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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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手
  “我发誓我没杀过任何人”
  玻璃渣片再次整整齐齐地划开
  手腕上的第三道伤口
  那种红色的液体
  经常载着我回家
  从东到西,是它熟悉的路线
  “我发誓我没杀过任何人”
  虽然每一次回家
  都知道没有面包和牛奶
  可我还是回来了
  毕竟啊,那里朝东
  “我发誓我没杀过任何人”
  而这次
  我们将在第一个黎明抵达
  ——世界最西边
  因为那里不会有你们
  那里会有太阳
  “我发誓我没杀过任何人”
  “我知道你没杀人”
  “可从现在起,你已经是凶手了”
  我的身体
  姜黄的皮脂把煤油灯照得透亮
  褐绿的脚趾连着地板生长
  枣红的颧骨撑起半张屋顶
  灰白的心脏在炉火中跃动
  堆积的黑眼珠被牢牢地釘在门框上
  但当被暮色引诱,吞下伊甸园禁果之时
  荫蔽于身体之后
  在太阳更往下沉的地方
  我终于,照见自己
  我们的世界
  我,活进了你
  是影子
  ——在热铁皮上焦躁地跟随
  而你真切地是一个幽灵
  所以现在,我无法加载自己
  血液逆向运输
  肢体连接失败
  心脏停止运行
  所以,我悲哀地认为
  我,是伪造的
  于是,我支离破碎地漂浮在混沌之河中
  ——这条河流让
  溃烂的口腔上表皮
  充血的半掉眼珠
  斥脓的腐皮烂肉
  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此刻
  你活进了我
  第十七层
  不知是怕新鲜的空气进来
  还是怕白日的光线进来
  第十七层的窗,从未被打开
  中央空调吱吱地出着热气
  气流嘶嘶地绕过百余张床
  叫上来苏水和戊二醛
  咚咚地敲开8号的房门
  挟持了一切:
  绑住输液泵的手
  蒙上呼吸机的眼
  掐住脑电机的喉
  狠狠地敲打着紧急按铃的头
  肆无忌惮地威胁着我
  似乎是第十七层第一次开窗
  16平米立刻被稚嫩的空气挤满
  这种稚嫩让我和电机停在了同一个频率
  一起迎接
  黄昏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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