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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国高等教育当前出现一种非常明显的趋势,即公立大学私有化。这一现象产生的根源在于政府,特别是州政府,对公立大学财政拨款的减少。伴随经济形势的不明朗,甚至衰退,使得公立大学私有化愈演愈烈,对招生、专业结构调整、教师、大学管理,甚至美国整个高等教育系统都产生了巨大影响。这种特殊的高等教育现象对我国的高等教育,特别是公立高等教育,会有怎样启示,我国的公立高等教育是否在若干年后,也会出现这样的现象,这都值得我们深思。
关键词:美国;公立大学;私有化;财政
作者简介:刘文华(1979-),男,河南商丘人,上海电机学院高等技术教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教育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学。(上海 200240)
美国各州政府虽然在名义上还是大学的拥有者,但所占份额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一般地,目前州政府提供的财政支持只占公立大学整个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多一点。虽然如此,州政府的财政投入对公立大学而言还是十分关键和重要的,因为这些投入是用于最基础的教学所需,如教职工的薪水。在过去的十年间,随着州政府财政状况变得恶劣,同时也由于其他事业投入对于州政府财政的消耗,加之州政府对于高等教育态度的改变,使得州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支持力度持续降低且不稳定。虽然私立大学也同样面临着因为成本增加、学费增幅限制、私人捐助减少而出现的严重的财政困境,但公立大学却因为自身募集外部资金能力的薄弱而遭受财政困境的极大冲击。①而这些公立大学在校生占全美大学生的四分之三。
一、日益萎缩的州政府投资
高等教育是州政府随机财政中最大的投入,因此,州政府的拨款随着经济形势、州财政收入状况而波动,就是在经济形势和州财政收入状况较好的情况下,州政府对于高等教育的投入就会增加,反之则减少。但是,有时即使是在经济形势较好的情况下,一旦出现通货膨胀和大学招生增加,州政府的财政投入实际上没有增加。在美国经济衰退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早期,州政府开始缩减高等教育财政投入,这是少有的,因为自二战之后,州政府的财政投入一直是在实际增加的,从而使招生规模不断扩大。20世纪90年代后期,州政府的财政投入恢复到1990年之前的水平。并且,在21世纪经济衰退伊始,州政府就开始削减投资。因此,州政府在2004年的生均财政投入比1990年降低了12%,虽然这期间有许多州政府的财政收入是增加的。虽然各州政府的拨款模式各不相同,但在排除通货膨胀和招生规模扩大等因素的情况下,23个州在2004年的财政投入比2003年减少,其中,9个州减少5%以上。②
当然,期望州政府对高等教育进行长期投资是较难的。即使在经济形势趋好的情况下,州政府的财政收入在短时间内也较难改善,比如,如果这些刺激经济增长的是不必缴税或者网络销售。与此同时,有些州政府投入是必须保障的,如中小学和公民医疗保障,这些规定性财政投入占州政府拨款的40%～50%。而且,这些规定性财政投入是必须增长的,特别是公民医疗保障,占了州政府财政拨款的20%左右,因为数量持续增长的老年人需要更多的医疗服务。因此,在这种规定性财政投入必须保证的情况下,高等教育首当其冲成为财政投入削减的目标。这不仅仅因为高等教育不是规定性财政投入,同时,高等教育具有不同于其他的州政府拨款事项的一个特点,就是高等教育财政收入可以有多种获取途径。另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学生应该分担更大比重的高等教育成本。
同时,州政府财政投入的不确定性也同样是一个大问题。在2003年,23个州削减了高等教育财政投入,其中12个州削减5%以上,科罗拉多州甚至减少16%。③(Ami Zusman,2005)在人员聘用、课程设置、学费业已确定的情况下,突然的财政削减往往使大学陷于困境之中。据高等教育设备官员联合会和国家高等教育财务官员联合会1995年的调查显示,每年维持全美高校教学设施正常运转需要260亿美元。2003年的一项新调查表明,这一项财政投入至少增加了25%。而且,维护这些教学设施代价更昂贵。虽然有部分政策制定者希望通过远距离教育和计算机技术来减少教学空间的成本,但技术本身的成本也比较高,而且,计算机并不能完全代替教学所需和研究实验室。
二、公立大学私有化愈演愈烈
