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好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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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的音乐信息,特别是歌曲,真可谓铺天盖地。
  那么什么是好音乐?
  我们试着从每一个人最真切直接的感受去类比:
  什么是好飯菜?吃过了还愿意再吃呗;
  什么是好朋友?见过了还愿意再见呗;
  那同理,听过了我们还想再听的音乐,就应该优先列入好音乐的考量范畴。
  注意:是待定,我们还要一起深入下去啊。
  我们先预设一个谈论内容的范围:既要谈到阳春白雪的“高雅艺术”,还要涉及亲民的“流行音乐”;
  到这里,大多数读者朋友还是能认同吧?
  好,引入正题。
  首先选出“阳春白雪队”代表:德国古典作曲家,拥有“乐圣”美誉的——贝多芬。够大腕了!
  那么“流行队”代表呢?永远的“歌后”,宝岛艺人——邓丽君!
  雄才女貌,旗鼓相当。
  “于事无不通,谓之圣”。
  贝多芬在音乐方面,真是达到了无不通晓的境地吗?
  说句公道话:无论喜欢他或不喜欢他的,都心知肚明,他是古典音乐界永远的第一把交椅,地位之神圣崇高,等同儒家文化的孔老夫子。
  据说,每隔五分钟,地球上就会响起贝多芬的音乐。
  理由一:能弹奏好他三十二首奏鸣曲的钢琴家,一定是钢琴界的“五星上将”——施纳贝尔、巴克豪斯、阿劳、肯普夫、科瓦塞维奇、里赫特和师弟吉列尔斯、巴伦博伊姆等等,群星闪耀;
  理由二:能指挥好他九部交响乐的,堪称指挥界的王侯——托斯卡尼尼、富特文格勒、索尔蒂、卡拉扬、汪德、伯恩斯坦、阿巴多、杨松斯等等,熠熠生辉;
  理由三:能合作演绎好他小提琴奏鸣曲的,则是天使绝配——梅纽因与肯普夫,穆特与奥克斯,大卫·奥伊斯特拉赫与奥柏林,克莱默与阿格里奇,帕尔曼与阿什肯纳齐等等,珠联璧合;
  理由四:能合作演绎好他的大提琴奏鸣曲,则是伯牙与钟子期风范了——卡萨尔斯与塞尔金,富尼埃与施纳贝尔,罗斯特罗波维奇与里赫特,麦斯基与阿格里奇,如雷贯耳;



  理由五:我们再想一下每年钢琴考级,从一级到九级十级,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是绕不开的大部头;报考艺术类研究生的学子,不论你是声乐专业还是二胡专业,贝多芬钢琴奏鸣曲快板乐章分析,是必须努力答好的试卷。
  综上所述,大家不难体会:这两百年来,乐圣的影响力是有增无减的。
  历史就是筛子,它证明:古典音乐,毫无争议的就是好音乐。
  距今一千多年以前,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被人誉为“有井水处有白诗”;而出生晚于乐圣一百八十三年的邓丽君,也被誉为“有海水处,就有邓丽君的歌”。
  先看看她的几个记录:
  十一岁,以《访英台》获中国台湾电视台黄梅调比赛冠军;
  十二岁,一曲《采红菱》在金马奖唱片公司大赛夺魁;
  十八岁,演唱电视剧《晶晶》主题歌,唱片销售五百万张(请注意:1971年中国台湾总人口是一千五百万,也就是说, 每三个台湾人,就有一人拥有邓丽君的唱片);
  二十一岁,以一曲《空港》获日本歌坛最高荣誉“红白歌星冠军”;
  二十七岁,在美国洛杉矶第五十二届奥斯卡电影金像奖大会会址成功举办演唱会,为中国歌者第一人;
  三年后,在美国拉斯维加斯凯赛宫首开演唱会;
  1984年、1985年又两度摘得日本“红白歌星大赛”桂冠;
  1985年在日本东京NHK大会堂首开个人演唱会;
  我们再看看那些用翻唱向她致敬的男歌手名单:齐秦、张学友、张国荣、费玉清、腾格尔……女歌手暂时不列了,估计这里也写不下。
  说到这里,有心的读者会发问:一个是欧洲古典音乐的大作曲家,另一个则是小家碧玉的东方歌手,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
  好问题!
  首先,我把他们两人设定为两百年来,好听音乐的两个边界,他们中间的海量音乐,无论时间上和空间上,就都可以打包进来了;
  其次,二人带给我们的音乐,多年来在是上演率最高的;而他们的名字为大众最耳熟能详,直接称呼“贝多芬的音乐”,“邓丽君的音乐”来的方便;
  第三,一点点个人私心:这两人是我最敬佩喜爱,又花了许多时间学习、揣摩的,在我心里都是不朽的声音,是智慧与真诚的艺术家,不分高下。
  让我们一起拉近镜头,看看他们两人带给我们的音乐,是否能梳理出共同点呢?
