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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20世纪90年代初独立伊始,俄罗斯开始了全面快速的经济政治制度转轨,由于各种主客观条件的制约，在改革过程中出现了种种问题，连续7年经济下滑,其激进式的改革方式受到较多的批评。从1999年开始俄罗斯经济步入复苏和快速回升阶段,成为世人刮目相看的一个经济增长新“亮点”。影响俄罗斯“起死回生”的固然有近年石油价格行情看涨这一积极因素,但新制度的到位发力和内生增长机制的形成才是其经济变化与增长更为关键和长远的因素。“休克疗法”建立起的新的体制为普、梅新政的实施奠定了制度基石,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关键词］ 俄罗斯;经济转轨;休克疗法;激进式［中图分类号］F4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5595(2010)06-0013-05
1992年初俄罗斯实施了以“自由化、稳定化、私有化”为核心内容的“休克疗法”,实行从计划经济制度向市场经济制度转轨的改革。目前中国及俄罗斯大多数学者都认为俄罗斯的改革是不成功的,对俄罗斯 “休克疗法”的经济改革多持否定态度,甚至有些学者认为“休克疗法”一无是处,因此全盘否定改革,特别是有些学者在分析俄罗斯经济转轨模式时常常以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和俄罗斯经济走势徘徊不前的现实对比,得出中国“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改革模式要优于俄罗斯以“休克疗法”为手段的激进变革模式的简单结论。但笔者认为，抛开制度取向不论,就激进与渐进改革方式本身而言,二者并无绝对的优劣,它们各有利弊。历史上激进改革和渐进改革都有成功的例证,也不乏失败的典型。俄罗斯经济转轨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有着独特的政治、经济和历史背景,其激进式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改革方案有其实行的历史必然性。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许多改革实施效果的显现都需要时间来证明,在改革初期,经济的波动性是所有转轨国家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俄罗斯的改革也不例外。因此,如果仅仅以俄罗斯实施改革初期所产生的效果来认识俄罗斯的整个改革,那将是不全面的也不能真实地反映一个转型大国实际的改革历程。激进也好渐进也好,道路已经选定,那已经成为历史。过多的在起点上指指点点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关注俄罗斯在已经选定的道路上如何走好,并找出其中对中国经济转轨的启示,这才是研究俄罗斯经济转轨模式问题的关键所在。
没有一种社会制度变革的路径选择能够脱离历史背景,在事过十多年之后,再来反思俄罗斯为什么选择“休克疗法”,在当时为什么选择激进改革而不是任何其他类型的改革成为俄经济转型的起点，其前因后果都要清晰得多。
一、俄罗斯选择激进经济改革的原因
俄罗斯经济转型时之所以选择了激进的改革道路,是一系列因素的综合结果,用曾经是1992年“休克疗法”时政府核心梯队中前任俄罗斯总统普京首席私人经济顾问安·尼·伊拉里奥诺夫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并且是多种力量博弈所导致的一个结局。它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政治、经济和文化结构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历史因素
在苏联时期，该国渐进式的改革已经开始。20世纪50—60年代，赫鲁晓夫时期的经济管理体制改革及60—70年代勃列日涅夫时期进行的改革,由于缺乏明确的市场经济目标,跳不出传统经济体制的框框,加之改革政策的失误和不断反复, 使改革不仅未能取得明显的突破性进展,反而产生了一系列新的疑难病症,严重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拉大了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甚至使苏联陷入经济发展的困境。长期无效的改革挫伤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使他们对改革丧失了信心,并产生了对改革的淡漠甚至敌视的心理,这显然对经济转轨是极为不利的。而萨克斯倡导的“休克疗法”,却使他们在经济困境中似乎见到了一线曙光。这对当时叶利钦新政府显然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急功近利促使他们不加选择地接受了休克疗法［1］。所以，从历史发展的逻辑过程来看,以激进方式开始实施转型是俄罗斯多年来未见成效的渐进改革的逻辑发展。
(二) 经济因素
