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银和Naspers:投出阿里、腾讯的两个幸运儿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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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乘坐时间机器回到2001年,手里有3200万美元,可以进行一次投注,你会选择投资什么?
  你可以投资亚马逊,你的股份将价值28亿美元;你可以全部买进苹果公司并将所有股息再投资,你的股份将价值超过40亿美元;你也可以在没有上市的Netflix的IPO中投资,你的股份将价值80亿美元。
  但可以说,现代史上最好的金融投资发生在2001年。幸运儿是Naspers。在首席执行官库斯·贝克(Koos Bekker)的带领下,总部距硅谷1万英里的Naspers向腾讯投资了3200万美元,获得近半股权。
  17年后,这笔投资价值超过1750亿美元,不包括股息,复合年回报率达66%。
  唯一能与其相提并论的是软银。2000年,软银对阿里巴巴投资了2000 万美元,如今其价值接近1050亿美元。
  就像天上掉下了馅饼(当然不能完全将其归之于运气),但毫无疑问,没有这两次投资,Naspers和软银难以成就如今的地位。
  此前,它们有着极其相似的发展轨迹。Naspers和软银都涉足出版行业,又进一步扩展到有线电视业务、手机宽带业务再到互联网业务。


库斯·贝克

  两位掌舵者的人生也如此相似。孙正义和Koos Bekker都成长于一个环境歧视的国度,他们都去到美国进修,并深感自我不足,于是奋发学习,梦想改造自己的国家,成就一番事业。
  现在,软银不仅拥有日本最大的网站、最大的电子商务市场和第三大移动通信公司,也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投资机构,投出Uber、Wework等独角兽。而成立于1915年的Naspers也已从一个从事传统印刷的跨国传媒集团,发展成世界性科技投资公司,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在线分类网站等。
  2019年9月11日,Naspers将手中包括腾讯在内的社交网络、分类广告、食品配送、金融,在线旅行等20家公司的股份打包上市,新公司名为Prosus(拉丁语“前进”)。其市值达到950亿欧元(1050亿美元),是欧洲最大的消费科技股。母公司Naspers目前市值非洲第一。
  这是一个当人生意外遇到巨大财富后,命运如何发生改变的故事。Naspers和软银走上了不一样的发展轨迹。之后它们一跃成为最耀眼、最有影响力的投资机构,并以不同的投资战略和布局,改变了世界互联网的格局。

去美国留学,毕业后涉足出版业


  库斯·贝克是在南非海德堡(豪登省)附近一个农场长大的。在他出生的1952年,南非正处于种族隔离的时代,但作为荷兰裔,他不是被歧视的一方。
  他反而有机会取得良好的教育。先后在斯泰伦博斯大学(Stellenbosch University)、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Witwatersrand University)学习法律后,他去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MBA。尽管他的家里人没有从商的。
  在《Koos Bekker:Mind Your Business ebook short》一书中,他回忆说,从在索韦托(Soweto)担任检察官,并不得不处理家庭暴力案件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不喜欢法庭环境,“我喜欢快乐,创造事物的人,而生意吸引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去美国的第一学期让他震惊了,他竟是班上表现最差的学生。“班上50个同学都非常聪明,我必须全力以赴才能通过课程。”他的能力得到了飞快提高。
