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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lace Chan气质儒雅,留着长长的花白胡子,很难将他和国际顶级珠宝师联系在一起,他的身上透着一种看透世俗的淡然,更像是一名画家。
Wallace Chan是国际公认的惟一将独特创新设计和革命性技术两者融会贯通的华人珠宝艺术家。从Wallace Cut“世英切割”(1987 年)的诞生,以至近年研创的 “钛作为珠宝的骨干”,他被誉为雕刻天才、勇于创新的先驱、极富创意的雕塑家和珠宝艺术大师。他引领珠宝设计到全新至高领域——珠宝成为可穿戴的艺术品。如今,他的作品在市面上难得一见,只有在拍卖会、博物馆才得见芳踪。
如今,Wallace Chan已成为全球最受艺术收藏家爱戴的顶级珠宝品牌之一,亦是巴黎古董双年展举行50年以来,惟一获邀参展的亚洲及中国高级珠宝品牌。巴黎古董双年展是全球享负盛名的艺术及珠宝博览会,汇集过去几个世纪的艺术历史及文化,以顶级珠宝、画作、瓷器体现出来。同时,这个盛会将吸引全球顶尖艺术及珠宝收藏家,官商巨贾、皇室成员前来参观,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博览会。Wallace Chan说道:“我非常荣幸被邀请参加第26届巴黎古董双年展,成为50年来首位获邀参展的华人艺术家,与其他世界知名的珠宝商展示独一无二的作品。这次参展,希望可以把中国文化的精蕴搬上世界舞台,让西方的国家都能认识东方的珠宝艺术。”
BQ = 《北京青年》周刊W = Wallace Chan
BQ:能否谈谈您是怎么从事珠宝设计这个行业的?
W:我是雕刻出身的,传统的雕刻有其独特的味道,但它们有一个共通点,都是以不透光的材质为素材。所以,当我能够熟练地掌握当中的工艺后,就希望有所突破。我开始接触西洋雕刻,又发现西洋雕刻的精髓是阴雕,而阴雕所采用的材料就是水晶,因为全透光的、折射度高的材质,最能够将阴雕精妙处发辉得淋漓尽致。于是,我就开始雕刻水晶。因为开始学习的时候,都是从小小的水晶开始雕刻,这些作品都可以作为配饰用的,这也为我日后制作雕刻宝石首饰,埋下了种子。
在我的生命中,有一位亦师亦友的林先生,他总是督促我钻研佛学,而我就在他的强烈鼓励下开始了对精神世界更深层次地探索。在他去世前,我为着要给他建造一座佛塔,走访了日本、德国和瑞士等多个国家,在过程中学会了雕刻、冶金、磨光、镶嵌和机械应用等不同的技术,这对于我日后的珠宝创作有很大帮助,佛塔赶在林先生去世前完成了,在他去世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靠山,于是开始跟随师傅周游列国作禅修。这半年期间,我就想怎样把这个无限的思想世界在有限的物质世界中加以突破,珠宝的大小是永无止境的,既然追求不到最大最好的,不如去追求精神层次,展示珠宝里面的内涵,这是一个设计师应有的责任,此阶段的思想沉淀启发了我的高级珠宝艺术创作。
禅修回来以后,我创作了生平第一对钻石耳环。
BQ:作为一个设计师会面临很多挑战,都知道您最初接触的是象牙雕刻,那么宝石雕刻的过程是怎么样的?面对宝石雕刻需要克服的困难有哪些?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W:我是从雕刻开始的,但我渐渐不再满足于不通透的材质,因而转向水晶雕刻,之后,我不再满足于单一的颜色,就开始了宝石雕刻。宝石雕刻最大的挑战,往往就是要克服宝石的特性,其体积和坚韧度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难,若不熟悉宝石的特性而强行镶嵌,就很可能会对宝石造成损坏。因此,镶嵌不同大小和类型的宝石,都要先与宝石沟通,了解其本质,再研究和采取合适的方法。
BQ:能否谈谈您做设计的灵感来源?
W:创作中最根本的基础是“人”与“界”关系,亦是创作灵感的来源、美感的来源。所谓“人”与“世界”的关系,十分简单地说,就是人要直接投入到生活里去,真诚地感受自我以及自我所在的世界,然后透过作品,真诚地吐露出你的感受。投入世界、投入生活,是存在的表现;但进一步而言,是物我共存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是进入世界,与世界共生,从悟之中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我喜欢透过打坐去进入这种境界。进入静思,去到忘我的境地,任由宝石启迪思维,开放我心,引领我到超越时空的精神层次。在这种忘我的状态中,原来对世界的认知能自由地碰撞,激发出新的灵感和想象。宝石被无限放大,个人被无限缩小,直至完全消失。非常强大又无比脆弱的自我,强大到足以与天地共融,脆弱到为梁祝的悲歌而感触流涕。所谓灵感,说穿了,不过就是源自一颗爱天、爱地、爱人、爱万物的心,天地人物,相生相息,与我并生。
当我回到现实世界,回到我的物料上时,由于不同的宝石有不同的形态、不同的性格,这都会激发我的想象,与打坐时得到的灵感产生联系,互相呼应;加上我对生活上的感受和认知,真实与想象、虚与实,融合为一。借着种种的工艺,就能够创作成不同的色相去表现我的思想和意念。
BQ:在您的设计当中哪些材质是您最喜欢用到的?能谈谈以钛作为珠宝的骨干吗?