20世纪50年代,苏联经济的年均增长速度为10％,60年代的年均经济增长为7％,70年代为5％,80年代勉强达到2％,经济发展严重受阻。而到90年代初,苏联经济停止增长并不断下滑,处于严重衰退状态。有资料显示,1991年苏联国民收入下降了11％,国内生产总值下降了13％,工业产值下降了218％。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由1985年的2％猛增至30％,工业品批发价格上涨了138％,消费品价格上升了93％。不仅如此,所有制关系的落后已严重束缚生产力的发展,而且政府对经济的管理和调控不力。所有这一切使苏联陷入经济危机之中。面对苏联社会政治经济的全面危机,虽然戈尔巴乔夫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但由于改革的局限性以及改革的方式和措施不当,结果收效甚微。因此,向市场经济过渡,实行经济转轨和经济自由化,就成为独立后的俄罗斯摆脱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严重经济危机的惟一出路和选择［2］14。所以说,俄罗斯经济转轨的历程是在苏联高度集中统一的计划经济体制走投无路而又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开始的。
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年12月
第26卷 第6期赵振姣：俄罗斯经济转轨之路探究
(三)政治因素
苏联体制已经丧失活力,这是迫使俄罗斯实行经济转轨的重要原因之一。实际上,早在80年代初,苏联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的弊端和缺陷就日益暴露,其优势逐步丧失，这种消极趋势在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又进一步恶化。虽然戈尔巴乔夫曾对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采取过一些改革措施,但这些改革是在生产资料国家所有制占主导地位的框架内进行的,并没有从根本上突破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其结果，一方面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不仅严重阻碍经济发展并造成经济效益低下,而且排斥市场机制的作用。另一方面,实践也证明,试图不彻底打破并摆脱传统经济理论的桎梏,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完善经营机制的改革,是不能取得明显的改革成效的。正是在这种情势下,俄罗斯不得不选择对其完全陌生的改革之路,即向市场经济过渡,实行经济转轨［2］14。
(四)国际因素
20世纪70年代末期起,新自由主义取代凯恩斯主义成为西方世界的主流经济思潮,而苏联和东欧国家的改革家们普遍失望于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各国改革进程的停滞不前,甚至在理论上也普遍怀疑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相结合的可能性。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哈耶克为代表的自由主义理论在苏联和东欧学界很受欢迎。除此以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西方主导的国际组织在给予俄罗斯经济援助的同时也大力推广激进改革模式。并且,1989—1990年,波兰推行“休克疗法”取得部分成功,也大大提高了俄罗斯朝野对于通过“休克疗法”能够迅速摆脱危机的预期。
(五)国内形势
俄罗斯之所以选择“休克疗法”作为经济转轨的启动方案,是在特定的时期和特定的条件下多重必然与偶然的因素促成的,但是,从最直观的层面来说,“休克疗法”是俄罗斯独立之初急迫情景下的紧急应对策略。正如盖达尔所言:“到了1990年秋天,很明显一场危机就要爆发了……一场革命就要来临……在这种背景下,有秩序的改革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剩下的就是如何应付危机。”［3］在苏联长期高压的社会政策和意识形态管制态势被猛然解除之后,独立之初的俄罗斯社会中蓄积着一股巨大而又不可遏止的要求清算过去、彻底否定过去、向往西方发达社会的强烈逆反的民众心理力量。在某种意义上说,“休克疗法”的适时推出,不过是释放俄罗斯独立之初经济与社会生活中所积累的破坏性能量的一种相对可行的策略选择,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危机应对策略［4］。
经过以上几点因素的分析可见,当时俄罗斯可供选择的改革途径已经十分狭窄了,平心静气地实行渐进式的改革在当时俄国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叶利钦强悍、冒进式的领导,独立之初的俄罗斯采用激进式的改革也就不足为奇了。正如有的学者指出的，俄罗斯经济转轨启用激进方式,即使是不合适的,但却是不可避免的。
二、“休克疗法”的效果
对于俄罗斯实行“休克疗法”效果的评判,无论俄罗斯国内,还是国际学术界,可谓褒贬不一。在这一重要问题上首先应明确一点:俄罗斯历届政府,包括现政府虽然对此做过不同程度的修正和调整,但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休克疗法”的基本内容和目标,俄罗斯经济转轨仍然沿着“休克疗法”设计者的思路和方向运行,只是运行的力度在不同的阶段和方面的程度有所不同。修正和调整的目的也主要限于缓解“休克疗法”效果对改革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改革的性质仍然属于“休克疗法”的范畴。所以,对“休克疗法”效果应基于动态和全面的眼光去评判。只有这样,人们的认识才有可能接近俄罗斯这个转型大国所发生变化的历史事实,才有可能客观反映和解释它改革的进程［5］65\|70。（一）休克疗法实施初期的负面影响从俄罗斯整个转轨的进程看,“休克疗法”对俄罗斯的经济、社会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马克思主义认为,任何事物都是辩证的,既有积极的方面也有消极的部分。