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学医二年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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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新生入学时,我扛着铺盖家当,硬是把忐忑挤到一边,带着跳动节律为l60次/min的心脏登陆了这个我将在此奋斗七年的医学院。
  推开407房门,看到了将要安营扎寨的寝室。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一人一床一椅一衣橱一写字台一杂物柜,还有一个共用的内卫。
  随后便认识了现在三个室友:特别乖巧的“乖乖女”,头路永远是笔直笔直的“贤淑女人”和“冰山”。“冰山”这个绰号是我们寝室四人开始熟起来的时候,“贤淑女人”替她取的,顺便封我为“火焰山”,还特意说明这两个绰号是对我俩性格的精辟概括。
  医学生的生活总是充满了规律,从起床到一天的课程,直到晚上就寝一切总是安排得妥妥当当。在这样波澜不惊的每一天中,不知不觉就成了二年级生。传说中可怕的大二生活拉开了序幕。
  一开学拿到课表时,我不禁冷气倒吸。有名的“四大名补”赫然三门在列(四个最有名的补考课程简称“四大名补”)。不过,看到《局部解剖学》也在其中还是让我们眼神发亮。因为上学期的书面理论学得大家都百般无奈,总觉得没看到真人标本就不算学过解剖。而每当在别处读书的中学同学用充满兴奋、崇拜而又吓势势的口气来问有关陈尸房的种种时,我们总是无比不甘心地用一些传说中的鬼故事打发过去。那时的心情就恨不得冲到解剖房去看个究竟,再来个大战死尸七十二回合。嘻嘻,现在可终于有机会来个负距离接触了。
  那天,2005年8月30日,第一次来到了解剖房。大家个个都摩拳擦掌,就连平时看上去无比柔弱的“林妹妹”们也面泛红光。
  很快分好组,11人一具。真是运气不错,班里的三个壮丁都在我们组里。轮到去挑尸体时,壮丁甲乙丙迅速夺门而出,那气势真是虎虎生风,舍我其谁。这挑尸体可有讲究了,太胖的脂肪组织太多,不利于找到结构;太瘦的则可能肌纤维过少,一刀下去,直接就见骨了。更重要的是,这具尸体将伴我们整整一学期,不得调换。
  一眨眼的工夫,甲乙丙推着他们千挑万选的“哥们”回来了。我们剩余的8只脑袋挤过去一看傻了眼:只见那位大叔的身体半缩着,那pose摆得真是……无语(尸体僵硬后其形体很难改变)。壮丁甲见我们面露苦色,脸上居然泛出了得意之色。他嘿嘿一笑,开始了他的解释:“这个哥们我刚刚摸过了,那肌肉硬得……一看就是脂肪少,这含金量可真不是一般的,没得比!再说,考虑到我们操作水平有限还需要多加练习,所以那蜷缩的半边身体正好给我们作为试验。做坏了,老师也没得说;做好了,那谁还不夸我们技术水平高外加有职业道德精神。你们说对不?”我们抬头看到甲乙丙笑得那阴险的样……再度无语。
  11个人不可能全部都上,这是需要分工的。首先,每次各要4个主刀人,尸体两边各两个。各边还各需要一个助手,例如要做一些递工具、去脂肪等工作,还要不忘替主刀者擦汗。还需要两个同学做翻书的工作,一边念一边指导主刀,并在主刀找到一根神经等组织时认出它(主刀其实常常都是晕头转向,所以说旁观者清是有道理的)。最后剩下的人就是间谍了,负责去别的组巡逻,观察“敌情”,偷取经验,随时回来汇报。这么乍一看,整个解剖房里的工作还有模有样的。
  在正式动手操作前,还有一个简短的默哀仪式,是对遗体捐献者的尊重和感谢。仪式结束后,大家各就各位。
  第一次主刀就轮到我和“冰山”。本次的课程是下肢前区,我和“冰山”负责一侧的股和小腿。我望着一大盒的器械不知如何是好时,“冰山”的冷静这时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见她迅速地切开皮肤,很快就在小腿内髁前方找到了大隐静脉。于是我也不甘落后,迅速地开皮,游离股前区的肌肉。那埋头猛干的架势把一旁的“贤淑女人”惊得一愣一愣。据她后来说,当时我和“冰山”的头都快贴着那大叔了。
  当福尔马林的味道似乎还不能被我们所习惯时(那味道总是把我们弄得眼眶发红,鼻涕眼泪一起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医学生是怀着如此被捐遗体者所感动的真挚感情在下刀子呢),我们和大叔却早已混了个熟,在他身上做事时早已没了拘谨感,就连隔壁小组的某间谍跑过来跟我们大叔打招呼时,那拍背的动作也好像是在跟自家人称兄道弟似的。
  解剖房里的气氛的确是不错,大家都轻轻松松地做事,不过那成果倒是不敢恭维。当我们把自己无辜而又更无知的眼神投向老师时,只见老师单手拿着一把镊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要找的结构一一列举给我们看。于是我们崇拜的眼神辐射状地向老师投去,那感觉就好像娇小的老师突然变成了如姚明般巨大的身型。老师倒是早已习以为常,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句“下肢还是很容易的,好好珍惜吧”。走了。哎,听了这话,我们每人一滴冷汗。
  就这样,实践和理论结合的二年级生活一天一天地度过。每天大量的新知识蜂拥而至。虽然总是在图书馆和教室间忙着来来回回,大家都觉得有些枯燥有些烦,有些压力有些担心。虽然小考前的挑灯夜读,平时下午一点到晚上十点的自修时间,这些都会让普通的大学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们依然能在好小好小的事情中找到快乐,常常能挖掘到只有我们医学生才有的乐趣,能在不怎么生动的课程学习中,营造一个其乐融融的氛围。我想,这可能就是年轻无极限的力量。
  加油吧,学医的二年级生!快快乐乐的我们能让每天都充满光彩,能让抱着生理书睡着成为一种成就感,能在跑八百米时思索着下肢肌群的神经支配,更能把每天来回图书馆的脚步看作是我们成长学习的见证。这样的学习生活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我们的骄傲!
  加油!
  (作者系上海复旦大学医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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