当高等院校寻求州政府财政投入日益萎缩形势下的的其他财政补偿途径时,公立大学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私有化”。以拥有九个校园的加州大学为例,州政府财政拨款占全校财政收入由1990年的37%减少至2004年的23%。再如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州政府财政拨款占全校财政收入由1990年的21%减少至2002年的13%。这种状况不仅仅发生在研究型大学身上。在全美范围内,州政府财政投资占公立高等教育财政收入的比例从1981年的46%减少至2000年的36%。州政府财政投入在公立高等教育财政收入比例的减少,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大学募集外部资金的成功、私人捐助的增加以及校办企业的盈利,同时,也在于各州政府对于学校提高学费的政策支持。在1980年,学费收入占公立高等教育财政收入的13%,到了2000年,这一比例升至19%。④虽然这一趋势已经持续了至少二十年,但是,在目前州政府财政状况日益恶劣和其他财政投入日益增长的情况下,使得公立高等教育更加依赖私人投资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除非出现公共支持的特别照顾,或者州和联邦政府推行强制性的学费上限。
许多公立大学自身通过寻求私有化的方式增加财政收入或对有限州政府财政拨款进行再分配。一些公立大学就规定部分专业,特别是那种高需求、高回报的专业,比如法律、商科,完全由学生、企业或其他私人资金来承担所需费用。如弗吉尼亚大学的法学院和商学院在2004年完全由私人部分(学生、企业或其他私人资金)进行财政支持,法学院、商学院和医学院学生的学费大大高于其他院系学生的学费。这种现象不是个别的,其他很多公立研究型大学也出现了同样的举动。甚至像教师教育和学校管理培训这种通常不是高回报的专业也出现了私有化的现象。大学通常都是用州政府的拨款来“挽救”那种不能收高学费的专业,这一做法有时甚至导致州政府拨款的进一步减少,因为州政府是根据在读学生的数量进行拨款的,而那些需要“挽救”的专业大多生源状况不是太好的专业。当然,大学也会需求一些其他的策略以增加收入,比如,很多公立大学开始扩招比较受市场欢迎的业余学位课程。社区学院也开始扩大与企业、产业进行订单式教育课程。公立大学越来越多地开始技术的商业转化和与产业界进行营利性合作,一些公立大学甚至开始对私人和其他教育机构“出售”自身的许多教学职能,比如参与民居管理、人力资源培训、补习教育和语言教育。许多大学的附属医院也开始与各种营利组织进行医疗合作,也有不少学校建立了与私有企业共用其中设施、设备的试验/实训场地。
三、公立大学私有化的影响
州政府财政投入的减少及伴随而来的大学政策的调整都引起了诸多问题。
1.入学机会与学业成功
如果没有足够的财政支持,对于来自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的学生来说,将会大幅减少入学机会。尽管学生及学生家长有能力且愿意支付更高的学费,但一些大学和州政策制定者将有可能通过减少招生规模的方式以减轻财政压力,虽然现在对高等教育需求依旧旺盛。这些情况的出现,都会不同程度影响到高等教育入学机会。
同时,即使已经进入大学,那些来自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的学生对完成大学学业也会受到影响。比如,在2003年,来自占人口总数25%的底层收入家庭在接受四年高等教育期间的花费,占整个家庭收入的70%。虽然政府财政支持在一定程度上便于减少学费,但“净学费”(net price,即减去财政资助后的生均学费)还是增加了。而这种变化对于来自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的学生影响最大,因为他们不愿意为了上大学而背负巨额债务。
2.对教师的影响
在过去的十年间,公立大学雇佣了大量的新教师,一方面是因为接替退休的教师,另一方面是因为不断增长的学生数需要增加相应的教师数。在21世纪前几年经济衰退期间,许多教师职位被取消,这样相应会提高生师比,而事实也是如此。即便新聘了一些教师,但大多不是终身教职或合同制教师,因此,这也导致教师需求一直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公立大学不断增加雇佣不能成为终身教职的教师,通常这些教师比终身教职教师的薪水要低。在1998年,全美55%的大学教师和超过25%的四年制大学教师都不能升任终身教职。⑤财政困境和学生规模扩张会加剧这一趋势。当然,雇佣临时教师有利也有弊。一方面,这样可以增加大学应对日益增长学生数的能力,并减少财政支出。另一方面,将会促使双重学术人员的产生。美国大学教授协会(th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AAUP)认为,日益依赖业余教师、临时教师和兼职教师,会危害到美国终身教职系统,并进而影响整个高等教育的质量。⑥
3.专业的重新调整
