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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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写很多很多小说。多到自己都懒得统计了。那时候我刚结婚,刚有了孩子。半夜起来给她冲了奶粉吃,吃了之后,得抱着她,否则她会全吐出来。我就抱着她写。那时候我在文化馆工作,我买了一台电脑放在单位。白天一到单位,我就开始写。后来,我母亲患了癌症,经常进医院。我就在医院写。直到她弥留之际,我守在她病榻边,手里一支笔,一个本子,还在写。
  我为什么要写?我似乎从来也不问自己。也没有人问我。我只是想写,愿意写。写的时候,忘记了周遭的现实。而曾经流淌在身边的现实,则变了形,到脑海里涌动。这是一种既忘我又非常自我的感觉。不知道是令自己痛苦呢,还是愉悦。这种感觉是奇妙的,非现实的。它只有在写作中才可能找到。我被这种感觉牵着走。我享受着这种感觉。就像一种巨大的惯性。更像是一种对秘密体验的迷恋。上了瘾。成了一种强迫行为和强迫性的心理。
  今天来回望那十年二十年,几乎是天天埋头写作的日子,意义何在?它好像真的没什么意义。那么多文字,在我的指间流出来,生成,被刊物发表,印成书。然后被很少的几个人看见了,瞥了几眼。或者居然为它流了几滴泪。然后就合拢了书本。它蒙上了灰尘,再也不会被翻开。或者,就是打成纸浆,永远消失于人间。
  如果我说,写作,写那么多小说,说那么多故事,讲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讲他们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把无数的细节捕捉到,或者想象虚构出来,这些,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对写作者个人有意义,你會同意吗?

  后来,我爱上了别的事情……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文学写作所打下的烙印,却是挥之不去。它经常在我的脑部生化反应异常,就像犯了毒瘾似的。它闪烁着,诱惑着,令我不安,让我惆怅。
  写小说这件事,原来,对我而言,依然是那么的重要!这个重要,没有深文大义,只是自己人生观价值观的一个支点和落脚。有了它,心里踏实,活得香甜。不虚无,不恍惚,不后悔。
  所以,不管是否江郎才尽,我依然要写小说。这是我最珍视的一件事,应该是最值得干下去的事。生命不息,写作不止,这是一些人的追求,更是一些人的宿命。当然,人生移步换景,生活的兴趣不同了,视角转移了,知识点变化了,写出来的悲欢人生,也别是一番滋味了。
  选自《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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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彻》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时,有些教师认为不适合学生阅读。我想,正是因为这篇文章中过早呈现了人生的寒冷和死亡的主题,才会让孩子们在这个年龄看到人生终极的某些消息:死亡只是别人的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跟我们活着的所有人都有关系。我现在在新疆的一个村庄里面养老,尽管,老还很远,但是在一个村里面边耕读,边散步,边经历一个村庄的白天和黑夜,边等待老之将至。就在去年冬天,我们还经历了一个村里面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