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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布朗一家
在酒店住了两个月,学校通知我们,让我们自己找房子搬出去,因为又来了一批中国学生。我们同学中有的找私房,有的找寄宿家庭。我挺想找寄宿家庭的,但又怕贵。后来听说布朗家每个月260欧元,包食宿。没想到他竟然还管吃饭!要知道我一个月最起码也能吃60欧元的!这个价格真不算贵,既对学习德语有好处,又能体会德国人家的生活。所以我们就很高兴地和布朗家签了3个月的寄宿合同。就这样我和韩大夫一起到布朗家去寄宿了。布朗家是一幢3层的阁楼,可以算得上复式别墅。因为布朗家不在奥格斯堡,所以我们每个月多了28欧元的月票支出。我和韩大夫住在阁楼,一人一间屋子,这里本来是做储物室用的,但东西不多,收拾得也很干净。韩大夫的屋子要比我的好些,有个衣橱,还有暖和的毛地毯。
这一家的男主人布朗先生(德国)、女主人布朗女士(罗马尼亚,我们和他们熟悉后就叫她玛瑞亚)是“复合婚姻”。布朗先生和前妻有个女儿卡罗娜,Maria的丈夫去世了,她有个小儿子克里斯蒂安。卡罗娜大概20岁,是学医的,是个非常文静的姑娘,也很有教养。她有个比她还腼腆的男朋友叫马克思,是个非常不错的男孩,经常脸红,我们总是见到他被卡罗娜抓着kiss,他在一家商店卖电脑相关的产品。马克思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他告诉我们怎么用电话线拨号上网,告诉我们一个最便宜的Internet接入商,还把他自己的Modem借给我们用,我们都很感谢他。克里斯蒂安10岁,上4年级了,是一个特别爱哭的小男孩。甚至连脾气非常好的布朗先生也忍受不了他。玛瑞亚经常为他哭泣。而卡罗娜呢,很少见她与他说话,我们经常想,为什么玛瑞亚这么好的人,有这么个儿子。
布朗家还有一条可爱的狗叫Freiki,应该是罗马尼亚血统的狗。Freiki很通人性,喜欢让人给他挠痒痒,见我就躺在我脚边,肚皮朝上等着你挠,我们都很喜欢它。
到现在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在布朗家吃的第一顿饭,是玛瑞亚做的Pizza。我饱饱的吃了两大块。那时就感觉布朗先生人很热情,吃完饭他还倒了几杯茶,我当时也用结结巴巴的德语同他聊天。我和玛瑞亚关系最好,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做饭。当时她的侄女阿莲娜也在,她人也很好,过圣诞节的时候还给我和韩大夫寄来了贺卡。玛瑞亚的饭做得很好,我非常喜欢吃她做的意大利面和面条汤,当然我最喜欢她做的小甜饼。我专门和她一起做过一次,当时把配料和过程都记到小本子上了,可惜后来搬了几次家,找不到了。记得调料有很多种,特别是糖和黄油,而且有很多小玻璃瓶装的香精。把加入各种配料的面团和好,就拿着各式各样的小模子来按,然后放进烤箱去烤。
以前在我印象中家庭主妇应该就是在家,相对清闲的,现在可不这么认为了。她们要做的工作真是很多,像玛瑞亚,她还做一份在医院照顾老人义工(好像有相应不高的回报),一周夜班,然后休息一周。德国人爱干净,每间屋子都要收拾,都要擦干净,还要给儿子收拾房间。衣服洗过之后都要烫平,然后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楼梯上。我和韩大夫都十分不好意思,也帮她烫过衣服,真的很麻烦。除了这些,它还要照看Freiki,中午做所有人的饭,他们一般是下午3点才吃饭,因为布朗先生那时才下班。而卡罗娜只是周末回家,但是每天晚上她男朋友到这边来接她。中午饭起码要做上3个小时,不论是不是都适合我们的口味,但是她做饭是很用心的。她儿子下午1:40左右放学,克里斯蒂安一回来,就有她忙的、够她受的了,她要给他把什么都准备好,还要小心翼翼不让他哭(在我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成功过),还要辅导他看书,我们都觉得玛瑞亚太宠她的儿子了。我起码看过玛瑞亚当着我们的面被克里斯蒂安气哭过不下三、四次。还有一次,玛瑞亚被他气哭了转过身去擦眼泪,克里斯蒂安竟然对我们三个笑着说了句“我妈妈,xxx。(一句脏话)”我们当时就想一人一巴掌过去,替她妈妈教训他。
可怜的玛瑞亚,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克里斯蒂安长大了能有个转变吧。
