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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警察讯问是侦查人员依照法定程序,就案件事实和其他与案件有关的问题以言词方式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的一项侦查行为。讯问犯罪嫌疑人必须由检察机关、公安机关(含国家安全机关和其他有侦查权的机关)的侦查人员负责进行,而且为加强监督以保证讯问质量,也为了防止意外事件,以保证讯问安全,讯问时,侦查人员不得少于二人。在讯问犯罪嫌疑人过程中应当制作笔录,即讯问笔录。语言是人类特有的用来传达意思,表达感情,交流思想的工具,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而侦查讯问语言,是与侦查活动有关的特定语言,是有别于其它社会行业语言的一种特殊的语体形式。本文旨在通过分析犯罪案件实例中的讯问笔录,浅尝性的阐释警察讯问语言的文体特征。
二、警察讯问语言的文体特征
讯问语言是整个讯问过程和讯问结果的载体,其最终以书面形式体现在询问笔录中。讯问笔录,又称为"审讯笔录"或"审问笔录",它是讯问人员就案件的事实依法对被讯问人进行讯问时所制作的记录讯问情况的法律文书,它专属于公安机关、检察机关和人民法院。
(一)语境特征
语言总是在特定的情景中使用,并受到该情景的制约。马利诺夫斯基称其为"情景语境"。 而此情景语境又包括:语场、语旨、语式。语场指的是言语交际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进行的活动、论及的事情或讲述的经验等。它能体现语言使用者在特定的情境中所要实现的交际目的和作用。语旨指的是交际情景中讲话者与受话者之间的关系和讲话者的交际意图。语式指的是言语交际的渠道或媒介。(秦秀白,2002)任何言语活动只有存在于一定的语境中才有意义,因此,警察讯问语言也只有在警察讯问语境中才得以体现其意义。警察讯问语境是指在特定时间、特定场所与特定对象所进行较量的一种具有法律界定的特殊的语境。
1、语场
该交际活动的实质就是警察运用其具有法律效力的特定语言进行的讯问活动。换言之,其语场决定了讯问程序及相关内容。审讯开始阶段,警察要提问的相关内容,包括犯罪嫌疑人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国籍或民族、籍贯、文化程度、政治面貌、户籍所在和现住地址等。在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后,讯问内容进入实质性阶段,讯问内容包括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起因、动机、作案手段、情节和危害程度等。讯问结束前,通常使用固定语"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若犯罪嫌疑人回答"没有",讯问人员就会以总结性的套语"你以上讲的都是事实吗?"来结束整个过程。
2、语旨
警察讯问活动中的参与者是讯问人员和犯罪嫌疑人。讯问活动的实质,即语旨,是通过讯问犯罪嫌疑人来核对警方掌握的相关证据,确认犯罪的有无和情节的轻重,并以此为线索,注意发现其他犯罪事实和犯罪嫌疑人,纠正不足和过失,保护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英国语言交际学家Grice认为,交际活动中,双方必须遵守"话语合作原则",言语交际活动才能顺利的进行。但是,讯问是发生在交际双方之间的一场冲突。一方面,犯罪嫌疑人意识到有罪供述将使自己处于被惩罚的险境之中,一般不会自愿地作出有罪供述。另一方面,侦查人员在掌握了了一定物证或人证之后,希望借助讯问,达到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因而对犯罪嫌疑人的辩解通常表示怀疑。鉴于讯问活动的特殊性,交际双方往往会违背合作原则来满足自身目的的需要,尤其是犯罪嫌疑人,因抱有畏罪心理、侥幸心理或对立抗拒心理,往往采用答非所问、避重就轻、避实就虚、闪烁其词等方式来掩藏事实真相或逃避罪责。针对这种情况, 讯问时, 侦查讯问人员应该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 及时弥补对方故意回避或遗漏的信息, 以对其施加积极的影响, 使其道出真相。如果嫌疑人避开讯问人员的提问, 交代一些不对称信息, 刑侦人员往往又一时无法识别、难以正面回答时, 就可采用这种应答方式,"你不要故意叉开话题"。
3、语式
讯问活动以口头语为信息交流渠道,但最终以书面语的形式定格在讯问笔录中。讯问笔录对揭露证实犯罪,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切实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起到重要的作用。
(二)语言特征
由于警察讯问具有互动性,对抗性,法律规定性,参与双方的不平等性等特点,其讯问语境的特殊性是显而易见的。而这种特殊的语境又决定了讯问语言的选择和使用。其语言特征主要包括两方面:词汇特征和句子特征。前者是通过专业词和模糊词体现出来,而后者是通过三种句式体现出来。
1、词汇特征
在讯问的开始阶段,尤其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第一次讯问时,为掌握基本情况,警察使用的讯问语言讲究专业性,同时又十分的精确、简洁。如:我们是XXX民警(出示证件),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讯问并协助调查,不得提供虚假证言,不得伪造、隐匿、毁灭证据,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以上内容你是否已听清楚?这是《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你看一下请签字。因你涉嫌抢夺,现在被逮捕了(念逮捕证)你听清楚了吗?你以前是否受过处理?说一下你抢夺汽车的经过。如果案件审讯顺利,在结束时,讯问人员需要问"以上所说是否属实?"
