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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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暖接到小镇来的电话,告诉她,她的妈妈自杀,请她马上回来。小暖只请了事假,也并未告诉编辑,一个人踏上归乡的路。夜里车窗外滑过无声无息的田地,那些静静流淌的水塘,只听到风声在暗夜里,自由回荡。回到小镇,家里一切如故,还像她以前离开时的样子。她在太平间的停尸房里见到妈妈,妈妈的嘴角甚至有一丝笑意,所有的皱纹都展开了,像一张笔墨未落洁净的纸。妈妈单位里的人、爸爸单位里的人、街道居委会的人、镇公安局的人、小镇上的人、妈妈家的亲人,全部拥在小暖的身边,说着什么。镇公安局的人,告诉小暖,你的妈妈是自杀,没有留下遗书,什么也没有,家里的一切都未曾翻动。小暖看着对自己说话的人,年轻得甚至还不能理解生老病死背后意义的一张面孔,小暖想告诉他,你应该刮胡子了。送走了妈妈,所有人拥在家里,不停地交谈,为什么啊,为什么自杀,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自杀!她爸死了好几年了,许是太寂寞了。小暖只是坐在从小坐的那个位子,听着他们说话。看着妈妈和爸爸常坐的椅子,被他们占着,不停地有人坐上去,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起身离开喝水,然后再坐下。
  夜深人散尽,小暖爬上自己的小阁楼,阁楼当桌子用的小箱子上,放着小暖写给妈妈的信,他们从未被拆启,小暖留在家里的画,被一张一张整齐地夹在一起,小暖曾经用过的几支画笔,再无其他。小暖躺下,像小时候一样听窗外的细雨声,那像白日无法倾诉的呢喃,只是这呢喃想说的是什么呢?白日里小暖去办死亡证明,注销户口,去医院结清费用,还有妈妈单位里的手续,公证死亡,遗产继承。小暖看着每一样办理的手续,人死并不如灯灭,只是如风中的白纸,那上面写着你离开后,人间最后和你的清算。小暖在小镇上呆了一个星期,将老房托付给一个远房的亲戚,平时帮照看一下,便回到学校。
  妈妈像谜一样的死,小暖离开小镇,便将它留在小镇上。来到成都,没有人知道小暖已经失去所有亲人,她将一个人在这世间行走。小暖一切如常地上课画画,只是她无法落笔。暑假,小暖一个人去了西藏,遇到很多人,一个女子从上海来,到了西藏便没再回去,一直留在西藏,做了记者,向西藏之外的人讲述着西藏;一个女孩子高中毕业便从北京来到西藏,在这里画画,替那些新开张的酒吧画画,以此为生;还有因为疾病耽留在西藏的人,长久地住在某一家小旅店,无所事事,就在西藏里走来走去;也有因为热爱写作,而无处发表的人,呆在西藏冥想,想着也许永远无法被世人阅读的文字……小暖看到的是在西藏燃烧生命的人,她也只是住在这里,去可以去的所有场所,在那里听人讲话,在布达拉宫的墙壁下坐着晒太阳,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人们问她来做什么,她说,什么也不做,就是来这里看看。人们问她,你是做什么的?小暖说,学生。小暖在西藏呆了45天,拍了近1000张照片,未写下一个字,未完成一幅画。
  回到校园,因为被保送,小暖便无须忙于找工作。小暖步行去临近的大学旁听中文,下了课,便在那所大学的食堂吃午饭,然后下午再找课旁听,吃过晚饭,才步行回到自己的校园。晚上的时间,不再去图书馆,躺在自己的上铺上,点一盏台灯,看所有能找到的小说。经常会开着灯睡去,夜半醒来,听着姐妹们均匀的呼吸,想着,她从不曾画下父母的呼吸,如今她将再也没有机会画下。慢慢同学与用人单位签了约,每有一个人签约,大家便聚在一起喝酒,然后一起去唱歌,小暖便把着麦克风,一首一首唱着那些新的老的歌。大家群魔乱舞时,小暖也混迹其中,与他们举杯喝酒,小暖喜欢将酒倒在小杯中,每一次都一杯饮尽。她的班长说,小暖,你命真好,不像我们,风雨里奔波找一份前途未卜的工作。小暖突然想起爸爸曾吟过的“笑醉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便笑嘻嘻地举杯说,来吧,我们干了这一杯!当所有人都醉去时,小暖发现自己仍然异常清醒,4年里互相陪伴的伙伴,一张张面孔,在小暖眼前晃过,他们就要消失,消失在人群中,总有一天也要消失于自己的记忆中。我们就这样毕业了,终于可以就这样拼醉一场,醉了仍抱着酒瓶子,坐在人行道上,向着空旷的马路放声歌唱,那些青春年少的歌曲,那些未老先衰的歌。