  黄钟大吕,旋律为王
  旋律,无论器乐作品还是声乐作品,是听众瞩目的唯一焦点;旋律好,才谈得上好听。
  原因:
  1.旋律往往是多声部音乐中位置最显眼、活动最积极的一个声部;简而言之,就是“最突出”,万绿丛中一点红;
  2. 作曲家的思想、情感,大多集中在旋律中;
  3. 一首音乐作品的民族性、时代性、体裁特点、性格特点,也都蕴含在旋律中;
  4. 它是人类审美的最小完整单位;
  5. 它常常以线条方式在时空中起伏流动,在人的记忆与心灵上,刻下的痕迹最清晰、最连贯、最深刻。
  乐圣和歌后的旋律,前者的载体是高大上的钢琴,管弦乐队,后者的载体则是歌喉。虽然它们的表现形式很不同,但传入我们耳朵、进入我们心灵的声波,是相似的。换而言之:人的耳朵是看不到这些差别的。
  旋律都是设计精巧的曲线,其前进方向明确,起伏空间适度,一波三折;具体一步:两人旋律中的每一个级进,每一次跳跃,皆是有理有据,是逻辑线条和情感线齐头并进的共存。   曲线背后,都有良好的和弦联接作动力,环环相扣,张弛有度。和声是多声部音乐作品的发动机和调色板,貝多芬是传统和声的集大成者,邓丽君旋律之后的和声手法,同样精致而考究,动力饱满,色彩斑斓。
  旋律的起句,皆是精雕细刻,令人瞩目而难忘,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第一步”。贝多芬是能把极少几个音符发展成摩天大厦的建筑大师,动机式主题是他的代名词。
  《悲怆奏鸣曲》第一乐章、《暴风雨奏鸣曲》第三乐章、《G大调第十钢琴奏鸣曲》这三首作品都是双动机;还有单一动机贯穿发展而成的巨作《热情奏鸣曲》和《命运交响曲》。
  而邓丽君的很多歌曲,比如《忘记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酒醉的探戈》《冬之恋情》《九月的故事》等等,也是手法简洁的动机式写作。
  两者旋律发展的逻辑,皆遵循“统一中不失对比,对比中不忘记统一”的美学原则,皆传达出质朴、纯粹、真诚的情感,毫无矫揉造作的媚俗,可谓达到了“大美”的境地。
  人脑记忆有特点,发展太长的东西,会让人记不住全貌,作曲手法就是在把握这一特征。简而言之,好音乐是多重复、巧变化的。
  负阴抱阳,殊途同归
  贝多芬终身奉行传统奏鸣曲式的经典格律,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是新艺术的“新约圣经”。他的绝大多数作品,都写出了普世的思想与情感,不是写给某个人,而是写给整个人类的“经历痛苦才能体会欢乐,通过黑暗才能走向光明,从心灵出发,最终会找到通向心灵的通道”的内心感悟。
  邓丽君终身垂青中华古典诗词,主动委约作曲家谱曲,亲力亲为地演绎,让传统文化在新时代大放异彩。她的歌声,同样流进了每一个普通人的心间,没有高贵,没有粉饰,没有不可理喻,哀婉而不失纯真,黯然又兼有希望。她同样是发自内心地歌唱,仿佛唱给所有人,又仿佛只是给她自己一个人。
  从心所欲,道法自然
  乐圣与歌后的音乐中皆体现出十足的“性感”。
  男性就应该如贝多芬般威力十足,雷霆万钧,时而深沉如哲人,时而暴怒如斗士,情感迸发时,如烈日当头。乐圣的音乐,体现出男性深邃思想的极致、作品的逻辑性和哲学性,泛出大师对社会、对宗教、对命运等主题的深远思考,如《命运交响曲》的第二乐章、《悲怆》奏鸣曲的第二乐章。
  邓丽君则千娇百媚,仪态大方,时而活泼如少女,时而含羞如新妇;柔情吐露时,如青草垂露,银月悬空;歌后的绝唱,抒发了女性的真心与至情;歌声的感叹、诗性,闪烁着对人性与生命的无尽诉说,如:《多少黎明多少黄昏》《酒醉的探戈》《我只在乎你》《千言万语》。
  金木丝竹,八音鸣响
  乐圣和歌后的音乐里,每件乐器都闪耀出独特的光彩,堪称双绝。贝多芬雄健的器乐手法,听听开天辟地的第一首标题音乐——《田园交响曲》就一览无余了:那木管模仿鸟鸣的三重奏,弦乐队绘声绘色的暴风骤雨场景,匪夷所思。
  我们重点说邓丽君。
  《甜蜜蜜》里喜悦的长笛,
  《小城故事》里古朴的三弦,
  《情人的关怀》前奏里凄厉的小号与哀婉的萨克斯,
  《在水一方》里大气磅礴的钢琴引子,
  《偿还》里动人心弦的曼陀林震音,
  《九月的故事》里空旷的吉他回响,
  《虞美人》里如泣如诉的二胡,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里诙谐的锣鼓,
  《凝望》里孤独的长号,
  ……
  皆是神来之笔!
  独坐幽篁,千古绝唱
  一生与音乐相伴,孤独终了……是乐圣与歌后的宿命。而一代代地为芸芸众生敬仰膜拜,又是他们共同的一次次新生。
  贝多芬与邓丽君 ,成为后世音乐学子之导师与偶像,其作品的艺术性,也当仁不让地成为衡量其他音乐作品的尺度。乐圣与歌后留给我们的首首珍品,如颗颗钻石在我们的心灵世界闪耀,俨然已是“雅俗共赏之好音乐”的代名词了。
  朋友们对他们的音乐,是否也有几分同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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