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王者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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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披头士以后最有影响力的流行歌手大卫·鲍威在巡回演出后离开了我们。致敬王者鲍威。
  一直以来,摇滚明星都因他们的偶像气质而受到崇拜。他们中很多人英年早逝,比如布莱恩·琼斯、吉姆·莫里森、珍妮斯·乔普林和吉米·亨德里克斯,人们对此似乎不再惊讶。但是,摇滚明星们一旦度过30多岁的难关,似乎就获得了永生。凯西·理查德和伊基·波普都曾经迷失自我,但终究迎来新生,变得更有魅力,这难道不是他们具有超乎常人的能量的有力证明么?
  
  但是,他们并没有永生。卢·里德去世了,因为癌症。最近,摩托头乐队的莱米也因癌症去世了。莱米和卢·里德看起来坚不可摧:他们与病魔抗争已久,似乎不可能倒下。最终,不幸也突然降临在了大卫·鲍威的头上。近些年,我们经常听到明星患癌的传闻:先是退出舞台,然后看起来有些浮肿,接着又日益消瘦。但是,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大卫·鲍威会倒下。大卫·鲍威2013年出了专辑《第二天(The next day)》,最近又出了新专辑《黑星(Blackstar)》。他患病的传闻总是被他的近况以及亲朋好友的证实所回击。人们,尤其是他的粉丝们,都能察觉出他的专辑《第二天》蕴含着怀旧的气息:这张专辑实际上是专辑《英雄(Heroes)》的再现。MV《我们现在在哪儿(Where are we now)》中追忆了他的柏林岁月。同名歌曲《我们现在在哪儿》展现了一个陷入沉思、忧郁伤感的鲍威。一月初,机缘巧合下,专辑《黑星》出版,专辑收录了前卫主义的爵士乐曲,萨克斯伴奏的乐曲(萨克斯是他的第一件乐器,这应该不是巧合)以及伤感婉转的歌曲。导演大卫·林奇和摄影师乔·彼得·威金支持制作了这些歌曲的MV,他们知道这将是大卫·鲍威最后一张专辑(他的忠实合作者,制片人托尼·斯康蒂当时认为他还有机会制作别的作品)。大卫在新专辑全球发行的第二天离世,最后一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我不能倾我所有(I can’t give everything away)》竟成为了他的遗言。他的最后一句话令人心碎,但也传达了他给世人的最后一条讯息。作为一个苛求细节的人,他没有简单地以这首歌作为专辑的结束,而是向人们袒露了他的心声:“见识越多,感受越少,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这就是我想说的话,这就是我想传达的心声。”
  1月11日周一早晨,人们刚刚揉了揉眼睛,就惊闻大卫·鲍威逝世的消息。大卫·鲍威,走了?不可能!那个唱过很多影响过我们的歌曲的人逝世了?《火星生活》《让我们跳舞吧》《改变》《英雄》《陨落星尘》《声影》《五年》《流沙》《中国女孩》《现代爱情》《黄金岁月》《叛逆》《太空怪谈》《约翰》《愤怒回首》《美国青年》《出卖世界的男人》《星星人类》《牛仔妖怪》《摇摆男孩》……他的作品非常多,那些旋律如同有着巫师魔法般令人眩晕痴迷。他的才华可以与披头士相媲美。是的,他是3位最棒的摇滚作曲家之一,另外两位是保罗·麦卡特尼和他崇拜的雷·戴维斯。但是,写作摇滚乐曲并不是他唯一的本事。他还有其他一些怪才:例如在有些音乐人还不为人所知时,将他们介绍给大众,以及吸引他直觉上认为最适合的合作伙伴。1972年,他与卢·里德合作《改变》;与伊基·波普完成了傀儡乐队最后一张专辑《原始力量》;一年后,又合作了传奇唱片《白痴》和《渴望生活》;还有和马特与虎伯合唱团合作的非比寻常的歌曲《骚年们(All the young dudes)》。
  作为一个出色的作曲人,他知道怎样让人们改变固有的观念视角,更好地挑战自我。他曾与吉他手米克·龙森、卡洛斯·阿罗马和罗伯特·弗瑞普,天才制作人托尼·威斯康迪、尼罗·罗杰斯合作过。电子音乐人布莱恩·伊诺还协助他完成了代表作《柏林三部曲》。大卫·鲍威阶段性地更换合作者,曾与他合作过的人那时多还未出名。每接触一个当时的艺术家,都会激发他新的灵感,因此相对于同一时代的艺术家,他的创造力更为惊人。凯西·理查德曾说大卫·鲍威只知道秀姿势,而音乐并不讲究。这个评价的确有些伤害到他,而且这个评价还牵扯到了他崇敬的滚石乐队(他曾与滚石乐队重演作品《共度良宵(Let’s spend the night together)》)。不过,这也说明了凯西说话不负责,他从70年代开始就反复练习一个配合斗牛士动作的乐段,还重新演绎过很多过去的布鲁斯和雷鬼乐专辑。而与此同时,鲍威发动了两到三次摇滚乐的革新。应该说,他比摇滚乐前辈更多产。他对很多事情感兴趣:绘画、文学、电影、戏剧、历史,接纳摇滚、流行以及很多不同的音乐风格,他的音乐可能含有欧美、现代、亚洲,甚至是非洲的元素。他曾经列出了自己最喜欢的100本书,其中有三岛由纪夫、加缪、菲兹杰拉德、福克纳、伊舍伍德、塞尔比、卡波特、多布林、贝洛、福楼拜、纳博科夫、多斯·帕索斯以及伯杰斯的作品。他曾经学习过哑剧,并痴迷于德国的表现主义(绘画和电影)、日本音乐、德国前卫主义摇滚乐队Neu!乐队和发电站(Kraftwerk)乐队(在他们的作品还没有那么流行之前,他就喜欢他们的歌)。他被伯勒斯的切分音风格所影响。他喜欢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他的舞台造型透露着艺术家席勒和科柯施卡的画作风格。总之,大卫·鲍威是个颇有学问的摇滚乐手。
  