在受市场因素影响较大的环境下,大学通常通过把专业资源调整到能保证学生找到薪酬较高工作或者能带来更多外部研究资助的方向。时至今日,专业经费预算削减所产生的影响都是毫未预见过的。在某些情况下,某些特定专业方向的教师产生空缺,这使得科研人员与教学人员的比例失衡。当无法成为终身教职的教师流失的时候,大学就需要减少甚至砍掉某些专业,比如严重依赖兼职教师的补习教育、语言教育和教师教育。因此,在财政状况持续恶化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大学有目的地减少或砍掉某些特定专业。而州政策制定者却是这一专业重新调整的背后推动力。在20世纪90年代,许多州,如俄亥俄州、弗吉尼亚州、伊利诺斯州,在州长或立法者的影响下,鼓励或要求大学削减许多专业,特别是博士专业,或者大幅减少研究生招生规模。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州等几个州的州长却在近几年极力扩大那些可以助长本州经济增长的高科技领域的专业招生规模。
通常,那些被砍掉的专业大多是学术力量薄弱、高成本、课程重复、市场需求低或者没有迎合大学定位或州发展所需。但是,判定某些专业是低质量或者不重要却是很主观的决定。在20世纪80年代,那些以妇女为教育对象或者与市场结合不够紧密的专业被大量砍掉。⑦在未来十年,如果大学要求各个院系的财政收入与支出相匹配的话,人文学科和社会学科将面临被削减的危险。或者为了节省开支,这些院系开始扩招、增加教师工作量和通过大量雇佣兼职教师以减少教师工资支出。这一状况产生的后果就是,加剧本已相对教学任务较轻、偏向科研的自然科学或工程学科与教学任务业已繁重、相对不太注重科研的人文或社会学科之间的不平衡。如果大学要阻止这一状况的发生,就需要考虑从数量日益削减的财政收入中拨出特定款项以扶持那些不可能获得外部资金或收高学费的专业。不管是哪个专业被砍掉,都应给与该专业的在校生充分的资源以完成他们的学业。
4.大学功能的窄化
财政预算的削减在一定程度上会使得大学功能变得狭窄。在加州,连续几年持续增加对公立大学“卓越专业”的财政支持力度,以提升学生为从事学术研究所需的各种条件。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财政收入少的特定专业在2002年、2003年连续两年削减财政拨款,不再看重这些专业的招生和毕业率。这个州还削减了部分由大学财政中用以辅助中小学教育和开展公共服务课程的财政投入,以及那些由州政府资助的研究中心的财政投入。这样,就使得大学原先具备的一些教育职能、社会服务职能和科研职能变得萎缩,从而使大学功能开始窄化。
5.对政府管理和控制的影响
财政收入受限对于大学内部而言,在某些特定领域可以导致更大的集权,而在别的领域则会导致更大的分权。一般情况下,财政削减会使得教师因为经济诱因消失而降低参与政府管理的积极性,这样,政府制订的课程计划或大纲就会因为缺乏教师的参与而成为缺少变化的强制性文件,从而使集权化更加显著。⑧同时,在另一方面,大学也要求其内部的学术机构,特别是像商学院、法学院这样职业性较强的学院,通过学费、私人捐助而实现自我资助。这样,就会使得这些学术机构脱离上级集权管理而变成更加自主的学术机构,也将可能不再遵从于学校整体的功能定位。对于各州来说,有的州要求大学扩大自主权,比如,教师工作量,甚至有的州以减少对学院的控制来换取减少其财政投入。
6.对美国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影响
州政府财政投入减少,会扩大大多数公立大学与那些财政状况良好的私立大学在师生所能享用的资源上的差距,即公立大学的师生所能享用的资源变得减少,而在那些财政状况良好的私立大学,师生所能享用的资源依旧非常充裕。同时,还会扩大精英大学与非精英大学、终身教职教师与非终身教职教师、自然科学与非自然科学之间的差距。在过去的十年间,公立大学与私立大学在涉及教育质量的诸多方面的差距在加大,比如,教师工资、生师比。这一情况的发生,也引发了人们对公立高等教育是否能保持原有教育质量的质疑。⑨这种状况在两年制大学和四年制多科学院中表现得更为严峻,因为这两类大学获得州政府财政拨款、联邦财政拨款和私人捐助的机会要小得多。
州政府财政投入减少,导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生源问题。近几年,由于公立大学学费持续提高,生源已经开始由公立大学向私立大学流动,或者从四年制公立大学向两年制学院流动,因为这些大学的学费一般相对更为低廉。当然,生源从四年制公立大学向两年制学院流动,前提是这些学校的教学资源能够满足那些增加进来的学生的需要,并且学生能够负担起两年制大学的学费。但是,如果没有享受到充分的教学资源,这些学生甚至会选择不接受高等教育。
注释:
①联邦政府是另一个公立大学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其投入占公立大学财政收入的一半,但是以学生资助和科研经费的形式投入,而不是直接拨款给各个大学.