  和库斯·贝克不同,孙正义是日本韩裔,从小备受歧视,他曾被人骂“滚回韩国去”,还被人用砖头砸伤了脑袋。
  也许正是这激发了孙正义强烈的想改变命运的欲望,他更好斗,更充满建功立业的野心。
  尽管比库斯·贝克还小5岁,但孙正义第一次来美国的时间比他早好几年。那时孙正义还只是一个16岁的高中生,来美国参加英语短训班,发现自己连r、l的发音都发不准。但他觉得美国是个可以实现理想的地方,他发誓要在美国做出一番成绩。
  后面的故事都知道了。读高二的孙正义不顾家人反对,直接从日本中学退学转去美国。他一直在争分夺秒,连跳两级再升入伯克利大学,他只花了三周时间。井上笃夫所著的《信仰:孙正义自传》中提到,孙正义规定自己,一天除了学习之外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孙正义的偶像是坂本龙马(Sakamoto Ryoma)(1836-1867),后者是推翻德川幕府的關键人物,孙正义建功立业的雄心以及做每次人生重大决定的勇气,都是来自坂本龙马。
  当库斯·贝克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时,孙正义已经完成了一次校园创业,他做出“电子翻译器”,把专利卖给夏普公司,赚得人生的百万美元。他花两年调研数十个项目,最终毕业后从事电脑软件销售。1981年,他回到日本创立软银。
  这个时候,他与出版业结缘。为了在全国书店销售惠普的《笔记本电脑图书馆》软件系列,孙正义了解了出版界。“正是那一天的事,是我从事出版的起点。我确信出版将成为数字信息社会的支柱。”他说。
  后来,由于日本三大电脑杂志出于竞争考虑拒绝为软银刊登广告,孙正义发誓要创建自己的出版业。广告是软件流通中不可缺少的环节,孙正义说,“无论如何都是要创建出版业的,只是把计划提前而已,虽然时机尚未成熟。但不能因此而坐以待毙。”
  他热情高涨,誓做出日本第一的电脑杂志。而通过各种差异化的打法,他做到了。《Oh!PC》、《Oh!MZ》很快打开市场,现在,日本软银的印刷部仍是《电脑导购》等最具有影响力的电脑杂志的出版源之一。
  一个有趣的细节是,这段时间孙正义不幸患肝病,整整住了两年的医院。孙正义说自己在两年中阅读了4000本书籍,平均一天阅读5本书籍。但根据当时虎之门医院的熊田医师的证明(1984年3月,孙正义转到虎之门医院,主治医师为熊田博光),孙正义住院期间根本不过问公司的事。   熊田医师还说:“我记得他躺在病床上看漫画,倒没看见他阅读经济或商业方面的书,印象中他一直都在看漫画……”
  库斯·贝克的校园经历则没有这么传奇。他在美国主要关注到了HBO,他意识到“付费电视是一种将改变世界的新现象”。
  “看到了美国存在的东西,但南非却没有,”让他感到困惑的是,“问题是,我们可以从那里采纳这个想法并将其应用到这里(南非)吗?”
  他给彼时刚上任Naspers董事长的汤·沃斯卢(Ton Vosloo)打了一个电话。
  Naspers成立于1915年,被称为“南非报业”,是南非四大媒体集团之首,旗下有南非荷兰语的多种报纸、杂志。其创始人Jannie Marais出生于南非的一个古镇斯坦林布什镇,是当地的矿业大亨。1915年其《公民日报》的第一任主编马兰是南非国民党的领袖,在1948年成为了南非的总理。
  政治自此是这家媒体挥散不去的阴影。20世纪早中期,Naspers一度作为国民党(NP)的喉舌,支持过种族隔离政策。国民党的领袖PW Botha还在Naspers的董事会里。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机缘巧合地踏入了出版业。但显然,这并不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本土的信息化:在线电视、手机宽带、互联网


  不得不说,库斯·贝克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他的成功在于,他刚好赶上了南非民主化和信息化两股世纪浪潮,他还遇到了一个愿意给他机会、帮他排除艰难的领导。而这些是孙正义没有的。
