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新国 得人心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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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航空集团公司总裁、党委书记,四川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空军前特级飞行员,1995年后出任总经理。
  
  蓝新国的笑声响彻办公室。虽然年过五旬,这位有着四川航空集团公司(简称川航集团)总裁、党委书记,四川航空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川航股份)董事长、总经理等诸多头衔的空军前特级飞行员依然神采奕奕。
  
  天之骄子
  
  蓝新国无意向我们透露了一个消息,截至10月底,今年川航股份的利润达到1.13亿,大大超出了年初股东定下的6800万。带领川航在并不景气的民航业里连续8年赢利,蓝新国难掩激动:“光油价,我们今年就多掏了整整2个亿。”
  1964年,经层层挑选,不满15岁的蓝新国进入当时空军预备役学校——山东滑翔飞行学校。
  当年冬季,蓝新国第一次飞天。
  在飞行学校表现出色,在陆军部队锻炼出色,到了空军部队依然出色,17岁的蓝新国被上级指派做飞行学院的飞行教员。手下10个学生9个年纪都比他大,然而小蓝教员带学生却很有一套,被公认“飞不出来”的“笨”学生在他的循循善诱下,项项考核都是合格。
  从助教到教员,从副中队长到副院长,蓝新国在每个军阶里,都是最年轻的军官之一。原来表现平平甚至后进的队伍,他一带,就成了先进集体。“越是难的、乱的,就越适合我去治理。”
  翱翔蓝天的经历,成了蓝新国业余文学创作的灵感之源。他笔下的男主角无一例外都是性格刚毅、外表冷峻的硬汉,临危不乱,富有牺牲精神——这里边都有蓝新国自己的影子。有意思的是,感情戏无一例外地是女主角倾心于男主角。
  在那个崇尚英雄的年代,年轻英武的飞行员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疗养的时候,医院里的小护士总是有意无意围在蓝新国身边,用各种方式向他表达好感。一次,一个小护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借故到他病房倒水,用甜美的声音和他拉话儿:“小蓝——中队长,你怎么就不出去玩呀?”几分钟后小护士又进来倒水和他拉话儿。可惜小蓝中队长情窦未开,懵懵懂懂,傻呼呼地问:“咦?你不是才倒过水呀!”姑娘的脸唰地羞得通红。
   硬汉是不会轻易儿女情长的,蓝新国笑着说他的爱情观有点倔强,所以他笔下的恋爱模式多少有些单调。
  上世纪90年代初,社会上正大力倡导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自32岁起就担任师级领导工作的蓝新国忽然向部队提出转业请求。“和平年代,军人的奉献不是在战场上,我当了30年的兵,已经尽到责任。我想学点新东西,我要换个战场。”
  “我要飞。部队,我已经飞不了了,所以我要到地方上去飞。”骨子里,他就是属于蓝天的,一旦没有了雄飞的可能和新的挑战,他就要去寻找新的天空。
  