②Normal:Illinois State University,Center for the Study of Education Policy,2004.
③Ami Zusman,challenges facing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④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Digest of Education Statistics,2002(Washington,D.C:U.S.Department of Education Statistics,2003)
⑤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Tenure Status of Postsecondary Instructional Faculty and Staff:1992-98(Washington, D.C:U.S.Department of Education,2002).
⑥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The Status of Non-Tenure-Track Faculty,”Academe 79(July/August 1993):39-46.
⑦Sheila Slaughter,“Retrenchment in the 1980s:The Politics of Prestige and Gender,”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 64(May/June 1993):250-282.
⑧Sheila Slaughter,“Retrenchment in the 1980s:The Politics of Prestige and Gender,”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 64(May/June 1993):276.
⑨F.King Alexander,“The Relative Fiscal Capacity of Public Universities to Compete for Faculty,”Review of Higher Education 24(Winter2001):113-129;Ronald Ehrenberg,“Financing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in the 21st Century”(invited address prepared for the 2003 annual meeting of the American Educational Finance Association,St. Louis,March 29,2003).
(责任编辑:郝魁府)
关键词:美国;公立大学;私有化;财政
作者简介:刘文华(1979-),男,河南商丘人,上海电机学院高等技术教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教育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学。(上海 200240)
美国各州政府虽然在名义上还是大学的拥有者,但所占份额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一般地,目前州政府提供的财政支持只占公立大学整个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多一点。虽然如此,州政府的财政投入对公立大学而言还是十分关键和重要的,因为这些投入是用于最基础的教学所需,如教职工的薪水。在过去的十年间,随着州政府财政状况变得恶劣,同时也由于其他事业投入对于州政府财政的消耗,加之州政府对于高等教育态度的改变,使得州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支持力度持续降低且不稳定。虽然私立大学也同样面临着因为成本增加、学费增幅限制、私人捐助减少而出现的严重的财政困境,但公立大学却因为自身募集外部资金能力的薄弱而遭受财政困境的极大冲击。①而这些公立大学在校生占全美大学生的四分之三。
一、日益萎缩的州政府投资
高等教育是州政府随机财政中最大的投入,因此,州政府的拨款随着经济形势、州财政收入状况而波动,就是在经济形势和州财政收入状况较好的情况下,州政府对于高等教育的投入就会增加,反之则减少。但是,有时即使是在经济形势较好的情况下,一旦出现通货膨胀和大学招生增加,州政府的财政投入实际上没有增加。在美国经济衰退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早期,州政府开始缩减高等教育财政投入,这是少有的,因为自二战之后,州政府的财政投入一直是在实际增加的,从而使招生规模不断扩大。20世纪90年代后期,州政府的财政投入恢复到1990年之前的水平。并且,在21世纪经济衰退伊始,州政府就开始削减投资。因此,州政府在2004年的生均财政投入比1990年降低了12%,虽然这期间有许多州政府的财政收入是增加的。虽然各州政府的拨款模式各不相同,但在排除通货膨胀和招生规模扩大等因素的情况下,23个州在2004年的财政投入比2003年减少,其中,9个州减少5%以上。②