  滚石乐手凯西所批评的,是他的舞台表现——他夸张的舞台动作和演出造型,或者,也许单纯是他的外表?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他的代表服饰是完美剪裁的西装套服,60年代末期,则是嬉皮风格的服装和长卷发造型。到了70年代初,他成为了闪亮的摇滚之星,演出了《Z字星尘》《钻石狗》《阿拉丁神灯》。橘色头发、亮片服装、厚底靴、修过的眉毛的中性打扮构成了他的风格。70年代大部分时间,他展示了严肃而复古的造型,西装三件套、中欧风格的油头,很好地契合了他那个时期新创作的音乐。那个时期他正要和友人伊基·波普入住柏林的土耳其社区,他们两个合作演出,并出版了专辑《Low》、《Heroes》、《白痴》和《渴望生活(Lust for life)》。80年代,他们打造了浮夸造型:垫肩、反光或荧光服饰、饰有圆环状小亮片的短袖衬衣。90年代,他开始痴迷于亚历山大·赫斯特的作品,并打造“毁灭系”造型,穿以已故服装设计师亚历山大·麦昆为代表设计的破洞衣服。2000年以后,他的造型开始变得朴素优雅,浮夸的风格成为了历史。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他获得了“变色龙”的称谓,这一称谓可能并不适合他:变色龙改变自己的颜色,以适应环境,而歌手鲍威则恰恰相反。   几十年来,他一直在影响着时代的革新:英国朋克性手枪乐队尤其敬重他。性手枪乐队贝斯手席德·维瑟斯14岁时还和他合过影。新浪潮音乐的代表乐队快乐小分队、苏克西和女妖乐队、回声与兔人乐队和流行尖端合唱团都很崇拜他。新浪漫狂热时期,史班杜芭蕾合唱团以及杜兰杜兰合唱团重新活跃起来,在那个迷人的年代,疯狂地施展着艺术才华。90年代,鲍威也投入到潮流中,尝试电鼓和贝斯。那时候,金属乐队多向工业金属风格发展,着重舞台形象表现,化妆风格夸张,也是受到鲍威的影响,例如九寸钉乐团和玛丽莲曼森乐队。此后,他对音乐界的影响变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但是仍然有很多音乐人潜移默化地被他影响着。新世纪以后,拱廊之火、MGMT等乐队曾公开表明,他们需要鲍威。而实际上,在他的舞台岁月中,他影响的人远不止于此,可以说,几乎所有的摇滚青年,甚至是披头士和滚石等重量级乐队都受到过他的影响。乐手们模仿他,所以很自然,他的影子无处不在。他的逝世也意味着一个传奇悄悄地离我们远去。或许,我们还能从唱片中感受到他的存在,但他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则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模糊,最终成为遥远的回忆。
  王者大卫·鲍威还有幽默的一面。他曾出人意料地在大卫·林奇的电影《双峰镇》中出演角色,在善于搞笑的瑞奇·热维斯出演的喜剧片中扮演过角色,参加录制斯嘉丽·约翰逊的唱片,与拱廊之火在舞台上再聚首。作为艺术家,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慷慨,就像他30年来对待卢·里德和伊基·波普一样。
  最终,在他逝世几个小时后,人们又发现了最后的惊喜:他人生中最后一张专辑里有歌曲《拉扎勒斯(Lazarus)》的MV。人们看到他穿着奇装异服,眼睛上打着白色绷带,假眼点缀在他的衬衣上,伸展、延长,之后飘起来,落到了病床上。他在歌曲开头中唱道:“向上看啊,我在天堂。”然后,在结尾处唱道:“哦,我自由了,就像蓝知更鸟,它是不是很像我?”最后,在旋律重复时,仍然能够站立和写字的鲍威,后退到壁橱中,并关上了柜门。人生落幕,弥撒中好像在祝愿他最后的专辑能够获得成功。
  对于粉丝们来说,这些歌曲就如同王者鲍威隐藏的讯息,最后一张专辑中的最后一首歌《我不能倾我所有》的口琴部分,直接引用了《新城镇中的新事业(A New Career in a New Town)》中的片段。《新城镇中的新事业》是鲍威1976年发行的专辑《Low》中的一首歌,风格舒缓。唱片中的作品体现了鲍威将各种流行元素融入歌曲的艺术才华,引领了80年代的潮流,标志着向死而生的朋克文化。他用眨了眨眼作为最后一张专辑《黑星》的结束,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的老搭档、制作人托尼·威斯康蒂,曾宣布他还有可能出新专辑。然而也正是他,在鲍威逝世后,告知世人,《黑星》是“鲍威向粉丝们告别的最后一份礼物”。从此以后,大卫·鲍威再也不会出新专辑了,也再也没有新歌可以让人们哼唱了。然而,在他逝世之前,他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鲍威逝世后的第二天,正是他计划出版新专辑的日子。如此成功的计划,正是他向死亡发出的最后一击。
  [译自法国《费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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