所以,对于“休克疗法”人们也要辩证地来看待，它的积极作用和消极影响并存。它在俄罗斯实施初期产生的诸多负面影响集中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俄罗斯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经济持续衰退长达7年(1991—1998)之久。正如普京所说,俄罗斯首次真正面临200～300年来沦为二流甚至三流国家的危险。其次,通货膨胀加剧。俄罗斯1992年全年通货膨胀率达25088％,按照国际标准年通货膨胀率达1000％即为恶性通货膨胀。通货膨胀使俄罗斯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使居民储蓄基本化为乌有。再次,投资危机加剧。由于政府提高了银行贷款利率,并限制了货款数额,从而导致大量企业缺少流动资金而停产,大批企业发不出工资,三角债剧增。投资的急剧减少对生产的影响是极大的。1992年的投资水平约比危机前减少了3／5,甚至严重到连简单再生产的条件也保证不了。最后,俄罗斯社会出现了两极分化,居民普遍贫困,生活水平急剧恶化。通货膨胀的加剧导致俄罗斯居民原先存在银行里的卢布大幅度贬值,居民的实际购买力大大下降。尽管政府不断提高职工工资,但是仍然赶不上物价上涨速度。最惨的是那些依靠退休金、补助金生活的俄罗斯人,对此，政府根本没有力量建立起一整套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
所以,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基本认识:上述巨大的负面影响是俄罗期实行“休克疗法”改革战略前期带来的最昂贵的经济、社会改革成本。但是,正如人们所公认的,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各个环节相互作用，无论是理性的设计还是经验的选择,许多改革实施效果的显现都需时间,需要一个过程。世界各国经济改革的实践证明,在改革中,尤其是在改革初期,经济的波动性是所有转轨国家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俄罗斯的改革也不例外。因此,如果仅仅以俄罗斯实施改革初期所产生的效果来认识俄罗斯的整个改革,那是不全面的,也不能真实地反映俄罗斯这样一个转型大国实际的改革历程。今天俄罗斯所进行的改革其基本的改革战略没有发生改变。在人们明确指出“休克疗法”对俄罗斯经济、社会造成的巨大负面影响的同时,也必须看到这一改革战略对俄罗斯整个转轨过程长期所显示出的重要成效:［5］65\|70（二）休克疗法对俄罗斯经济转轨的成效首先,“休克疗法”彻底打破了几十年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很快形成,1996年便形成了市场经济体制的框架,主要表现在:第一,私有制已基本确立,所有制结构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单一的所有制结构被打破,市场主体实现了多元化,企业受市场影响的程度大大提高。到1996年底,俄罗斯已实现私有化的企业有1246万个,占私有化初国有企业总数的60％,在企业比重中,国有企业和市政企业占企业总数的166％,非国有企业占834％(其中私有企业占691％);在资产比重上,国有资产占国民经济资产总值的45％,非国有资产占55％［5］69。另外,在产权私有化的绩效上也有了良好的变化，主要表现在公司治理和企业重组所形成的企业产权结构的合理变化上。这说明俄罗斯在激进改革的前期职工所有权占主导地位的企业制度发生了根本变化。俄罗斯已私有化的企业逐渐向规范的现代企业制度演进。第二,价格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已居于主导地位，现代金融体系、现代财政体制和对外开放的经济格局已基本形成。全面放开价格对于一个中央集权体制下严格控制物价达70多年的国家来说是一次真正意义的改革。实行市场经济, 价格改革是必须要闯过的一道难关。价格改革虽然引起通货膨胀, 给低收入者增加了负担, 但是它使俄罗斯社会经济避免了长期痛苦, 商品匮乏的局面得到一定改观,形成了自由的商品市场, 昔日长时间排队购物现象已不复存在, 服务质量也有了很大改善。俄罗斯完成了从生产者市场向消费者市场的转变。第三,财政体制改革形成了新的预算体制和税收制度。在财政体制上,俄罗斯一方面不断调整国家与企业的关系,另一方面强化财政对宏观经济的调控作用,用经济手段而不是用行政手段来管理经济。在预算体制方面,俄罗斯逐渐理顺了中央与地方的财政关系,对原有的分配关系进行了重大调整。为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俄罗斯还对税制进行了重大改革。1998 年颁布的《俄罗斯联邦税收法典》是构建俄罗斯税收制度的基本法律文件,为其税法改革和税收体制改革奠定了法律基础。
其次,宏观经济实现了稳定发展,国民经济已进人持续恢复性的增长阶段。随着产权改革的基本完成,企业所有制结构的转变,国家经济结构的改造和国内外市场的重建,俄罗斯新的国民经济体系已开始产生积极作用,出现了恢复性的经济增长。1999年下半年起,俄罗斯经济呈现出止跌回升的态势,并且至今保持了数年的快速增长［5］69 。人们普遍认为俄罗斯经济增长质量一年好于一年。百姓对国家发展的信心大大高于叶利钦时期,俄罗斯经济一向难以预测的局面正在改观:GDP 呈持续增长态势;通货膨胀率逐年下降;固定资产投资连年增加;商品零售贸易额不断增加,内需拉动明显;对外贸易大幅增长,外汇储备迅速增加;外债大大减少,负债率降低;居民实际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有所提高。1999—2008年,俄罗斯经济平均年增长率达到7％,股市总市值增加2倍,居民实际工资收入增长3倍,失业率从129％下降到63％,贫困率从29％下降到13％。虽然整个国家贫富两极差距在加大,但中等收入人群从占总人口8％增至1/3。2008年世界银行专家公布的关于俄罗斯经济状况的报告中指出:俄罗斯经济增长是“符合穷人的利益的经济增长”。实际工资增长大大超过GDP的增长速度,这只是俄罗斯人分享经济增长成果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俄罗斯联邦和各联邦主体、地方政府,将1/3的财政支出用于教育、医疗、救济等社会领域,从而建立和维持了一套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让退休、失业、儿童、学生等弱势人群,扎扎实实地分享到经济增长的成果。