为了适应交际的特别需要或出于表达策略的考虑,交际者可采用模糊言语来表达。所谓模糊表达,就是为了适应特定情境或交际意图的需要,运用那些概念上没有明确外延、语义上比较含糊笼统的言语来表达的一种方式,是与精确词相对应的。在讯问过程中,双方多使用时间和数量上的模糊词。如果警察没有或没有完全掌握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的确切时间,一般用表示时间段的模糊词,如,"去年"、"前不久"、" 最近一段时间"等,并不用表时间点的精确词,如,"九月八号上午十点"、"昨天零晨四点"等。相反,若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确定的作案时间,就需要用精确地时间点,而非模糊的时间段。但对犯罪嫌疑人的回答,必须要求其使用精确词。如犯罪嫌疑人在讲述犯罪经过中提到"我们几个商量好在超市门口接头", 警察讯问人员马上就要追问"你们几个?都有谁?" 精确词与模糊词的使用视具体情况而定,警察应把握两者的联系和区别,巧妙使用模糊词,才能在讯问过程中一直占有主动权。
2、句子特征
讯问语境的特殊性限制了讯问语言中使用句子的类型。警察讯问过程中所用的有陈述句、祈使句和疑问句。在讯问开始阶段,警察应出示证件,讲清自己的身份时使用的是陈述句,如,"我们是XXX民警,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讯问并协助调查,说假话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在强制客体老实回答问题时会使用祈使句。如,"你不要东拉西扯的提供虚假信息!"在讯问过程中,警察主要运用疑问句,如,"你跟刚才提到的XXX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讯问人员向犯罪嫌疑人提哪些问题以及如何提问题往往是案件突破的关键,因此,疑问句在侦查讯问过程中起着决定性作用。
三、结语
语言是警察实施讯问的最基本手段,只有通过警察的言语和行为,才能保证讯问过程的顺利性和成效性。本文尝试性的分析了警察讯问语言的语境特征和语言特征,希望对讯问人员的言语技巧和讯问水平的提高有一定的帮助。
参考文献:
[1]胡关禄.侦查讯问学[M].北京:警官教育出版社,1998.
[2]樊崇义.中国刑事诉讼法[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6.
[3]秦秀白.英语语体和文体要略[M].上海:上海外语和教育出版社,2002.
[4]钱瑗.实用英语文体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5]王希杰.修辞学通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
警察讯问是侦查人员依照法定程序,就案件事实和其他与案件有关的问题以言词方式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的一项侦查行为。讯问犯罪嫌疑人必须由检察机关、公安机关(含国家安全机关和其他有侦查权的机关)的侦查人员负责进行,而且为加强监督以保证讯问质量,也为了防止意外事件,以保证讯问安全,讯问时,侦查人员不得少于二人。在讯问犯罪嫌疑人过程中应当制作笔录,即讯问笔录。语言是人类特有的用来传达意思,表达感情,交流思想的工具,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而侦查讯问语言,是与侦查活动有关的特定语言,是有别于其它社会行业语言的一种特殊的语体形式。本文旨在通过分析犯罪案件实例中的讯问笔录,浅尝性的阐释警察讯问语言的文体特征。
二、警察讯问语言的文体特征
讯问语言是整个讯问过程和讯问结果的载体,其最终以书面形式体现在询问笔录中。讯问笔录,又称为"审讯笔录"或"审问笔录",它是讯问人员就案件的事实依法对被讯问人进行讯问时所制作的记录讯问情况的法律文书,它专属于公安机关、检察机关和人民法院。
(一)语境特征
语言总是在特定的情景中使用,并受到该情景的制约。马利诺夫斯基称其为"情景语境"。 而此情景语境又包括:语场、语旨、语式。语场指的是言语交际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进行的活动、论及的事情或讲述的经验等。它能体现语言使用者在特定的情境中所要实现的交际目的和作用。语旨指的是交际情景中讲话者与受话者之间的关系和讲话者的交际意图。语式指的是言语交际的渠道或媒介。(秦秀白,2002)任何言语活动只有存在于一定的语境中才有意义,因此,警察讯问语言也只有在警察讯问语境中才得以体现其意义。警察讯问语境是指在特定时间、特定场所与特定对象所进行较量的一种具有法律界定的特殊的语境。
1、语场
该交际活动的实质就是警察运用其具有法律效力的特定语言进行的讯问活动。换言之,其语场决定了讯问程序及相关内容。审讯开始阶段,警察要提问的相关内容,包括犯罪嫌疑人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国籍或民族、籍贯、文化程度、政治面貌、户籍所在和现住地址等。在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后,讯问内容进入实质性阶段,讯问内容包括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起因、动机、作案手段、情节和危害程度等。讯问结束前,通常使用固定语"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若犯罪嫌疑人回答"没有",讯问人员就会以总结性的套语"你以上讲的都是事实吗?"来结束整个过程。
2、语旨
