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与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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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说来,面对“生死攸关”,兄弟间做到“互相关照,共同进退”不难;难的是,面对“金钱美女”,常呈“大哥善做戏,小弟爱作死”局面。原因,大抵如当宰相的大哥宋庠,批做尚书的小弟宋祁生活奢靡。小弟反问大哥,“若不及时行乐,当年读书干嘛”?
  这一幕出自宋人钱世昭《钱氏私志》。面对京城“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繁华,大哥宋庠依然端坐相府,“不为繁华易素心”,秉烛夜读《周易》;小弟宋祁拥妓夜饮,笙歌达旦,“芙蓉帐暖度春宵”。王得臣《尘史》说,宋氏兄弟曾“就学安陆,居贫。冬至,召同人饮。谓客曰:‘至节无以为具,独有先人剑鞘上裹银得一两粗以办节。’乃笑曰:‘冬至吃剑鞘,年节当吃剑耳’”。想想看,经历过拿祖传宝剑鞘上银饰换酒过节的窘迫,对“丰亨豫大”的社会理想怎不身体力行。
  关键是,宋祁的追求,并没超越朝廷的规范。但,晚清重臣曾国藩小弟曾国荃,与大哥追求的儒家典范明显相悖,却亦官至封疆大吏,名垂青史。清人吴光耀笔记载,左宗棠暮年督师福建,时曾国荃任两江总督。两位故人相会,左宗棠提了一个饶有兴趣的问题,“小弟一生得力何处”?换句话说,就是靠什么取得今天的成就。一般情况下,回答应该是非常官方的那种。曾国荃却不这样,直言相告“挥金如土,杀人如麻”。

  评价曾国荃,《湘军志》作者王闿运说,他率湘军围金陵,“江宁镃货尽入军中”。为向京城老佛爷作“明明白白”的交待,曾国荃縱火,将六朝金粉地焚为半城死尸半城瓦砾,湘军罪恶也无迹可寻。《湘军志·营制篇》中有“故将五百人,则岁入三千金,统万人,岁入六万金,犹廉将也”。曾国荃养敌自资,好处惊人,时人感叹“湖南一省之幸运,即是全国诸省之不幸”。
  善于做戏的曾国藩,深得后人推崇。蒋介石说,“余于近人,独服曾文正公”。到台湾之后,蒋介石案头,依然摆放着《曾文正公文集》。宋庠何以不能入蒋介石法眼,关键在宋庠的戏“曲高和寡”。连徽宗上元节都去与李师师“打成一片”,宋祁拥妓喝酒,与皇帝保持高度一致,何错之有?
  娄师德深谙做戏与皇帝保持一致的关系。刘殐《隋唐嘉话》载,“娄师德弟拜代州刺史,将行,教之耐事”。这次临行谈话十分有趣,称得上是“做戏”的最高境界。师德告诫弟弟,说“吾以不才,位居宰相,汝今又得州牧,叨据过分,人所唾嫉也,将何以全先人发肤”,弟听完大哥训诫,马上跪下回答“自今虽有唾某面者,某亦不敢言,但拭唾而已。以此自勉,庶免兄忧”。娄师德听完小弟的回答,说:“此适所谓为我忧也!夫前人唾者,发于怒也;汝今拭之,是恶其唾而拭之,是逆前人怒也。唾不拭将自干,何唾笑而受之?”
  从字面上看,娄师德的小弟,到代州不会胡作非为。大哥娄师德做戏,远比后辈大哥宋庠、曾国藩高明;后辈小弟宋祁、曾国荃作死,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选自“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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