俄罗斯如今是世界上第12大经济体,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俄罗斯2009年人均GDP为8694美元,排名第59(中国为3678美元,排名第98);而根据美国中情局(CIA)统计,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俄罗斯人均GDP为14000美元,排名第76(中国为4900美元,排名第135)。经历了20年的转型,俄罗斯已经告别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从孤立经济体融入世界［6］ 。俄罗斯人民在最近十多年里第一次重新感觉到“终于松了一口气”。根据民意调查,70％以上的接受询问者认为近年国家形势好转,生活水平明显提高,“明天会更好”正取代俄罗斯过去多年来的恐惧感和忧虑感。
三、结束语
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国民经济预测研究所所长维克多·伊万特尔认为，俄罗斯已经摆脱了经济下滑并开始高速增长,增长的原因在于经济信用体系、合理的税收预算体系、货币政策基本建立及国内形势好转。俄罗斯转型经济研究所所长伊戈尔·盖达尔则认为，俄罗斯正在逐渐走向新型经济增长模式:由利用早期建立起来的生产设备为基础的恢复经济步入投资经济,对政府机构及经济结构进行成功的改革是确定经济改革新方向的先决条件［7］。由此可见，虽然“休克疗法”曾经遭到俄罗斯国内外许多人的反对, 但是反对的多是叶利钦时期“休克疗法”的政策和措施, 其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方向已为大家所认同。普京在1999年12月最后一天及就任总统以来的讲话中, 多次重申俄罗斯将沿着市场改革的道路走下去,市场改革在俄罗斯已不可逆转。
从1999年开始俄罗斯经济步入复苏和快速回升阶段,成为世人刮目相看的一个经济增长新“亮点”。影响俄罗斯“起死回生”的固然有近年石油价格行情看涨这一积极因素,但新制度的到位发力和内生增长机制的形成才是其经济变化与增长更为关键和长远的因素。人们不得不承认，“休克疗法”建立起的新的体制为普、梅新政的实施奠定了制度基石,原有高度集中的军事经济体系的打破,新的经济体制的建立为普、梅政策调整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俄罗斯经过十多年艰难的改革,“休克疗法”所确立的主要目标和内容已经基本完成,社会也基本实现了转型,市场经济已深入人心并且它的作用日益增强。历史是一个过程,转型更是一个艰难而长期的过程,对它的评判只能在这个过程告一段落之后才有可能做到比较客观公正。因此,如果现在就得出“俄罗斯的经济改革完全失败了”的结论显然是草率的和为时过早的。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并非只是简单的自由化和私有化,它还伴随着复杂的结构与制度调整、社会与政治等方面的相应变化,以及发展经济的政策工具的转变。政策调整需要时间,调整后的政策作用真正使效率提高更需要时间。应当说俄罗斯体制转轨的代价是沉重的,所幸的是,在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政治上的起伏跌宕、不断试错,经历了连年经济下滑的痛苦之后,俄罗斯进入普京时代,逐渐形成了“普京道路”，即市场经济+民主原则+俄罗斯现实。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居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综合国力显著增强。今天俄罗斯已步入了“梅普共治”的新时期,但是普京开辟的道路仍在继续,梅德韦杰夫多次明确表示，今后俄罗斯经济发展方向仍将继续奉行“普京路线”。可以说,其改革前期的负面影响将会逐渐减弱,其积极方面的效应已为俄罗斯今后的改革奠定了基础,为经济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俄罗斯为改革所付出的成本将越来越少,而改革的绩效将越来越明显。俄罗斯的改革,正在从成本大于绩效、向绩效大于成本转变。
［参考文献］
［1］ 段晓光.“休克疗法”与经济转轨［J］. 山东经济战略研究,1998(3):36\|39.
［2］ 郭连成.俄罗斯经济转轨理论述评［J］.国外社会科学,2002(3).
［3］ 丹尼尔·耶金,约瑟夫·斯坦尼罗斯.制高点:重建现代世界的政府与市场之争［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0:397\|398.
［4］ 黄永鹏,程家明. 俄罗斯经济转轨战略调整及对转型国家的启迪［J］. 汕头大学学报,2005(6):65\|69.
［5］ 丁汝俊.俄罗斯激进经济改革战略——“休克疗法”再评析［J］. 俄罗斯研究,2005(1).
［6］ 胡舒立.俄罗斯何处去［J］. 中国改革,2010(9):1.
［7］ 林跃勤.俄罗斯经济转轨:走向成功［J］. 经济研究参考,2004(78):31\|35.