当然,期望州政府对高等教育进行长期投资是较难的。即使在经济形势趋好的情况下,州政府的财政收入在短时间内也较难改善,比如,如果这些刺激经济增长的是不必缴税或者网络销售。与此同时,有些州政府投入是必须保障的,如中小学和公民医疗保障,这些规定性财政投入占州政府拨款的40%～50%。而且,这些规定性财政投入是必须增长的,特别是公民医疗保障,占了州政府财政拨款的20%左右,因为数量持续增长的老年人需要更多的医疗服务。因此,在这种规定性财政投入必须保证的情况下,高等教育首当其冲成为财政投入削减的目标。这不仅仅因为高等教育不是规定性财政投入,同时,高等教育具有不同于其他的州政府拨款事项的一个特点,就是高等教育财政收入可以有多种获取途径。另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学生应该分担更大比重的高等教育成本。
同时,州政府财政投入的不确定性也同样是一个大问题。在2003年,23个州削减了高等教育财政投入,其中12个州削减5%以上,科罗拉多州甚至减少16%。③(Ami Zusman,2005)在人员聘用、课程设置、学费业已确定的情况下,突然的财政削减往往使大学陷于困境之中。据高等教育设备官员联合会和国家高等教育财务官员联合会1995年的调查显示,每年维持全美高校教学设施正常运转需要260亿美元。2003年的一项新调查表明,这一项财政投入至少增加了25%。而且,维护这些教学设施代价更昂贵。虽然有部分政策制定者希望通过远距离教育和计算机技术来减少教学空间的成本,但技术本身的成本也比较高,而且,计算机并不能完全代替教学所需和研究实验室。
二、公立大学私有化愈演愈烈
当高等院校寻求州政府财政投入日益萎缩形势下的的其他财政补偿途径时,公立大学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私有化”。以拥有九个校园的加州大学为例,州政府财政拨款占全校财政收入由1990年的37%减少至2004年的23%。再如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州政府财政拨款占全校财政收入由1990年的21%减少至2002年的13%。这种状况不仅仅发生在研究型大学身上。在全美范围内,州政府财政投资占公立高等教育财政收入的比例从1981年的46%减少至2000年的36%。州政府财政投入在公立高等教育财政收入比例的减少,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大学募集外部资金的成功、私人捐助的增加以及校办企业的盈利,同时,也在于各州政府对于学校提高学费的政策支持。在1980年,学费收入占公立高等教育财政收入的13%,到了2000年,这一比例升至19%。④虽然这一趋势已经持续了至少二十年,但是,在目前州政府财政状况日益恶劣和其他财政投入日益增长的情况下,使得公立高等教育更加依赖私人投资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除非出现公共支持的特别照顾,或者州和联邦政府推行强制性的学费上限。
许多公立大学自身通过寻求私有化的方式增加财政收入或对有限州政府财政拨款进行再分配。一些公立大学就规定部分专业,特别是那种高需求、高回报的专业,比如法律、商科,完全由学生、企业或其他私人资金来承担所需费用。如弗吉尼亚大学的法学院和商学院在2004年完全由私人部分(学生、企业或其他私人资金)进行财政支持,法学院、商学院和医学院学生的学费大大高于其他院系学生的学费。这种现象不是个别的,其他很多公立研究型大学也出现了同样的举动。甚至像教师教育和学校管理培训这种通常不是高回报的专业也出现了私有化的现象。大学通常都是用州政府的拨款来“挽救”那种不能收高学费的专业,这一做法有时甚至导致州政府拨款的进一步减少,因为州政府是根据在读学生的数量进行拨款的,而那些需要“挽救”的专业大多生源状况不是太好的专业。当然,大学也会需求一些其他的策略以增加收入,比如,很多公立大学开始扩招比较受市场欢迎的业余学位课程。社区学院也开始扩大与企业、产业进行订单式教育课程。公立大学越来越多地开始技术的商业转化和与产业界进行营利性合作,一些公立大学甚至开始对私人和其他教育机构“出售”自身的许多教学职能,比如参与民居管理、人力资源培训、补习教育和语言教育。许多大学的附属医院也开始与各种营利组织进行医疗合作,也有不少学校建立了与私有企业共用其中设施、设备的试验/实训场地。
三、公立大学私有化的影响
州政府财政投入的减少及伴随而来的大学政策的调整都引起了诸多问题。
1.入学机会与学业成功