  汤·沃斯卢的自传《Across Boundaries:A life in the media in a time of change》记录了相识的场景。正是在1984年12月一天下午的晚些时候,库斯·贝克打通了电话。他不知道当时汤·沃斯卢刚刚当上Naspers的董事长,从政治记者到管理层,他正对这家老牌媒体机构感到忧虑不已。
  一方面是来自政治上的压力。今时不同往日,南非政治局势此时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反对种族隔离的非洲人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ANC)已经壮大,要求释放曼德拉(非国大的领袖)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而Naspers曾经站在旧势力一方,这并不是好事。汤·沃斯卢说,作为董事总经理,他必須在政治上推动Naspers前进,以便其能够在即将到来的政治变革时期幸存下来。
  另一方面是公司的经营压力。“我还需要让Naspers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保持财务实力,尤其是考虑到电视带来的收入损失。”当时,公共电视SABC占据垄断地位,蚕食着传统媒体的广告份额。国民党拒绝让其他媒体涉足电视领域。
  库斯·贝克在电话里所说的话,决定了他日后的命运。他说,他知道印刷媒体该怎么对抗SABC电视垄断,他全程都在讲怎么做HBO的南非改编版本。
  非常幸运地,他获得了汤·沃斯卢的信任和支持,后者恰好了解过HBO。他嘱咐库斯·贝克把提议汇报给董事会,并要求董事会任命库斯·贝克为他的私人助理,在约翰内斯堡集团驻地设办公室和秘书。这便是Naspers付费电视业务M-net的前身,也是库斯·贝克的职业起点。
  头疼的是电视牌照问题,政府的偏心依旧未变,多亏了领导汤·沃斯卢与政府的多次斡旋,M-net才费劲拿到牌照。
  有汤·沃斯卢这样一位领导无疑是称心如意的,最难搞的政府关系交给他,库斯·贝克得以花更多时间在业务和产品上。
  而孙正义就没这么幸运了,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来挡,和政府的关系也不那么顺畅。当年日本宽带政策开放,孙正义决定转型宽带业务“雅虎BB(主流为ADSL,简称为BB)”,他在各个楼道、管道间铺设接线,但遭到日本最大运营商NTT的阻扰,孙正义还需要在最后几栋楼铺设暗光缆就可以连成一个环了,但NTT不愿意交出暗光缆。
  面临绝境时,孙正义的解决办法是——去总务省当面抗议,并借来打火机威胁要“自焚”。“你们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手里有许可权。如果这种状况持续,我的事业也到头了,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终止雅虎BB,然后回到这里浇上汽油。”他在现场说。最后问题才解决。
  库斯·贝克为M-net解决的是关键的技术问题。当时M-net每月亏损约350万兰特(南非货币单位),快撑不下去了。原因是解码器为手工制造,数量有限,一个解码器要用于整个建筑物上。但如果要给一个公寓楼安收费电视,必须90%的居民同意,“我们从未获得90%的选票”。
  在库斯·贝克的推动下,最后首批工厂制造的解码器终于面世,得以安装到单独的房屋和公寓中。这也是M-Net的转折点,其业务开始高速增长,“大约两年后达到收支平衡”。如今,M-Net的DStv已成为全球最成功的付费电视业务之一,在48个国家和地区拥有超过500万订户。
  M-Net业务的成功不仅是库斯·贝克个人职业生涯的基础,更是Naspers这家公司在长达70年的历史中最重要的转折点。标志着它开始摆脱政治包袱、开始在数字时代来临之际迎风直上。这是一种根本的改变。
  后来,库斯·贝克又创建了数字卫星电视公司Multichoice,还推动成立了手机宽带业务MTN,成为全球第八大运营商等,一路向数字行业继续深入挺进。
  如果说孙正义是一个适合开创伟业的人,那么库斯·贝克无疑是一个善于守业的人。他是一个成功的职业经理人,稳重、平和,善于取舍。
  他曾经在Naspers百年诞辰时拒绝了汤·沃斯卢关于出版公司官方历史的请求,说如果Naspers的数千名黑人雇员读到了公司的过去,会引起ANC政府的注意,还会损害公司受监管的业务。
