元,政府将不得不以新增收费来还贷,未来使用我国基础设施的成本会进一步提高。
破除垄断民进国退。一是破除移动通讯领域垄断,降低电信成本。二是破除石油石化行业垄断,降低石油天然气成本。三是破除电网垄断,推广大用户直购电,降低用电成本。四是破除城市供水供热等公用行业垄断,提高公用事业效率,降低公用事业成本。招商局集团秦晓先生说得好,政府的职能本应当是提供公共产品,以及行使宏观调控和调整经济周期波动等职能,而非控制资源,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国有企业应当被逐渐社会化。破除垄断,所议多年,应有一个时间表。
快速上升的经济运行成本
1998～2008年间特别是最近五年,我国经济运行成本迅速上升。能源、原材料、土地及房屋、政务、税费、人工、人民币升值、运输、资金、环保等十大核心成本全线飙升。 能源成本。2008年,国际石油价格较1998年上涨了580.7%,天然气价格上涨了308.2%,煤炭价格较1999年上涨了320.8%。上网电价上涨最小,2008年也较1998年上涨了27.9%。原材料。2007年,有色金属材料类价格较1998年上涨了111.8%,黑色金属材料类价格上涨了36.4%,化工原料类价格上涨了26.9%,木材及纸浆类价格上涨了11.75%。2008年较1998年,铁矿石价格上涨3倍以上,铜价格上涨约2.24倍,铝价格上涨约25.85%,锌价格上涨
2.23倍,天然橡胶价格上涨约1.77倍,焦炭价格上涨约4倍左右。
土地和房屋成本。2008年土地交易价格较1998年上涨了84.2%,房屋销售价格上涨了60.2%,房屋租赁价格上涨了11.6%。这是经过统计技术处理的大大压低的数据。土地及房屋是全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基础,其价格上升带来了全社会生产和生活成本的全面上升。土地及住房投资消耗了购房家庭的长期积累,也构成了企业固定资产投资及营运费用的主体。 政务成本。政务成本主要由政务人员工资、运行费用及办公用房投资构成。据报道,政务人员膨胀,实际财政供养人数(公务员及事业编制人员)在5300万以上 ,财政供养系数至少在1/25以上。政务办公面积至少扩展2倍以上。2008年,全国机关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33869元,比全国平均水平(29229元)高16%;事业单位为29758元,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企业为28359元,比全国平均水平低3%。
税费成本。我国税种多,税率高,更存在名目繁多的收费。福布斯杂志编发的2009年全球税负痛苦指数排行榜,我国大陆排名全球税负痛苦指数第二。个人所得税率既高于美英等老牌发达国家,也高于巴西、印度和俄罗斯等“金砖四国”中的其他三国,既高于新加坡、韩国、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亚洲新兴工业国家和地区,也高于同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的越南。我国增值税率也高于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不仅个人税务负担沉重,还要强制缴纳住房、养老、医疗等各类个人基金,两者合计一般要占职工收入的40%。这些基金的管理同样低效。
2003～2007年,我国政府财政收入(含税收收入、纳入一般预算管理的非税收入、政府性基金收入、财政专户管理资金收入、社会保险基金收入和土地出让收入)从32605亿元增长到77608亿元,占GDP比例从24%上升到约30%,已接近美国34%左右的比例。
运输成本。我国物流成本占GDP比重接近20%,比发达国家10%的平均占比高一倍。运输成本构成物流成本的主体。全世界14万公里收费公路,有10万公里在我国,占世界的70%。财政无钱修路,贷款修路,收费还贷。据报道,2008年路政执法人员10万人,全国每年公路载货汽车罚款就过百亿元。以BDI指数衡量,2008年国际海运费最高点时较1998年上涨了16.33倍。
人民币升值成本。2005年7月21日开始升值,至2009年6月30日,人民币对美元累计升值20.81%。
