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光 :星光灿烂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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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星是慈善的宝贵力量,在中国慈善事业发展尚处初级阶段的今天,明星慈善既需要社会爱护,也需要自我提升
  大凡明星,几乎没有不做慈善的。
  明星吸引人,慈善感召人;慈善需要关注,明星追求人气。明星与慈善就这样结下了不解之缘,相得益彰。
  明星慈善的经典之作,莫过于爱尔兰摇滚歌星鲍勃·格尔多夫发起的为非洲筹款的两场演唱会了:1985年的“Live Aid”(拯救生命)群星慈善演唱会,为非洲筹款5000万美元;时隔20年后,“Live8”世界巨星义演在全球十大城市再次唱响,100多位著名歌手轮番上场,威尔·史密斯、布拉德·皮特、安吉丽娜·朱莉等影星客串主持人,世界首富比尔·盖茨、政治领袖纳尔逊·曼德拉发表演说……这场义演吸引了全球30亿人收看,募款1200万美元。
  试想,世界上还能有谁—无论是政治强人、财富大鳄或是思想巨人—能在短时间内搅动数十亿人的神经,去关注一个远在非洲的贫困问题?没有别人,唯有明星。因为他们拥有数目庞大的粉丝。
  明星慈善在中国起步并不算晚。20多年前,台湾艺人凌峰来到大陆,与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合作举办希望工程百场义演。义演活动历时七年,凌峰分文未取。希望工程借助明星的影响力更加深入人心,凌峰的名字也在大陆家喻户晓。
  实际上,明星慈善的最大价值并不在于他们本人捐了多少钱,而是在于他们影响了多少人去了解和参与慈善,在于他们对慈善文化和志愿精神的正面倡导,也在于他们身体力行地投入慈善活动和社会创新,为世人做出示范。从这个意义上讲,李连杰堪称典范。
  李连杰创立的壹基金,以“尽我所能,人人公益”为愿景,致力于搭建专业、透明的壹基金公益平台。从挂靠中国红十字会敲开“人人公益”的大门开始,到在深圳获准注册独立的纯民间公募基金会,直至芦山地震发生、在紧急救援中壹基金接受公众“大考”的表现,李连杰的慈善创新之路可谓功德圆满。
  芦山地震发生后半个小时,壹基金便启动灾害应急动员机制,一小时后,首批救援人员已抵达灾区。此次地震救援中,壹基金与100多家公益基金会和草根NGO一起,高扬民间慈善的大旗,借国家民政部首次提倡由公民自主选择受捐机构的政策之利,以专业、高效、透明赢得了公众信任。震后短短两周,壹基金就收到来自160万民众的捐款2.5亿元人民币,数额既超过红十字会总会,也是中华慈善总会的五倍。芦山地震救援行动,是中国慈善回归民间的转折点,也是慈善捐款由公民自主选择自己信任的机构、“用脚投票”的开始。看来,中国民间慈善转折点的代表,非壹基金莫属。
  行文到此,不免要多说几句题外话。芦山地震发生后,面对壹基金大受追捧、红会备受质疑的局面,李连杰表示:“没有红十字会,就没有壹基金。”这是个客观公正的结论。从2007年到2010年,假如没有中国红十字会总会提供的受捐运作平台,李连杰的“壹基金计划”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功。在壹基金离开红会走向独立时,舆论界曾有过“离婚”还是“嫁女”的定义之争。“离婚”是悲剧,还要分财产;“嫁女”则是喜事,可以陪嫁妆。实际上,红总会不仅支持壹基金独立门户,还把壹基金筹募来进入红会账户、法律上已经归属于红会的公益资产,继续用于支持独立后的壹基金开展公益项目,颇有“扶上轿送一程”的意味。今天,壹基金成功了,红会也脸上有光。
  在明星慈善中,李连杰是属于投入生命的一位,而且非常专业。即便如此,他也挨骂。骂他最多的话是,“你自己那么有钱没捐多少,凭啥让我们人人捐一元钱?”但是,看到芦山地震中160万人给壹基金捐款后,那些骂李连杰的朋友可能就会理解他了。这可比他自己捐多少财产都值钱!
  在中国,做慈善很难,明星做慈善亦不例外。甚至有“明星慈善,掌声少、骂声多”的假象。事实上,掌声一响就过去了,骂声则带有现代传播的病毒功能,容易持续发酵。从正面理解,既然做慈善,明星同样需要接受公众监督。骂声,也是明星慈善成长的必要经历。当然,对明星慈善不应苛责,毕竟慈善不是多数明星的专长。用媒体狂欢消费明星慈善的某些并非道德层面的瑕疵,伤害明星慈善的热情,则很不足取。
  汶川地震后,章子怡深陷“诈捐门”。笔者在向有关基金会了解情况后,通过央视等媒体给予辩解:章子怡的捐款没有及时到位,有外部客观原因和个人疏忽责任,不属于“主观故意”欺骗大众。因而,给章子怡扣“诈捐”的帽子是不妥的。
  章子怡的案例也给了明星慈善一个正面启示。在其后由陈道明、张国立、冯小刚三对夫妇联名发起的“心系旱区,送水赈灾”活动中,他们将个人捐款发票扫描件公布在网上。冯小刚说:“我有些朋友也响应倡议捐了款,我跟他们说,一定要拿好发票。我不希望大家做了善事反而被说。”此举在演艺界影响很大,公众反应甚佳。
  明星还有一个优势,可以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现慈善。尽管这不属于明星慈善的讨论范围,但鉴于明星的传播力,也需要他们在创作时怀有社会责任感和必要的专业知识,给社会传递正能量。笔者曾对央视春晚小品《捐助》误导公众表示愤怒,后在《中国青年报》和《新京报》上分别发表了《赵本山的〈捐助〉不仅误导公众还会成世界笑料》《赵本山〈捐助〉受捧乃公益之悲》的评论。如此较劲,盖因小品渲染了一个公开劝募活动中的种种怪态:捐款人不知道自己捐了多少钱,组织者多收了十倍捐款悉数由受助人拿走,受助人给捐款人送礼、下跪、认亲、退钱,一个有组织的公益慈善行为最后竟以“私了”收场。在希望工程实施了20年之后,央视春晚还如此误导公众,实乃公益之悲。
  明星的影响力加热情,是慈善的宝贵力量。在中国慈善事业发展尚处初级阶段的今天,明星慈善的地位和作用更加凸显,既需要社会爱护,也需要自我提升。星光灿烂、灿烂慈善,此为明星慈善的题中应有之义,亦为社会之福。
  徐永光 南都公益基金会理事长、中国基金会中心
  网理事长、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副理事
  长、“希望工程”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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