  在一个区分种族的国度里,他一直让员工称呼自己为库斯,而不是贝克先生。身边人评价他礼貌周到、慷慨大方,没有优惠停车、没有级别结构,在开放式空间工作,还会记得员工的生日。   每年,他会运一些豪登省海德堡地区农场的李子给工作人员,他非常喜欢农场,约翰内斯堡的工作人员每年都要有一次烤肉派对,肉都来自他的农场。
  汤·沃斯卢对他的评價是,“他是一个谜,他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保持严格的监督。”想要了解孙正义和他的软银帝国很容易,已经有两本官方自传,以及互联网上层出不穷的报道与文章。但是Naspers神秘得多,不为大众所熟知,了解Koos Bekker更是一件难事,资料凤毛麟角。
  Koos远离闪光灯,只是“精力充沛、极为彻底地努力参与并专注于他的企业”,“他对有前途的创新有本能的感觉。如果他确信,他将说服他的团队以及控制委员会,不计成本”。
  他会在达成协议或进行关键业务讨论前做艰苦准备,严格指导其高级经理,并让他们进行模拟锻炼,这让他们常在一些艰难谈判中获胜。他受到了汤·沃斯卢的高度赏识,“在我看来,Naspers团队或我们整个媒体行业中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领导公司。”


腾讯总部腾讯滨海大厦

  1994年,库斯·贝克接过CEO一职。巧合的是,孙正义也正好是这一年成为软银公司的总裁。这一年,曼德拉在南非大选中当选总统,南非的民主化大门就此打开,Naspers与旧执政党的同盟关系结束了,直接在约翰内斯堡上了市。
  一年后,孙正义收购了齐夫·戴维斯出版社,齐夫·戴维斯的总裁艾瑞克对雅虎感兴趣,想对其投资,但由于自己被收购作罢。而孙正义接过了这一棒。
  后来的故事为人熟知,孙正义只用了五分钟,便决定对雅虎追加投资1亿美元,随着雅虎上市后,这部分投资逐渐涨到了200亿美元。他成立日本雅虎,推出雅虎BB,从互联网的接入服务开始,接着是BB Phone(BB电话)和BB TV(BB电视)。
  孙正义和库斯·贝克都站在了互联网时代到来的大门前。

布局全球:捕获阿里、腾讯


  南非和日本都不是地域广阔的国家,本土业务无法支撑起Naspers和软银的广阔梦想,这意味着它们必须走出去。在电子商务尚待发展的任何地方:印度、东南亚、拉丁美洲、俄罗斯、东欧、中东和非洲。
  孙正义最近在媒体上说,他投资阿里用了不是五分钟,而是十分钟。显然,这个故事富有的戏剧性契合了人们对孙正义的想象,一场天才的、挥金如土的任性押注。
  1999年10月的一天,已经拒绝了38家风险投资机构的马云,见到了孙正义。马云并不缺钱,他手握着高盛的500万美元投资,但是“从孙正义的眼神中,我知道我们一定要握手了”。孙正义仅在片刻间便决定要投给马云3500万美元。
  马云当时想,孙正义如此坚定地看中他,是否有神灵的引导。
  并不是不经思考就能押中巨头,孙正义一直是个勤奋的人,他喜欢在做一件事前充分地调查,直到胸中运筹帷幄。在阿里的案子上,这个功课也许他早已做好了。
  去看这场投资的另一镜像,Naspers对于腾讯的投资,它看起来并不是两个成功者的惺惺相惜。事实上,它是两个走到末路的人最终选择了彼此,没有更多天才的成分,这是一张稳扎稳打的成绩单。
  据《腾讯传》,2000年,腾讯把拿到的IDG和盈科融资几乎全部用在了服务器添置上,用户急剧增加,盈利却遥遥无期。IDG和盈科不愿再追加投资,搜狐、新浪、雅虎中国、金蝶、联想集团等企业也纷纷表示拒绝。“全中国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它的股份,没有人意识到腾讯所谓流量资产的重要性。”马化腾说。
  而这时Naspers的投资也几乎走到了末路。1996年,Naspers将其与历峰集团共同拥有的欧洲付费电视业务出售给了Canal Plus,交易额为22亿美元。它有了可投资的资金,但最大的问题是在哪里投资以及在哪个领域投资。它看中了中国的互联网。
  没有中国经验,Naspers一开始的投资并不顺利。他们先是给一家名为Maibowang的中文门户网站投了4600万美元,但这笔钱在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破灭中损失殆尽。