如果没有足够的财政支持,对于来自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的学生来说,将会大幅减少入学机会。尽管学生及学生家长有能力且愿意支付更高的学费,但一些大学和州政策制定者将有可能通过减少招生规模的方式以减轻财政压力,虽然现在对高等教育需求依旧旺盛。这些情况的出现,都会不同程度影响到高等教育入学机会。
同时,即使已经进入大学,那些来自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的学生对完成大学学业也会受到影响。比如,在2003年,来自占人口总数25%的底层收入家庭在接受四年高等教育期间的花费,占整个家庭收入的70%。虽然政府财政支持在一定程度上便于减少学费,但“净学费”(net price,即减去财政资助后的生均学费)还是增加了。而这种变化对于来自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的学生影响最大,因为他们不愿意为了上大学而背负巨额债务。
2.对教师的影响
在过去的十年间,公立大学雇佣了大量的新教师,一方面是因为接替退休的教师,另一方面是因为不断增长的学生数需要增加相应的教师数。在21世纪前几年经济衰退期间,许多教师职位被取消,这样相应会提高生师比,而事实也是如此。即便新聘了一些教师,但大多不是终身教职或合同制教师,因此,这也导致教师需求一直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公立大学不断增加雇佣不能成为终身教职的教师,通常这些教师比终身教职教师的薪水要低。在1998年,全美55%的大学教师和超过25%的四年制大学教师都不能升任终身教职。⑤财政困境和学生规模扩张会加剧这一趋势。当然,雇佣临时教师有利也有弊。一方面,这样可以增加大学应对日益增长学生数的能力,并减少财政支出。另一方面,将会促使双重学术人员的产生。美国大学教授协会(th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AAUP)认为,日益依赖业余教师、临时教师和兼职教师,会危害到美国终身教职系统,并进而影响整个高等教育的质量。⑥
3.专业的重新调整
在受市场因素影响较大的环境下,大学通常通过把专业资源调整到能保证学生找到薪酬较高工作或者能带来更多外部研究资助的方向。时至今日,专业经费预算削减所产生的影响都是毫未预见过的。在某些情况下,某些特定专业方向的教师产生空缺,这使得科研人员与教学人员的比例失衡。当无法成为终身教职的教师流失的时候,大学就需要减少甚至砍掉某些专业,比如严重依赖兼职教师的补习教育、语言教育和教师教育。因此,在财政状况持续恶化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大学有目的地减少或砍掉某些特定专业。而州政策制定者却是这一专业重新调整的背后推动力。在20世纪90年代,许多州,如俄亥俄州、弗吉尼亚州、伊利诺斯州,在州长或立法者的影响下,鼓励或要求大学削减许多专业,特别是博士专业,或者大幅减少研究生招生规模。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加州、俄勒冈州、华盛顿州等几个州的州长却在近几年极力扩大那些可以助长本州经济增长的高科技领域的专业招生规模。
通常,那些被砍掉的专业大多是学术力量薄弱、高成本、课程重复、市场需求低或者没有迎合大学定位或州发展所需。但是,判定某些专业是低质量或者不重要却是很主观的决定。在20世纪80年代,那些以妇女为教育对象或者与市场结合不够紧密的专业被大量砍掉。⑦在未来十年,如果大学要求各个院系的财政收入与支出相匹配的话,人文学科和社会学科将面临被削减的危险。或者为了节省开支,这些院系开始扩招、增加教师工作量和通过大量雇佣兼职教师以减少教师工资支出。这一状况产生的后果就是,加剧本已相对教学任务较轻、偏向科研的自然科学或工程学科与教学任务业已繁重、相对不太注重科研的人文或社会学科之间的不平衡。如果大学要阻止这一状况的发生,就需要考虑从数量日益削减的财政收入中拨出特定款项以扶持那些不可能获得外部资金或收高学费的专业。不管是哪个专业被砍掉,都应给与该专业的在校生充分的资源以完成他们的学业。
4.大学功能的窄化
财政预算的削减在一定程度上会使得大学功能变得狭窄。在加州,连续几年持续增加对公立大学“卓越专业”的财政支持力度,以提升学生为从事学术研究所需的各种条件。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财政收入少的特定专业在2002年、2003年连续两年削减财政拨款,不再看重这些专业的招生和毕业率。这个州还削减了部分由大学财政中用以辅助中小学教育和开展公共服务课程的财政投入,以及那些由州政府资助的研究中心的财政投入。这样,就使得大学原先具备的一些教育职能、社会服务职能和科研职能变得萎缩,从而使大学功能开始窄化。
5.对政府管理和控制的影响
财政收入受限对于大学内部而言,在某些特定领域可以导致更大的集权,而在别的领域则会导致更大的分权。一般情况下,财政削减会使得教师因为经济诱因消失而降低参与政府管理的积极性,这样,政府制订的课程计划或大纲就会因为缺乏教师的参与而成为缺少变化的强制性文件,从而使集权化更加显著。⑧同时,在另一方面,大学也要求其内部的学术机构,特别是像商学院、法学院这样职业性较强的学院,通过学费、私人捐助而实现自我资助。这样,就会使得这些学术机构脱离上级集权管理而变成更加自主的学术机构,也将可能不再遵从于学校整体的功能定位。对于各州来说,有的州要求大学扩大自主权,比如,教师工作量,甚至有的州以减少对学院的控制来换取减少其财政投入。