  小暖除了参加一场又一场不尽的告别,便坐在茶馆里,听着人家天南海北地谈天说地,听评书,听人评论时事,听人吵架,听人谈情说爱……小暖,在同学离校的最后一天,不告而别,再度去了西藏。也只是每天发呆在那里,听别人说话,看着别人走来走去,像一个写生静物一样,长久地坐在某处。她想着,同学们一定会在站台上痛哭,原来所有的人都会离去,以某一种方式,一种你愿意接受或不愿意接受的方式。小暖明白,无论多么难过,总要向前走,无论谁也无法挡住向前的脚步。小暖在这里认识了龙志安,一个法国人,来了西藏之后,便停留在这里,拍记录片,投资盖了一家廉租酒店,给那些像他自己一样的背包客,他有着平静的笑意。小暖和他们一起去酒吧喝酒,几乎无人能敌小暖的酒量,那个法国人笑盈盈地看着她,对小暖说,每个来西藏的人,都因为有一处爱缺损再无法回来而耽搁在这,或有一种热爱在都市的喧嚣里无处安放才来到这里,你是哪一种呢?小暖笑着回问他,这两者有区别吗?
  再从西藏回来,小暖升了研究生。她的导师喜欢带着她去开会,也把更多辅助性的工作交给她,他喜欢这个默默做事,同时又敢作敢为的学生。他问起小暖的父母,小暖说,他们都不在了。导师说,会觉得人生寂寞吗?小暖坦然地望着老师说,即使他们在,也会觉得人生寂寞的,不是吗?导师笑笑,他想这个女孩子已经定了人生的行程,她必将是苦痛中走得最远的人。她从不是陪在导师身边,一起走向那所谓理论研究泰斗的人,她将是身体力行,用自己的灵魂画画的人,也许并不能登顶,但她不是停下脚步的人。这个学生,像握在手中细细闪闪的金沙,终将从他手中滑落,回归海的深处。
  那个在西藏的法国人来成都休养,找到小暖,小暖领着他去吃,去喝,去公園,去茶馆……法国人伸长他的胳膊和腿,说,成都太舒服了,好吃的太多了,物价太便宜了,好玩的太多了,有趣的人也多多的。小暖笑意融融地看着这个法国人,他在中国的生活如入无人之境,筷子用得像中国人一样熟练,可以报菜谱,懂得各地民族风情,喜欢中国女人的细巧,也害怕中国女人什么都敢穿上街的胆量。小暖安静地听他讲西藏的一切,讲法国,讲他在中国所遇到的一切。这个法国中年男子,有着颠沛不息的动力,从法国穿越海洋飞越故土,来到中国这片土地,找到孜孜以求的,生活在西藏的阳光下,他的皮肤已经微紫,仿佛有暗影笼罩。法国人告诉她,他曾在法国有过一次婚姻,并有一个天真的女儿,后来分手,但仍是朋友,他在西藏拍的记录片,还是他的前妻在法国帮他卖出去,每次回到法国,他们都会亲如一家的聚在一起。小暖慢慢说,婚姻从来不会成为你们的牵绊,而我们总是因为投入太多,而无法从容,要的越多,便越陷愈深,相爱的双方,最终成为彼此的沼泽。法国人看了小暖的画,一口气买了10幅画,说要挂在他在西藏的廉租旅馆里。小暖便说,那你只付一半的钱吧。法国人摇头说,好东西,不能自贬身价,它们值这么多。小暖笑了,这个法国人,来自那个自由奔放的国度,把自由看成人生最大的幸福。
  编辑来成都看他,问小暖,小暖,你想过以后要如何生活吗?小暖说,没想过。编辑说,你还太小了,还不懂得生活。小暖抬头看他,沉默以待。小暖,编辑开口说,我第一次去小镇找你,第一次见你,便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清澈无底,仿佛没有一丝阴云,却也因为清澈照见世间一切。我回到重庆后,你寄给我你给我画的肖像,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有人画出了我。就是那一幅画让我觉得,我今生遇到一个我想遇到的女子,可是你还那么小。我看着你画画,画你童年的小镇,你的爸爸妈妈,那些作坊,那些仍旧生活在小镇上的人,画尽他们一生永恒的瞬间。