  后来,它又投了中国最早的私有互联网数据托管中心之一、位于上海的金融门户网站Eefoo,以及一个名为Sportscn的互联网体育门户网站,但都失败了。
  这给集团巨大的打击。再加上东南亚其他地区的一系列失败,Naspers陷入了历史上的第一次亏损,股价从R100暴跌至R12。当IDG将刚成立的腾讯介绍给Naspers时,内部对这家当时充满人气、却看不到盈利模式的公司表现得非常犹豫。这几乎是Naspers最后一组可用的资金了,成败抉择尤为关键。
  当然腾讯有吸引他们之处,一方面是即时消息平台的潜力,美国AOL已经有了ICQ的先例;另一方面,腾讯拥有他们在过去失败中总结出的最重要的经验——一个好的本地创始人及团队。
  Naspers将之前的失败归咎于,它引进了西方高管来运营公司,没有重视当地商业文化。它意识到,全球成功的商业模式在中国并不总是有效,中国本地管理人员的素质通常很高,在工作率和战略能力上均超过西方经理,与其制定战略后进入一个国家,不如寻找最佳的当地企业家并跟随他们。
  Naspers欣赏腾讯团队,创始人凝聚力强且自信,对工程、产品以及工作充满热情。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不是电子邮件或电话号码,而是一个QQ号。
  投还是不投,内部的意见出现了很大分歧。长达一年的时间里,Naspers举办了一次次紧张的投资委员会会议,投资经理们激烈辩论,试图说服董事会。最终的结果是,Koos Bekker领导的董事会按下了赞成键。
  交易于2001年完成,Naspers投资3200万美元购买了腾讯48%的股份。“实际上,对腾讯的投资是Naspers在艰难而动荡的年代中最后一笔重大的互联网投资。”汤·沃斯卢说。   要说到这笔投资对于Naspers的影响,汤·沃斯卢用了如下比喻,“腾讯是Naspers王冠上的宝石,也是箭袋中最锐利的箭头,另一个说法是这样的,如果腾讯咳嗽,那么Naspers会患上肺炎。”
  2016年、2017年财报显示,Naspers的营业利润分别亏损了1.77亿美元和3.6亿美元,但腾讯的分红却高达1.46亿美元和1.91亿美元。2018年中报显示,Naspers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为3.7亿美元,其中来自腾讯的分红收入为3.35亿美元。它无法摆脱“腾讯依赖症”。
  投资腾讯深刻影响了Naspers未来的投资信心及思路,在腾讯之后,对创业者的投资和信任成为Naspers的主要业务模式。它的重点是寻找有前途的互联网业务并进行彻底的尽职调查,但决定因素始终是创始人。如果他们聪明,热情和投入,Naspers会投资并尊重他们来管理业务。
  Naspers、软银是幸运儿,但它们依仗的不只是运气。虽然两家公司呈现这段故事的手法有所不同,但相同的是,两位执行官在特殊关头体现出的睿智、勇气,以及某种难以言说的神秘的直觉。


孫正义。图/ 新华

募投管退:投资如何塑造世界互联网格局


  在各自的最初业务领域做到最好,又成功投出阿里、腾讯之后,软银和Naspers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互联网投资上。但不一样的投资思路、执行官风格,影响了两家公司募、投、管、退的各方面,Naspers和软银走出了不同的发展轨迹,也因此给互联网世界带来了深浅不一的影响。
  其一是募资,它奠定了资金的规模、来源,是影响力的表现,也影响着投资的其他方面。
  对于Naspers来说,它始终从自己的储备中投资,从未引入外部资本,从未向国有或国有公司寻求资金。它的钱主要来自于互联网投资的分红,其中主要是腾讯。难怪其现任首席执行官范·迪克(Van Dijk)说,“Naspers不是一只基金,它是一家控股公司。”而软银则引入巨额外部资本,这让它拥有了更大的撬动市场的力量,造就了它今日的名气,但也是它如今危机的根源。愿景基金对初创企业的最低投资额为1亿美元,自2016年10月首次亮相以来,在短短两年内,它已承诺投入超过700亿美元。
  其二是投资。从地域来看,软银的投资前几名是Wework、Uber、滴滴,它喜欢从欧美市场自上往下打,而Naspers重点是第三世界的国家,特别是东南亚、印度。