人工成本。人工成本由职工工资和职工福利构成。2007年在岗职工人均工资较1998年上涨了233.3%。但我国长期实行低工资制度,人工成本增长并不显著。1998年工资总额占GDP比例为11.20%,2007年仍为11.23%。高速增长时期的日本1961年工资指数为16.3,1970年达到43.5,成为当时发达国家工资指数增长最快的国家。我国企业感受强烈,“人工成本上升”高居2008～2009年企业调查“遇到最严重的困难”之首,主要是长期极低工资、过于劳动密集所致。
资金成本。人民币贷款基准利率最低为5.31%,9次加息至7.47%,2008年10月5次降息至5.31%。民间借贷的利率一般都比官方贷款基准利率高40%以上。此外,借款人还要承担担保费、顾问费等各项费用。企业发行股票(IPO、增发和配股)筹资,佣金等综合费用率合计达10%左右,成为最贵的一种筹资方式。我国实行低利率政策,官方利率调整滞后于通货膨胀率,大型企业单位资金成本不高,其整体财务负担沉重,由资本金较低、负债率太高而致。民营特别是中小民营企业则承担较高的资金成本。
环保成本。环保成本,一类是企业为达到环评标准而添加的设备和工序(如脱硫装置)成本,另一类是普遍缴纳的环境保护费用。环保标准操作弹性较大(成为宏观调控的“杠杆”之一),整体上我国企业承担的环保成本较低。目前,全国平均水价在1.88元/吨左右(不含污水处理费)。目前全国万元工业增加值的用水量为169立方米,则每创造一万元工业增加值的水费成本在318元左右。水费、热费价格处于人为压低状态。
1998～2008年,我国CPI上涨19.2%,PPI上涨25.2%,远低于十大成本上涨幅度。迅速上升的经济运行成本,严重削弱了我国经济的竞争力。即便没有全球性金融危机,我国经济也会在高成本的压力下自然下行。2008年1～7月,149家中央企业累计实现营业收入68260.6亿元,同比增长26.8%,增幅同比提高7.3个百分点,但由于成本的快速上升,仅实现利润5024.7亿元,减少573.6亿元,降幅为10.2%。2008年9月以后,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我国经济的运行成本有所下降。能源(主要是石油和煤炭)、原材料、土地及房屋、资金等四大成本显著下降,企业因较大规模减税、退税政策,税负有所减轻,税收征管的加强对此有所抵消,个人税负不变,环保成本因降低执行标准也有所降低。政务、运输、人工、人民币升值等四大成本基本未降。但人工成本由于消费指数持续上升已没有降低空间。
面对全球反贸易保护主义的压力,人民币汇率不可能再贬回去,人民币升值成本降不下来。2009年4月开始,国际油价再度上涨至60美元上方,国内地价重新涨至历史峰值,刚刚企稳回升的我国经济面临严峻的成本压力。2009年1～5月,全国国有企业累计实现营业收入77562.9亿元,同比下降7.4%,而同期累计实现利润(4254亿元)同比下降30.3%。
日本及“亚洲四小龙”都曾利用低成本和低汇率,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快速发展30年。此后,由于能源、人工、货币升值等成本迅速上升而终止了快速增长。这一“30年成本冲击现象”正显现于我国。我国的困难更大。日本及“亚洲四小龙”当年面临日益提高的成本压力时,利用其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技术将出口企业转移到东亚特别是我国。我国的出口竞争力很特别,本土企业并不是出口的主体,或者说并非我国本土品牌在出口。虽然能够利用地缘和政治优势,将一些代工产品转移到越南、柬埔寨等后发国家,但分量微不足道,整体上我国难以复制日本及亚洲四小龙的转型模式,我国的出口能力没法转移到成本更低的国家和地区。因此,维持我国经济较快增长的唯一出路在于千方百计降低我国经济运行的成本。