［责任编辑：张岩林］
Exploration on the Way of Russias Economic Transition:
Does the Way of Russias Economic Transition Really Go Wrong？
ZHAO Zhen\|jiao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46, China)
Abstract: At the beginning of independence, Russia began the comprehensive, rapid economic and political system transition in the early 1990s, because the restriction of both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conditions had different problems in the reform process and successive 7 years slide in economy, whose radical reform way received many criticisms. Since 1999, Russias economy started to recover and rise, which became an economic growth point and a highlight. The positive factor that brought Russias economy back to life is no doubt the petroleum price quotation in recent years, but the strength of new systems and the endogenous growth mechanism formation are more essential and long\|term factors for its economical change and growth. The new system built by "shock therapy" has laid foundation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Deal and cleared the obstacles on the road of advance.
Key words: Russia; economic transition; shock therapy; radical mode［收稿日期］ 201003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5595(2010)06-0013-05
1992年初俄罗斯实施了以“自由化、稳定化、私有化”为核心内容的“休克疗法”,实行从计划经济制度向市场经济制度转轨的改革。目前中国及俄罗斯大多数学者都认为俄罗斯的改革是不成功的,对俄罗斯 “休克疗法”的经济改革多持否定态度,甚至有些学者认为“休克疗法”一无是处,因此全盘否定改革,特别是有些学者在分析俄罗斯经济转轨模式时常常以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和俄罗斯经济走势徘徊不前的现实对比,得出中国“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改革模式要优于俄罗斯以“休克疗法”为手段的激进变革模式的简单结论。但笔者认为，抛开制度取向不论,就激进与渐进改革方式本身而言,二者并无绝对的优劣,它们各有利弊。历史上激进改革和渐进改革都有成功的例证,也不乏失败的典型。俄罗斯经济转轨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有着独特的政治、经济和历史背景,其激进式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改革方案有其实行的历史必然性。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许多改革实施效果的显现都需要时间来证明,在改革初期,经济的波动性是所有转轨国家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俄罗斯的改革也不例外。因此,如果仅仅以俄罗斯实施改革初期所产生的效果来认识俄罗斯的整个改革,那将是不全面的也不能真实地反映一个转型大国实际的改革历程。激进也好渐进也好,道路已经选定,那已经成为历史。过多的在起点上指指点点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关注俄罗斯在已经选定的道路上如何走好,并找出其中对中国经济转轨的启示,这才是研究俄罗斯经济转轨模式问题的关键所在。
没有一种社会制度变革的路径选择能够脱离历史背景,在事过十多年之后,再来反思俄罗斯为什么选择“休克疗法”,在当时为什么选择激进改革而不是任何其他类型的改革成为俄经济转型的起点，其前因后果都要清晰得多。
一、俄罗斯选择激进经济改革的原因
俄罗斯经济转型时之所以选择了激进的改革道路,是一系列因素的综合结果,用曾经是1992年“休克疗法”时政府核心梯队中前任俄罗斯总统普京首席私人经济顾问安·尼·伊拉里奥诺夫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并且是多种力量博弈所导致的一个结局。它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政治、经济和文化结构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历史因素
在苏联时期，该国渐进式的改革已经开始。20世纪50—60年代，赫鲁晓夫时期的经济管理体制改革及60—70年代勃列日涅夫时期进行的改革,由于缺乏明确的市场经济目标,跳不出传统经济体制的框框,加之改革政策的失误和不断反复, 使改革不仅未能取得明显的突破性进展,反而产生了一系列新的疑难病症,严重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拉大了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甚至使苏联陷入经济发展的困境。长期无效的改革挫伤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使他们对改革丧失了信心,并产生了对改革的淡漠甚至敌视的心理,这显然对经济转轨是极为不利的。而萨克斯倡导的“休克疗法”,却使他们在经济困境中似乎见到了一线曙光。这对当时叶利钦新政府显然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急功近利促使他们不加选择地接受了休克疗法［1］。所以，从历史发展的逻辑过程来看,以激进方式开始实施转型是俄罗斯多年来未见成效的渐进改革的逻辑发展。
(二) 经济因素