  “印度的移动互联网连接有限且非常缓慢,但年轻人口和企业家素质令Naspers人感到兴奋。”范·迪克说。在过去的五年中,Naspers向印度注资40亿美元。
  从领域来看,软银立志要做“弃实体,转AI投资”,使软银成为“可持续发展300年的企业集团”。因此软银愿景基金的投资专注于七个赛道,即:消费、企业服务、金融科技、前沿技术、医疗科技、地产建筑、交通物流。这七个赛道均指向一个核心——AI。
  在其投资分类中,Uber、滴滴、Grab属于AI下属交通物流领域,OYO属于AI下属的的消费领域,Wework则属于AI下属的地产建筑领域。
  而Naspers把自己定义为全球消费互联网集团,世界上最大的技术投资者之一。Naspers相信庞大的社会需求会给电子商务的发展创造巨大机遇。消费者需要更便捷的支付方式、更优质的餐食选择和更迅速廉价的配送方式等。
  其投资领域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电子商务,包括在线分类、支付与金融科技、外卖、电子零售和旅游五个板块,另一部分是社交和互联网平台,由腾讯和俄罗斯互联网巨头Mail.ru构成,Naspers持有后者28.0%的股份。
  更具体来说,Naspers的投资更为聚焦,基本吃透一个领域。食物配送方面,德国的Delivery Hero、巴西的iFood、印度的Swiggy(和Uber Eats竞争)形成了组合拳;在线分类方面,印度的OLX,美国的Letgo、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Dubizzle和俄罗斯的Avito,构成了体系。
  “他们(软银)是伟大的投资者,但是他们的方法很宽泛。”执行官说,“而Naspers则更加专注。我们投资于我们真正了解的东西。对我们有益的是积累专业知识,然后再壮大。我们无法在我们不理解的事情上投入1000亿美元。”
  而软银的投资则更为分散。有趣的是,软银和Naspers为各自所投的阿里、腾讯站了队。Naspers曾和腾讯一起投资了Mail.ru,后者持有社交网站Facebook的部分股份。许多情况下,腾讯紧随Naspers的步伐(如Swiggy和Ibibo),而阿里和软银则抱在一起(均为Snapdeal和Paytm Mall的投资者)。竞争也一直都在,Naspers和软银都投了Flipkart并获得丰厚回报,阿里也还和Swiggy的竞争对手Zomato有合作关系。
  他们也几乎继承着相似的投资管理风格。Naspers一再强调要尊重当地团队自己的判断,但孙正义则非常重视控制、竞争、扩张规模。
  据《财经》此前报道,孙正义的做法是:大手笔投资同一赛道的多家竞争公司,谋求大股份甚至控股。他倾向投战争已经结束的公司或者通过烧钱可以迅速使战争结束的公司,因为这样才能保证最大概率押中赛道的最终胜出者。投战争已经结束的公司,最后公司即便破产了,孙正义持有的也是债——这又是典型的资本家思路。
  软银集团的三步套路显示,孙正义在用PE(Private Equity,私募基金)式的套路去做风险投资。当年VC(Venture Capital,风险投资)投几十万、百万美元,他敢投几千万美元;今天VC投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他投30亿、50亿美元。   这都是由资金来源决定的,因为是募来的基金,所以软银在意退出,而Naspers则不。“软银的愿景基金是一个有退出日期的基金,需要在某个时间点退出,而我们没有。没有外部有限合伙人,也没有退出的视野。如果我们发现企业有上行空间,那么我们就不会退出。”范·迪克说。这意味着Naspers对公司的投资额没有限制,并且其提供的资金本质上是“长期的”和“耐心的”。
  比如在食品配送领域,Naspers近年来已为此投入50亿美元,范·迪克感到具有巨大的潜力,即使他承认在可预见的未来,该行业很可能仍将维持很長时间无利可图的状态。
  与孙正义利用资本猛攻某一赛道从而快速赚取利润的方式相比,Naspers显得更有耐心。Crunchbase数据显示,SoftBank共有过37次退出套现,Naspers则是6次。