  川航攻坚
  
  川航,给了蓝新国事业第二次高飞的可能。
  1993年底,蓝新国转业到川航,两年半后出任总经理。当时的川航是个地地道道的烂摊子,背负着所有国企的重负:资不抵债,人心涣散,管理混乱,飞机飞得很满却不赚钱,职工工资发不出,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事斗争。有人曾断言:“谁来都没用。”
  1996年6月14日,星期五,下午会议刚刚宣布蓝新国上任的消息,当晚一封匿名告状信已经送达上面,有人甚至扬言与蓝新国不日见分晓。有人劝他等下周四再做交接。蓝新国断然拒绝,“宣布之日就是我的上任之日!”厉令周日提前召开川航经理会议。
  狭路相逢勇者胜,蓝新国深知,人事是川航首当其冲的问题。在部队深受诸多领袖理论的熏陶,“人民战争”和“统一战线”成了他治理川航的两大法宝。一边通过当时还很新鲜的群众评议、末位淘汰的方法,改造干部队伍;一边大打川航精神的牌子,把职工干部都统一在一个目标下。
  “我很健忘,妒恨我、说我坏话的人,我会忘得很快。大家在一面旗帜下就能求同存异。"仅仅半年,川航就实现大幅减亏,第二年扭亏为盈。
  当时的川航颇为寒酸,家底薄,飞机老旧。西南航老总就曾如此调侃蓝新国:“老蓝哪,你们这么几架破飞机,待在机场南边的一个角落,我们在双流机场一大片,你们能抗得过我们吗?还是早点缴枪吧。”七八年过去了,西南航被国航纳入囊中,两者的格局已发生了根本性转变,“我们现在的飞机都在北头,坐北朝南,风水好着呢。”蓝新国乐滋滋地谈着往事。
  2002年,一场前所未有的重组大变革在中国民航业全面爆发了。以国航、南航和东航为主的三大航空集团已初具规模,虎视眈眈盯着各家地方航空公司。一时间,西航与国航重组,云南航空与东航重组,新航与南航重组,武航与东航重组,中原航空与南航重组。
  地处西南一隅、刚刚绕过急流险滩的川航怎么办?在川航内部,有人提出干脆被某大集团收购算了。军人的霸气使得蓝新国不甘寄人篱下,关键时刻,他定下了川航未来的战略:“我们只有靠联合,通过产权制度改革杀出一条路。”
  蓝新国是清醒的,他并不天真,他明白现实中力量的强弱意味着什么:“如果这种联合仅仅是地方航空公司间的合作,就没有多大优势。”
  年轻时从不主动找女朋友的蓝新国,此时有了颗恨嫁的心。为了寻找合作伙伴,他四处出击,跑到香港和中信泰富的荣智健谈过,和泰国正大的谢国民谈过,和李嘉诚的和记黄埔谈过,和新加坡航空公司谈过,和国内的三大集团谈过……这些恋爱最后大多不了了之,因为川航在控制权上丝毫不愿让步,“川航的航徽标志和名称坚决不能换。”
  几番周折,合作伙伴最后锁定南方、上海、山东、银杏4家。当年8月29日,川航顺利完成股份制改造,川航集团占40%股份,为第一大股东。蓝新国一直坚守着8个字——以我为主,与狼共舞。
  航空业经过一番搏杀,全国35家航空公司目前仅存 8家,凭着改制、联合,川航在3+5格局里终于坚守住一席之地。然而,这番联合真的像王子和公主结合,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这般简单吗?曾有传言,今年的一次会议上,川航股份公司的控制权争夺风云再起;然而会议之后,三年业绩辉煌,股东皆大欢喜,根本没有必要改变持股比列,婚姻美满。
  性格爽快的蓝新国并不回避这一问题,他坦承,合作中的小摩擦时常发生,“联合本来就是战略,关键是要有协调沟通的艺术,有妥协,有坚持。”“今年在广州的会议上,有些股东对我们表现得不太友好,质疑川航股份的资产评估结果。按平时的性格,我早就拍案而起了,但是为了大局,我得忍着。”;一旦涉及底线,蓝新国性格中强硬的一面就毕现无疑,在一次谈判中,蓝新国当场就扔了一句话:“那就离婚吧。”
  对于合作各方的利益博弈,蓝新国有更为开阔的心态:“这恰恰是现代企业制度的优越性,有制约、有责任,不再是一言堂了。这对川航而言,是很好的一件事。”
  
  新的航程
  
  从整体看,中国国有民航业依然是内忧外患,先是亚洲金融危机,接着2003年的SARS危机,随后又是油价飞涨,如今新兴民营航空公司又进入市场竞争。蓝新国并不悲观:“船到桥头自然直,民航的要害问题还是管理,这里依然有很多空间可寻。”
  同行中对民营航空公司表现出来的如临大敌、严防死守,让蓝新国颇为不屑:“看一个人的智慧,要看他的眼睛;评价一个人的力量,要看他的对手。”对奥凯、鹰联、春秋这3家民营航空公司,川航不同程度地给予了支援。民航总局局长杨元元曾如此评价:“川航有文化大胸怀。”
  “其实,讲大了是文化,讲小了就是策略——得人心者得天下。将来有一天,民营航空公司也会重组,那时在感情上他们会倾向于川航的。现在我们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合作大于竞争。我们不能四处树敌。”蓝新国心中有数。
  11月底,川航集团新一轮的重组改制又将启动,集团由四川省政府独资变更为牵手中外运、四川化工控股有限责任公司,打造航空-货运-物流产业链。“关键是把川航股份的根——集团公司做大做强。”
  蓝新国看得很清楚,“我们的航空市场、管理水平和素质,也就是100架飞机以内的规模。所以,川航的目标是立足于成、渝、 滇‘金三角’,做优做强而不做大。这绝对是大有可为的——除了川航,没有一个航空公司能够把3个前10名的机场作为航空基地的。”
  这个被蓝新国喻为“金三角”的区域,孕育着中国最为丰富的旅游资源。川航为此开拓了一系列新航线,开辟成都-九寨航线,跨省直飞丽江,突破封锁进入西藏,传说比九寨沟更美丽的西藏林芝地区也将于2006年春节开通。
  “如果能够打通成都直飞欧洲的航线就好了,我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把我们的作战机密全都泄露了。”蓝新国直起身,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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