20世纪50年代,苏联经济的年均增长速度为10％,60年代的年均经济增长为7％,70年代为5％,80年代勉强达到2％,经济发展严重受阻。而到90年代初,苏联经济停止增长并不断下滑,处于严重衰退状态。有资料显示,1991年苏联国民收入下降了11％,国内生产总值下降了13％,工业产值下降了218％。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由1985年的2％猛增至30％,工业品批发价格上涨了138％,消费品价格上升了93％。不仅如此,所有制关系的落后已严重束缚生产力的发展,而且政府对经济的管理和调控不力。所有这一切使苏联陷入经济危机之中。面对苏联社会政治经济的全面危机,虽然戈尔巴乔夫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但由于改革的局限性以及改革的方式和措施不当,结果收效甚微。因此,向市场经济过渡,实行经济转轨和经济自由化,就成为独立后的俄罗斯摆脱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严重经济危机的惟一出路和选择［2］14。所以说,俄罗斯经济转轨的历程是在苏联高度集中统一的计划经济体制走投无路而又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开始的。
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年12月
第26卷 第6期赵振姣：俄罗斯经济转轨之路探究
(三)政治因素
苏联体制已经丧失活力,这是迫使俄罗斯实行经济转轨的重要原因之一。实际上,早在80年代初,苏联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的弊端和缺陷就日益暴露,其优势逐步丧失，这种消极趋势在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又进一步恶化。虽然戈尔巴乔夫曾对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采取过一些改革措施,但这些改革是在生产资料国家所有制占主导地位的框架内进行的,并没有从根本上突破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其结果，一方面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不仅严重阻碍经济发展并造成经济效益低下,而且排斥市场机制的作用。另一方面,实践也证明,试图不彻底打破并摆脱传统经济理论的桎梏,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完善经营机制的改革,是不能取得明显的改革成效的。正是在这种情势下,俄罗斯不得不选择对其完全陌生的改革之路,即向市场经济过渡,实行经济转轨［2］14。
(四)国际因素
20世纪70年代末期起,新自由主义取代凯恩斯主义成为西方世界的主流经济思潮,而苏联和东欧国家的改革家们普遍失望于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各国改革进程的停滞不前,甚至在理论上也普遍怀疑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相结合的可能性。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哈耶克为代表的自由主义理论在苏联和东欧学界很受欢迎。除此以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西方主导的国际组织在给予俄罗斯经济援助的同时也大力推广激进改革模式。并且,1989—1990年,波兰推行“休克疗法”取得部分成功,也大大提高了俄罗斯朝野对于通过“休克疗法”能够迅速摆脱危机的预期。
(五)国内形势
俄罗斯之所以选择“休克疗法”作为经济转轨的启动方案,是在特定的时期和特定的条件下多重必然与偶然的因素促成的,但是,从最直观的层面来说,“休克疗法”是俄罗斯独立之初急迫情景下的紧急应对策略。正如盖达尔所言:“到了1990年秋天,很明显一场危机就要爆发了……一场革命就要来临……在这种背景下,有秩序的改革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剩下的就是如何应付危机。”［3］在苏联长期高压的社会政策和意识形态管制态势被猛然解除之后,独立之初的俄罗斯社会中蓄积着一股巨大而又不可遏止的要求清算过去、彻底否定过去、向往西方发达社会的强烈逆反的民众心理力量。在某种意义上说,“休克疗法”的适时推出,不过是释放俄罗斯独立之初经济与社会生活中所积累的破坏性能量的一种相对可行的策略选择,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危机应对策略［4］。
经过以上几点因素的分析可见,当时俄罗斯可供选择的改革途径已经十分狭窄了,平心静气地实行渐进式的改革在当时俄国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叶利钦强悍、冒进式的领导,独立之初的俄罗斯采用激进式的改革也就不足为奇了。正如有的学者指出的，俄罗斯经济转轨启用激进方式,即使是不合适的,但却是不可避免的。
二、“休克疗法”的效果
对于俄罗斯实行“休克疗法”效果的评判,无论俄罗斯国内,还是国际学术界,可谓褒贬不一。在这一重要问题上首先应明确一点:俄罗斯历届政府,包括现政府虽然对此做过不同程度的修正和调整,但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休克疗法”的基本内容和目标,俄罗斯经济转轨仍然沿着“休克疗法”设计者的思路和方向运行,只是运行的力度在不同的阶段和方面的程度有所不同。修正和调整的目的也主要限于缓解“休克疗法”效果对改革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改革的性质仍然属于“休克疗法”的范畴。所以,对“休克疗法”效果应基于动态和全面的眼光去评判。只有这样,人们的认识才有可能接近俄罗斯这个转型大国所发生变化的历史事实,才有可能客观反映和解释它改革的进程［5］65\|70。（一）休克疗法实施初期的负面影响从俄罗斯整个转轨的进程看,“休克疗法”对俄罗斯的经济、社会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马克思主义认为,任何事物都是辩证的,既有积极的方面也有消极的部分。所以,对于“休克疗法”人们也要辩证地来看待，它的积极作用和消极影响并存。它在俄罗斯实施初期产生的诸多负面影响集中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俄罗斯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经济持续衰退长达7年(1991—1998)之久。正如普京所说,俄罗斯首次真正面临200～300年来沦为二流甚至三流国家的危险。其次,通货膨胀加剧。俄罗斯1992年全年通货膨胀率达25088％,按照国际标准年通货膨胀率达1000％即为恶性通货膨胀。通货膨胀使俄罗斯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使居民储蓄基本化为乌有。再次,投资危机加剧。由于政府提高了银行贷款利率,并限制了货款数额,从而导致大量企业缺少流动资金而停产,大批企业发不出工资,三角债剧增。投资的急剧减少对生产的影响是极大的。1992年的投资水平约比危机前减少了3／5,甚至严重到连简单再生产的条件也保证不了。最后,俄罗斯社会出现了两极分化,居民普遍贫困,生活水平急剧恶化。通货膨胀的加剧导致俄罗斯居民原先存在银行里的卢布大幅度贬值,居民的实际购买力大大下降。尽管政府不断提高职工工资,但是仍然赶不上物价上涨速度。最惨的是那些依靠退休金、补助金生活的俄罗斯人,对此，政府根本没有力量建立起一整套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