在布朗先生家我还做了件挺糗的事情。德语中称年长的老太太叫做“年级大点的女士”,使用形容词的比较级。可我那时不知道,我自以为就是大年纪的妇女,可这样就说成了“老女人”,这是不对的,这使我出了个大丑。有一次。我放学坐车回家,韩大夫有事没一块回去。当时有一个老太太坐在我旁边,一直与我同路,后来不经意间攀谈起来,谁知她竟然是马克思的母亲!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回到家,我就对玛瑞亚说:我在车上遇到了一个“老女人”,她竟然是马克思的母亲,玛瑞亚当时也没说什么。可到了周末,当马克思来家里吃饭说起他母亲向他提起与我邂逅这件事时,一向很沉稳的布朗先生却显得非常的乐呵,说道:“对,对,那个老女人。”他重复了好多遍,搞得马克思红着脸,又不好发作,这时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边卡罗娜也不愿意了,“老爸,老爸”的叫。
还有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他们家的房子是布朗先生自己动手盖的,和玛瑞亚的几个亲戚朋友,历时1年半……
私人音乐会
我认识了一位音乐家朋友,算是音乐爱好者吧,自己玩了30多年的音乐了,有个中文名字叫林。怎么说呢,他简直像个神父或是牧师。他是犹太人,在美国呆了很长时间。我刚到的时候是因为想买二手电脑认识他的,当时他也卖二手的乐器,不过奇贵无比,我是没希望帮他了。他知道我的来意之后,用英语和我谈了很久,在他那里我总想到我老爸,他比我爸爸小2岁,但是看起来就像小10多岁,说话声音也好听,高兴就会给你唱首歌,他用电脑玩电子合成音乐midi,自己配曲,填词。我差不多每星期都去他那里,不过后来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是商店,而我又买不起什么东西,但他店里的东西也太贵了,布朗先生也这么认为。而且都是装饰品,还有些油画,对我这个一年以后衣食住行还没着落的留学生来说,是没的考虑的。
记得那是在圣诞节前两个星期的一天,我去找他聊天,他告诉我他要举办一个小型的音乐会,为了感谢又一年平安的过去了,感谢邻里的帮助,地点就在他的商店里。音乐会提供圣诞节喝的红酒和小甜点,所以要买门票,好像是5欧元。但是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就主动邀请我带着我的德国朋友一起来。那天天很冷,路都结冰了,出门我还摔了一跤。布朗先生开车带着我,到了那里,没想到竟然来了很多人,把他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商店都挤满了。很多人特别是年纪大点的,都穿得很正规,很有礼貌,也都兴致勃勃的。这个商店属于一位叫做伊丽莎白的女士,她和林是30多年的老朋友了。她是一位让人看到就觉得非常舒心、心情能平静下来的非常优雅的女士。说实话,来德国这么长时间,看的德国人也多了,但是能给人这种感觉的并不多。林在后台,她和另外几个女士打理会场。看到我和布朗先生,她非常热情的迎我们进来,替我们找座位,她指给我们第一排,但我们哪能做第一排呢?又没有什么贡献,很多座位都被人预订了。我们便坐在后面,所有人都很热情,不管认不认识都和你谈话,没有任何印象中的冷漠的德国人。过了一会儿,林出来了,穿着燕尾服,拿着他的电吉他,他先做了一个即兴演讲,感谢他的朋友们。他也看到了我,和我打招呼,我当时真觉得很光荣。不冷落任何人,所有人都觉得很温暖,这也是他的迷人之处。他是用电脑做的合成音乐,主要是鼓点和伴奏,他录到MD碟里,配合他的电吉他,这些组合起来很震撼。他的嗓子很好,非常非常的有活力。当天他演唱的大多是圣诞歌曲,都是自己写的。演奏到中间有个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喝点红酒,吃小甜点,相互交谈,气氛非常的好。布朗先生也被感染了,他也非常的快乐。最后音乐会在祝福圣诞的歌声和大家的击掌中结束了。很多人去买林自己刻录包装好的CD,我也想买一个留作纪念。一看12欧元,我吐吐舌头,这个价格对我来说不是一般贵了。迟疑中,伊丽莎白看到我,她真是很体贴,她送给我一盘CD,拉着我去找林,林签上了名,并写下了祝愿的话。
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出于习惯的礼节,或是一次小小的给予,但对我来说确实是值得毕生珍藏的珍贵礼物。
回到家以后,布朗先生非常的满意,他向玛瑞雅描述音乐会多么的好,他也对我表示了感谢。
玛瑞亚非常喜欢一位葡萄牙的男歌手,叫什么Lotti。一提Lotti玛瑞亚就一脸的得意和神往,对了,她还和我一样,喜欢德国的守门员卡恩。这点我俩很谈得来。玛瑞亚过生日,布朗先生请她去听Lotti在德国站的演唱会。那天玛瑞亚快乐极了,回来的时候她也买了一张签过名的CD。好么,后来的几个星期家里全是Lotti先生美丽的歌声了。我看布朗先生倒不是很乐意,要是换了我看到自己老婆含情脉脉地听一个男人颇有技巧的翻唱猫王的“one night with you(与你共度良宵)”,我也会扳张苦瓜脸的。也许玛瑞亚更看重的是这是布朗先生送她的生日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