W:我从来不会局限自己于一种材料,但近年我喜欢以钛作为我珠宝艺术作品的骨干。钛是符合外科移植级的金属,能防止过敏,它特别通人性,是跟人体最接近的金属,在烧制的时候它会抗拒,需要我们去克服,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跟它沟通,然后把我们需要的材质跟它融为一体。
钛金属,坚硬、轻巧,而重量只有同体积黄金的五分之一,大大扩展了珠宝设计的可能性,它的爪镶可以做得更加细小,让宝石变得更大更亮,而且我们可以根据宝石的颜色来搭配氧化后不同颜色的钛,例如针对红宝石我们就可以把爪镶做成红色。然而,其禀性又抗拒铸造、镶嵌,且难与宝石相处。要克服重重障碍,方能驾驭自如,与宝石共舞,克服钛的过程非常艰辛,但我成功了,此后,它具有无穷的潜能。
懂得珠宝的人是在戴珠宝的价值和宝石的价值,而不是金属的价值。我们运用的都是天然宝石,人们要戴出珠宝的品位,他们不在乎是金是钛,而是注重创意和设计的价值,还有昂贵的天然宝石本身不可取代的价值。在珠宝首饰的商业开发中,人们往往还是以黄金等金属作为珠宝的报价,这还需要引导和教育,我们应该让消费者知道,戴珠宝是戴珠宝的价值和设计的价值。
BQ:设计是生活的表达,在您的设计当中您所想表达的是什么?您坚持的珠宝设计理念是什么?
W:“以形写神”一直滋润着我的珠宝艺术世界,宝石在“天无私、地无藏”中孕育,其绚丽的色彩和光芒迷醉我,其材质纹路引领我,其不同形体和神韵触发我的灵感,其灵魂掀动着我的情感思维。不囿于徒具昂贵宝石的高级珠宝,我们每一件艺术珠宝作品皆具突破性创作和令人惊喜的元素,触动心灵,牵动思绪。我们每一件艺术珠宝,都是一个故事的载体。
BQ:个人高级艺术珠宝大多出现在博物馆和拍卖会中,您觉得个人高级艺术珠宝和那些大品牌珠宝比起来,会更受关注吗?
W:若然作品受到关注,我相信那是作品本身的质素所致。当然,Wallace Chan是一个独立品牌,每一件珠宝艺术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经营模式有别于一般大型珠宝连锁店。找独立品牌定制珠宝的人,要求更高质量、个人格调,讲究文化艺术内涵和更有诗意的作品,而市场上制造量产高级珠宝的品牌,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对珠宝有所认识和认知,亦希望拥有个性化的珠宝,最好就是能找到跟他们有同样,甚至更高要求和修养的高手。这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一个 “best kept secret(保守最好的秘密)”,只有懂的人才明白一样,这也是我们作为独立品牌的首要条件。
BQ:能谈谈此次您参展的作品“悟禅知翠”胸针的设计灵感吗?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W:这款胸针以顶级缅甸翡翠、紫玉、红宝和彩钻,在钛的骨架上,塑造成蝉的形态。天然而色彩均匀的翡翠为蝉身,蝉翼薄如发丝,身上颗颗晶莹翡翠珠,皆以精工镶嵌,又以彩钻捆边、红宝点睛,蝉儿怀抱的宝石,正面是水嫩的翡翠,背面是温润的紫玉;钛造的蝉身肢干,纹理细致像真。光在翡翠之中加速游走、跳动,使绿与绿之间能互相折射辉映,令碧绿更浓。
中文的“禅”和“蝉”是同音的,但更巧合的是,蝉的生活态度也很有禅意。牠吸风饮露,倚树而歌,无欲无求。我亦很喜欢听蝉的声音,当它歌唱,它的声音是立体的,这样的蝉声启发我从多个角度和层面去思考。若你愿意细心观察,这小小的昆虫,有很大的智慧。
蝉鸣我思,禅明我醒,蝉儿入定,世静若止,翡翠之绿象征自然和生命力,蝉与翡翠,合而为一,物我两忘,浑成一体。
BQ:东方的珠宝设计和西方的珠宝设计有哪些不同?在您个人的设计当中,您更注重的是什么?
W:时至今日,东西方的珠宝设计分别已经不大。我的珠宝艺术作品,以中国的人文精神为血肉,并以西方的工艺为骨架,重视的是两者共融。不论中西,我认为作品的情感价值大于一切,这亦是我在设计当中最注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