警察讯问活动中的参与者是讯问人员和犯罪嫌疑人。讯问活动的实质,即语旨,是通过讯问犯罪嫌疑人来核对警方掌握的相关证据,确认犯罪的有无和情节的轻重,并以此为线索,注意发现其他犯罪事实和犯罪嫌疑人,纠正不足和过失,保护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英国语言交际学家Grice认为,交际活动中,双方必须遵守"话语合作原则",言语交际活动才能顺利的进行。但是,讯问是发生在交际双方之间的一场冲突。一方面,犯罪嫌疑人意识到有罪供述将使自己处于被惩罚的险境之中,一般不会自愿地作出有罪供述。另一方面,侦查人员在掌握了了一定物证或人证之后,希望借助讯问,达到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因而对犯罪嫌疑人的辩解通常表示怀疑。鉴于讯问活动的特殊性,交际双方往往会违背合作原则来满足自身目的的需要,尤其是犯罪嫌疑人,因抱有畏罪心理、侥幸心理或对立抗拒心理,往往采用答非所问、避重就轻、避实就虚、闪烁其词等方式来掩藏事实真相或逃避罪责。针对这种情况, 讯问时, 侦查讯问人员应该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 及时弥补对方故意回避或遗漏的信息, 以对其施加积极的影响, 使其道出真相。如果嫌疑人避开讯问人员的提问, 交代一些不对称信息, 刑侦人员往往又一时无法识别、难以正面回答时, 就可采用这种应答方式,"你不要故意叉开话题"。
3、语式
讯问活动以口头语为信息交流渠道,但最终以书面语的形式定格在讯问笔录中。讯问笔录对揭露证实犯罪,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切实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起到重要的作用。
(二)语言特征
由于警察讯问具有互动性,对抗性,法律规定性,参与双方的不平等性等特点,其讯问语境的特殊性是显而易见的。而这种特殊的语境又决定了讯问语言的选择和使用。其语言特征主要包括两方面:词汇特征和句子特征。前者是通过专业词和模糊词体现出来,而后者是通过三种句式体现出来。
1、词汇特征
在讯问的开始阶段,尤其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第一次讯问时,为掌握基本情况,警察使用的讯问语言讲究专业性,同时又十分的精确、简洁。如:我们是XXX民警(出示证件),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讯问并协助调查,不得提供虚假证言,不得伪造、隐匿、毁灭证据,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以上内容你是否已听清楚?这是《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你看一下请签字。因你涉嫌抢夺,现在被逮捕了(念逮捕证)你听清楚了吗?你以前是否受过处理?说一下你抢夺汽车的经过。如果案件审讯顺利,在结束时,讯问人员需要问"以上所说是否属实?"
为了适应交际的特别需要或出于表达策略的考虑,交际者可采用模糊言语来表达。所谓模糊表达,就是为了适应特定情境或交际意图的需要,运用那些概念上没有明确外延、语义上比较含糊笼统的言语来表达的一种方式,是与精确词相对应的。在讯问过程中,双方多使用时间和数量上的模糊词。如果警察没有或没有完全掌握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的确切时间,一般用表示时间段的模糊词,如,"去年"、"前不久"、" 最近一段时间"等,并不用表时间点的精确词,如,"九月八号上午十点"、"昨天零晨四点"等。相反,若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确定的作案时间,就需要用精确地时间点,而非模糊的时间段。但对犯罪嫌疑人的回答,必须要求其使用精确词。如犯罪嫌疑人在讲述犯罪经过中提到"我们几个商量好在超市门口接头", 警察讯问人员马上就要追问"你们几个?都有谁?" 精确词与模糊词的使用视具体情况而定,警察应把握两者的联系和区别,巧妙使用模糊词,才能在讯问过程中一直占有主动权。
2、句子特征
讯问语境的特殊性限制了讯问语言中使用句子的类型。警察讯问过程中所用的有陈述句、祈使句和疑问句。在讯问开始阶段,警察应出示证件,讲清自己的身份时使用的是陈述句,如,"我们是XXX民警,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讯问并协助调查,说假话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在强制客体老实回答问题时会使用祈使句。如,"你不要东拉西扯的提供虚假信息!"在讯问过程中,警察主要运用疑问句,如,"你跟刚才提到的XXX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讯问人员向犯罪嫌疑人提哪些问题以及如何提问题往往是案件突破的关键,因此,疑问句在侦查讯问过程中起着决定性作用。
三、结语
语言是警察实施讯问的最基本手段,只有通过警察的言语和行为,才能保证讯问过程的顺利性和成效性。本文尝试性的分析了警察讯问语言的语境特征和语言特征,希望对讯问人员的言语技巧和讯问水平的提高有一定的帮助。
参考文献:
[1]胡关禄.侦查讯问学[M].北京:警官教育出版社,1998.
[2]樊崇义.中国刑事诉讼法[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6.
[3]秦秀白.英语语体和文体要略[M].上海:上海外语和教育出版社,2002.
[4]钱瑗.实用英语文体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5]王希杰.修辞学通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