可是小暖,你从不曾用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甚至我每一次离开,看到你的脸从窗前消失,都会痛得无法忍受,可是你永远是来去自如的表情。编辑抬头看小暖,小暖也迎着他的目光,仍是波澜不惊的眼眸。小暖想大声对他喊,你有问过我吗?你们都有问过我吗?就决定我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就这样被你们定了结论。小暖停了一下,笑笑地说,想和我说什么?编辑说,我要结婚了。小暖回答,噢,恭喜你。编辑隐忍地说,我也需要生活啊。小暖还是那样笑着,然后起身说,有机会再来成都,还和你一起吃饭喝酒吧。他们相伴着一路走回小暖的学校,小暖站在校园门口说,就不用进去了,再见了。编辑凝望着小暖,这个最后时分都无离情的女子,真真无情。话已经说出,再没有回头的路。小暖最后对编辑说,你画了这么多年画,从不懂得画。
  编辑结婚前,小暖寄给他一幅画,画上是编辑在小暖故乡的小镇上,就那样站着,望向画外的人。小暖将编辑永远留在了小镇上,妈妈、爸爸,都留在了小镇上。小暖从17岁爱上的男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进她的世界,又从她的世界无声离去。他陪伴了她人生的重要时刻,离开小镇、妈妈过世、出书、上研究生院,她几乎在年轻时代可以做的改变,他全在其中。小暖想到这,抬头望向星空,让眼泪回流,还好,这些时刻他都在,今后没了他,她一样可以独自飞翔。她要飞得更远。
  出版社向她约第三部书稿。小暖此时已经停笔两年,在主编的办公室里喝着龙井,看着这个只见过3次面的人,小暖说,你的茶好香哟。您这里有世界上最好喝的茶。主编呵呵笑着说,哄我老头子高兴。小暖说,我不知道还可不可以画出来。主编拍拍小暖的脑袋,你可以的。画下去,画才是真正的寻找,也才有出路可言。小暖看见主编温暖的笑意,像窗外的阳光。小暖申请了以访问学者的名义去法国,然后回了小镇,将家重新一一清扫干净,就在那里开始第三本书。她知道,这将是告别故乡的人与事的最后一本书,她将不再画故乡,她要到更远的地方去画。她细细看过每一样父母在时的东西,想着它們曾陪伴父母走过怎样的岁月,才知,这些家具都比自己更了解父母的生活。她从未走入父母的内心,不曾想像几十年岁月中,他们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将自己养大,他们相爱吗?有多相爱?在第三本书里,小暖画了妈妈,当妈妈一点一点在笔下活回来时,小暖终于知道,她与其说恨妈妈不声不响离开,不如说她不能原谅的是自己。妈妈,在小镇生活了一辈子,对生活充满怨怒,是因为心中有多少热爱无法实现。她不爱别人,是因为她连自己都不爱。一个亲人离开都闭口不说一个字的人,对世间有着怎样誓不原谅的意志。小暖肯承认妈妈的死,尊重她的选择,虽然这样的选择,让她觉得人生无望无力的挫折。带着画稿,和妈妈爸爸的一张合影,离开小镇。亲戚说,租出去吧,人都不在了。小暖说,不,他们都在,别让他们无家可归。老了,我也要回来的。
  第三本书出版时,小暖给编辑邮去一本,扉页上写着,没有你,没有今天的幸运。我用全部余生的画,来感激你。祝安康,我走了。再见。小暖也给在西藏的法国人邮去一本,写道,请呵护我的祖国,像我一样,也将去你的国家,守望我的祖国。然后小暖,只有一个小皮箱,孤身踏上去往法国的远程。无人送行,可是小暖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将在故乡永远地守望着她。虽然她不了解他们,就如他们不懂得她一样,可是她爱他们。导师送她走时问她,小暖,告诉我,什么是画画?小暖抱住导师说,就是无论经历什么,都能始终画出心里的光。
  无论有一天你要怎样心碎地失去他,光阴里与他相遇时,温柔地疼爱他,他的爱停歇了,你的爱,还有那曾经相爱的时光,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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