6.对美国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影响
州政府财政投入减少,会扩大大多数公立大学与那些财政状况良好的私立大学在师生所能享用的资源上的差距,即公立大学的师生所能享用的资源变得减少,而在那些财政状况良好的私立大学,师生所能享用的资源依旧非常充裕。同时,还会扩大精英大学与非精英大学、终身教职教师与非终身教职教师、自然科学与非自然科学之间的差距。在过去的十年间,公立大学与私立大学在涉及教育质量的诸多方面的差距在加大,比如,教师工资、生师比。这一情况的发生,也引发了人们对公立高等教育是否能保持原有教育质量的质疑。⑨这种状况在两年制大学和四年制多科学院中表现得更为严峻,因为这两类大学获得州政府财政拨款、联邦财政拨款和私人捐助的机会要小得多。
州政府财政投入减少,导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生源问题。近几年,由于公立大学学费持续提高,生源已经开始由公立大学向私立大学流动,或者从四年制公立大学向两年制学院流动,因为这些大学的学费一般相对更为低廉。当然,生源从四年制公立大学向两年制学院流动,前提是这些学校的教学资源能够满足那些增加进来的学生的需要,并且学生能够负担起两年制大学的学费。但是,如果没有享受到充分的教学资源,这些学生甚至会选择不接受高等教育。
注释:
①联邦政府是另一个公立大学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其投入占公立大学财政收入的一半,但是以学生资助和科研经费的形式投入,而不是直接拨款给各个大学.
②Normal:Illinois State University,Center for the Study of Education Policy,2004.
③Ami Zusman,challenges facing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④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Digest of Education Statistics,2002(Washington,D.C:U.S.Department of Education Statistics,2003)
⑤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Tenure Status of Postsecondary Instructional Faculty and Staff:1992-98(Washington, D.C:U.S.Department of Education,2002).
⑥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The Status of Non-Tenure-Track Faculty,”Academe 79(July/August 1993):39-46.
⑦Sheila Slaughter,“Retrenchment in the 1980s:The Politics of Prestige and Gender,”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 64(May/June 1993):250-282.
⑧Sheila Slaughter,“Retrenchment in the 1980s:The Politics of Prestige and Gender,”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 64(May/June 1993):276.
⑨F.King Alexander,“The Relative Fiscal Capacity of Public Universities to Compete for Faculty,”Review of Higher Education 24(Winter2001):113-129;Ronald Ehrenberg,“Financing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in the 21st Century”(invited address prepared for the 2003 annual meeting of the American Educational Finance Association,St. Louis,March 29,2003).
(责任编辑:郝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