所以,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基本认识:上述巨大的负面影响是俄罗期实行“休克疗法”改革战略前期带来的最昂贵的经济、社会改革成本。但是,正如人们所公认的,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各个环节相互作用，无论是理性的设计还是经验的选择,许多改革实施效果的显现都需时间,需要一个过程。世界各国经济改革的实践证明,在改革中,尤其是在改革初期,经济的波动性是所有转轨国家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俄罗斯的改革也不例外。因此,如果仅仅以俄罗斯实施改革初期所产生的效果来认识俄罗斯的整个改革,那是不全面的,也不能真实地反映俄罗斯这样一个转型大国实际的改革历程。今天俄罗斯所进行的改革其基本的改革战略没有发生改变。在人们明确指出“休克疗法”对俄罗斯经济、社会造成的巨大负面影响的同时,也必须看到这一改革战略对俄罗斯整个转轨过程长期所显示出的重要成效:［5］65\|70（二）休克疗法对俄罗斯经济转轨的成效首先,“休克疗法”彻底打破了几十年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很快形成,1996年便形成了市场经济体制的框架,主要表现在:第一,私有制已基本确立,所有制结构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单一的所有制结构被打破,市场主体实现了多元化,企业受市场影响的程度大大提高。到1996年底,俄罗斯已实现私有化的企业有1246万个,占私有化初国有企业总数的60％,在企业比重中,国有企业和市政企业占企业总数的166％,非国有企业占834％(其中私有企业占691％);在资产比重上,国有资产占国民经济资产总值的45％,非国有资产占55％［5］69。另外,在产权私有化的绩效上也有了良好的变化，主要表现在公司治理和企业重组所形成的企业产权结构的合理变化上。这说明俄罗斯在激进改革的前期职工所有权占主导地位的企业制度发生了根本变化。俄罗斯已私有化的企业逐渐向规范的现代企业制度演进。第二,价格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已居于主导地位，现代金融体系、现代财政体制和对外开放的经济格局已基本形成。全面放开价格对于一个中央集权体制下严格控制物价达70多年的国家来说是一次真正意义的改革。实行市场经济, 价格改革是必须要闯过的一道难关。价格改革虽然引起通货膨胀, 给低收入者增加了负担, 但是它使俄罗斯社会经济避免了长期痛苦, 商品匮乏的局面得到一定改观,形成了自由的商品市场, 昔日长时间排队购物现象已不复存在, 服务质量也有了很大改善。俄罗斯完成了从生产者市场向消费者市场的转变。第三,财政体制改革形成了新的预算体制和税收制度。在财政体制上,俄罗斯一方面不断调整国家与企业的关系,另一方面强化财政对宏观经济的调控作用,用经济手段而不是用行政手段来管理经济。在预算体制方面,俄罗斯逐渐理顺了中央与地方的财政关系,对原有的分配关系进行了重大调整。为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俄罗斯还对税制进行了重大改革。1998 年颁布的《俄罗斯联邦税收法典》是构建俄罗斯税收制度的基本法律文件,为其税法改革和税收体制改革奠定了法律基础。
其次,宏观经济实现了稳定发展,国民经济已进人持续恢复性的增长阶段。随着产权改革的基本完成,企业所有制结构的转变,国家经济结构的改造和国内外市场的重建,俄罗斯新的国民经济体系已开始产生积极作用,出现了恢复性的经济增长。1999年下半年起,俄罗斯经济呈现出止跌回升的态势,并且至今保持了数年的快速增长［5］69 。人们普遍认为俄罗斯经济增长质量一年好于一年。百姓对国家发展的信心大大高于叶利钦时期,俄罗斯经济一向难以预测的局面正在改观:GDP 呈持续增长态势;通货膨胀率逐年下降;固定资产投资连年增加;商品零售贸易额不断增加,内需拉动明显;对外贸易大幅增长,外汇储备迅速增加;外债大大减少,负债率降低;居民实际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有所提高。1999—2008年,俄罗斯经济平均年增长率达到7％,股市总市值增加2倍,居民实际工资收入增长3倍,失业率从129％下降到63％,贫困率从29％下降到13％。虽然整个国家贫富两极差距在加大,但中等收入人群从占总人口8％增至1/3。2008年世界银行专家公布的关于俄罗斯经济状况的报告中指出:俄罗斯经济增长是“符合穷人的利益的经济增长”。实际工资增长大大超过GDP的增长速度,这只是俄罗斯人分享经济增长成果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俄罗斯联邦和各联邦主体、地方政府,将1/3的财政支出用于教育、医疗、救济等社会领域,从而建立和维持了一套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让退休、失业、儿童、学生等弱势人群,扎扎实实地分享到经济增长的成果。
俄罗斯如今是世界上第12大经济体,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俄罗斯2009年人均GDP为8694美元,排名第59(中国为3678美元,排名第98);而根据美国中情局(CIA)统计,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俄罗斯人均GDP为14000美元,排名第76(中国为4900美元,排名第135)。经历了20年的转型,俄罗斯已经告别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从孤立经济体融入世界［6］ 。俄罗斯人民在最近十多年里第一次重新感觉到“终于松了一口气”。根据民意调查,70％以上的接受询问者认为近年国家形势好转,生活水平明显提高,“明天会更好”正取代俄罗斯过去多年来的恐惧感和忧虑感。
三、结束语