  在10月接受日本媒体专访时,软银创始人孙正义用了两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投资业绩,他说自己感到“难堪”和“惶恐”(embarrassed and flustered)。几个月以来,软银集团的股票持续下跌,Uber和WeWork上的投资巨额亏损是这一切的根源。
  这两个项目是软银集团有史以来投资额最大的两家公司,投资额均高达约100亿美元。据国际研究机构Sanford C.Bernstein分析师Chris Lane统计,Uber和WeWork给软银目前带来的投资累计损失可能高达63.6亿美元。
  《财经》此前报道,孙正义危机的根源在于市场已经没有办法消化如此大体量的资金及他的野心了。但一切都无法阻止孙正义,他仍在积极募集第二期的愿景基金,而沙特已经没有出现在募资者名单里了。孙正义离自己设想的千亿募资额还有着巨大沟壑。
  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在Naspers身上。它不依靠运气、也不狂赌,仍一如既往地稳重。
  当时汤·沃斯卢问库斯·贝克是否想接管Naspers时,库斯的回答是他是一名企业家。他愿意接任这份工作,但有一个协定——他可以不要薪水、福利、医疗计划或抚恤金,可以被无缘无故地解雇,但他的所得将是公司在通货膨胀之上创造的净值的3%。如果他没有创造净值,那么他一无所得。
  很显然,库斯做得太好了,他赚翻了。他上任时Naspers的市值刚刚超过50亿兰特,如今Naspers的市值已超过2200亿兰特。
  “您无法预测这些事情,对……有一句老话说,将手枪放在您的头上可以使您的思想集中起来。当您知道所获得的只是在通胀之上创造的净值时,您每天早晨都会对自己说:我们如何增加它?我们能做什么?”库斯说。
  正如范·迪克所说,“我也不认为这只是碰运气。Naspers在投资方面采取了一种自律的方式,并已证明有能力为股东创造可观的回报。”
  两个幸运儿都拥有着炽热的梦想,它们或稳健、或激烈,正是这些造就了它们如今的地位。但是,谁能把幸运真正地延续下去,才是真正的幸运儿。
  (实习生马可欣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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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年,长租公寓可以说是饱受苦难,在经历一个耀眼的热潮之后陷入周期性、阶段性回调。在一系列所谓的“爆仓”、甲醛、出租率下降、竞相降价出房等各种压力之后,在持续不断的质疑声中,青客率先发起IPO,并有望成为长租公寓的“第一股”。  预计未来一年、二年至少有4家到5家机构实现上市。那么,站在这个时点回顾过去和展望未来,长租公寓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发展周期,未来向上向好的长期基本面是否发生了动摇?处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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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本质:如何逃离贫穷陷阱》  (印度)阿比吉特·班纳吉  (法)埃斯特·迪弗洛等著景芳译  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9月  201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比吉特·班纳吉、埃斯特·迪弗洛的《贫穷的本质:如何逃离贫穷陷阱》一书,讲述了一个关于穷人生活的“完整故事”,呼吁对“反贫困战争”进行全面反思,读来动人心弦。  确实,在当今世界,如果说只有一个问题是几乎所有人都能达成共识的,那就是所谓的“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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