降低经济运行成本的措施 当前以信贷资金财政化和政府主导投资为特色的我国经济刺激计划,势将进一步推高未来我国经济运行的成本。降低经济运行成本,不能指望降低人工成本(缓行《劳动合同法》)、牺牲环境(放松土地和环境保护要求),必须要以按时间表精简政务和破除垄断为根本对策。 精简政务。借危机,促改革,控制政务的规模,坚决推进大部制改革,建设服务型政府,减少预算外收入的需求,从而消减政府机构对土地收入和各种收费的依赖。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带来1999年的我国政府机构大改革,国务院部委减少11个,截至2002年6月,全国公务员减少115万人。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百年一遇”,我国需要进行更大规模的党政机构及事业单位改革。迄今,政府仍在酝酿准备,尚未有实质性具体政策出台。市场甚至担心,4万亿投资计划会强化行政职能,导致政务成本进一步提高。政府对经济资源的控制力加强,寻租空间更大。2009年财政赤字为9500亿元,债务比率为2.9%,接近3%的警戒线,难再有扩大的空间。政务精简了,营商环境才有希望得到根治,相应降低灰色商务支出。
减免税费。2009年各项税改和减税,约能减轻企业税负6000亿元。金融危机爆发前,我国综合退税率为11.8%,现在连续6次提高出口退税率,已接近全额退税率15.3%。出口退税手段太直接,也容易被贸易对手借机削价,不宜继续扩大。应尽快减免个人所得税,提高起征点,2007年全国个人所得税3185亿元,工资薪金所得税(1749亿)占比超过50%。现已取消100项行政收费,但仍大有空间。开征物业税以降低房价、提高城市车辆运行和停置收费以减缓环境和交通压力之类的说法纯粹是痴人说梦,政府切不可再借助一些似是而非的舆论开征新的税费。最近提高烟草和白酒消费税倒是纾解目前财政困难的较好方法。为根治对中小企业的滥收费,应效仿在农村控制对农民收费的做法,给餐饮等中小企业发一张收费卡,登记各种收费明细,超过核定的收费总额部分中小企业可以此申请抵税。
优化公共支出结构。我国社会保障、医疗卫生和就业保障支出7370亿元,占财政支出14.9%,占GDP仅为3%。美国2007年医疗卫生、社会保障和就业福利支出15000亿美元,占联邦政府支出的61%,占GDP的11.5%。巴西社会保障支出占GDP的11.7%。我国需要进一步大幅度提高医疗卫生、教育、住房等社会保障费用,以减低生活成本进而降低人工成本。现在政府承诺三年投入8500亿元用于医疗改革(其中中央投入3318亿),9000亿元(不全是财政资金)用于保障性住房建设。美国奥巴马政府8000亿美元经济刺激方案中,大量投资用于改善校园设施、医院设施、提高上网速度,旨在培养长久的国家竞争力。
运输成本高昂严重阻碍了我国的产业地区转移。现在各地依靠贷款大建城际铁路、高速公路,势必进一步提高运输成本。其实我国缺的是免费公路和低成本铁路。动用财政资金收购全国的干线高速公路,免费使用,比新建高速公路对经济的意义大得多。长期以来,铁路运输需求的满足率不足21%,铁路运输每吨成本低于公路运输130元,兴建低成本货运铁路,同时辅以铁路商业化改革,能够较大降低运输成本。
优化公共财政支出结构的前提是实行透明财政。透明财政是现代国家的基本要求,我国刚刚起步。最近美国参众两院拟在网上公布开支明细,很值得学习,我国暂时不够条件公布行政官员财产,但网上公布机构收支是完全有条件。2009年10月,广州市在其网站首度公开《2009年广州市本级部门预算》,广州市属114个部门预算均可免费下载,此举堪称建国60年来财政改革的最伟大成就。
降低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费用。一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管理,削减成本。二是恰当规划,不超前、超标准建设,减少功能闲置成本。三是减少贷款,争取债权转股权,多吸收资本投资,降低财务费用。2009年,全国基础设施建设火热进行中,银行中长期贷款中有一半投向基础设施领域,余额超过8万亿元,仅年利息就达4248亿元,政府将不得不以新增收费来还贷,未来使用我国基础设施的成本会进一步提高。
破除垄断民进国退。一是破除移动通讯领域垄断,降低电信成本。二是破除石油石化行业垄断,降低石油天然气成本。三是破除电网垄断,推广大用户直购电,降低用电成本。四是破除城市供水供热等公用行业垄断,提高公用事业效率,降低公用事业成本。招商局集团秦晓先生说得好,政府的职能本应当是提供公共产品,以及行使宏观调控和调整经济周期波动等职能,而非控制资源,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国有企业应当被逐渐社会化。破除垄断,所议多年,应有一个时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