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国民经济预测研究所所长维克多·伊万特尔认为，俄罗斯已经摆脱了经济下滑并开始高速增长,增长的原因在于经济信用体系、合理的税收预算体系、货币政策基本建立及国内形势好转。俄罗斯转型经济研究所所长伊戈尔·盖达尔则认为，俄罗斯正在逐渐走向新型经济增长模式:由利用早期建立起来的生产设备为基础的恢复经济步入投资经济,对政府机构及经济结构进行成功的改革是确定经济改革新方向的先决条件［7］。由此可见，虽然“休克疗法”曾经遭到俄罗斯国内外许多人的反对, 但是反对的多是叶利钦时期“休克疗法”的政策和措施, 其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方向已为大家所认同。普京在1999年12月最后一天及就任总统以来的讲话中, 多次重申俄罗斯将沿着市场改革的道路走下去,市场改革在俄罗斯已不可逆转。
从1999年开始俄罗斯经济步入复苏和快速回升阶段,成为世人刮目相看的一个经济增长新“亮点”。影响俄罗斯“起死回生”的固然有近年石油价格行情看涨这一积极因素,但新制度的到位发力和内生增长机制的形成才是其经济变化与增长更为关键和长远的因素。人们不得不承认，“休克疗法”建立起的新的体制为普、梅新政的实施奠定了制度基石,原有高度集中的军事经济体系的打破,新的经济体制的建立为普、梅政策调整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俄罗斯经过十多年艰难的改革,“休克疗法”所确立的主要目标和内容已经基本完成,社会也基本实现了转型,市场经济已深入人心并且它的作用日益增强。历史是一个过程,转型更是一个艰难而长期的过程,对它的评判只能在这个过程告一段落之后才有可能做到比较客观公正。因此,如果现在就得出“俄罗斯的经济改革完全失败了”的结论显然是草率的和为时过早的。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并非只是简单的自由化和私有化,它还伴随着复杂的结构与制度调整、社会与政治等方面的相应变化,以及发展经济的政策工具的转变。政策调整需要时间,调整后的政策作用真正使效率提高更需要时间。应当说俄罗斯体制转轨的代价是沉重的,所幸的是,在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政治上的起伏跌宕、不断试错,经历了连年经济下滑的痛苦之后,俄罗斯进入普京时代,逐渐形成了“普京道路”，即市场经济+民主原则+俄罗斯现实。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居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综合国力显著增强。今天俄罗斯已步入了“梅普共治”的新时期,但是普京开辟的道路仍在继续,梅德韦杰夫多次明确表示，今后俄罗斯经济发展方向仍将继续奉行“普京路线”。可以说,其改革前期的负面影响将会逐渐减弱,其积极方面的效应已为俄罗斯今后的改革奠定了基础,为经济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俄罗斯为改革所付出的成本将越来越少,而改革的绩效将越来越明显。俄罗斯的改革,正在从成本大于绩效、向绩效大于成本转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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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丹尼尔·耶金,约瑟夫·斯坦尼罗斯.制高点:重建现代世界的政府与市场之争［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0:397\|398.
［4］ 黄永鹏,程家明. 俄罗斯经济转轨战略调整及对转型国家的启迪［J］. 汕头大学学报,2005(6):65\|69.
［5］ 丁汝俊.俄罗斯激进经济改革战略——“休克疗法”再评析［J］. 俄罗斯研究,2005(1).
［6］ 胡舒立.俄罗斯何处去［J］. 中国改革,2010(9):1.
［7］ 林跃勤.俄罗斯经济转轨:走向成功［J］. 经济研究参考,2004(78):31\|35.
［责任编辑：张岩林］
Exploration on the Way of Russias Economic Transition:
Does the Way of Russias Economic Transition Really Go Wrong？
ZHAO Zhen\|jiao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46, China)
Abstract: At the beginning of independence, Russia began the comprehensive, rapid economic and political system transition in the early 1990s, because the restriction of both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conditions had different problems in the reform process and successive 7 years slide in economy, whose radical reform way received many criticisms. Since 1999, Russias economy started to recover and rise, which became an economic growth point and a highlight. The positive factor that brought Russias economy back to life is no doubt the petroleum price quotation in recent years, but the strength of new systems and the endogenous growth mechanism formation are more essential and long\|term factors for its economical change and growth. The new system built by "shock therapy" has laid foundation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Deal and cleared the obstacles on the road of advance.
Key words: Russia; economic transition; shock therapy; radical mode［收稿日期］ 2010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