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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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羡慕用文化养老的老人,我身边有一批这样的老人。文化养老,不是指上了年纪才没事找事附庸风雅,而是指那些在壮年时期就储备了足够文化能量的老人。这是一批对人生有良好规划的普通人,壮年时期就懂得规划自己的晚年生活。我认识一名刑警,在刑侦一线,就有写日记的习惯。他说:“我是在为自己老了做准备,退休以后,我计划将这些日记整理成一本书,留给后人。”如今他老了,女儿在北京工作,老伴也不在了。他一个人住在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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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羡慕用文化养老的老人,我身边有一批这样的老人。
文化养老,不是指上了年纪才没事找事附庸风雅,而是指那些在壮年时期就储备了足够文化能量的老人。这是一批对人生有良好规划的普通人,壮年时期就懂得规划自己的晚年生活。
我认识一名刑警,在刑侦一线,就有写日记的习惯。他说:“我是在为自己老了做准备,退休以后,我计划将这些日记整理成一本书,留给后人。”如今他老了,女儿在北京工作,老伴也不在了。他一个人住在小城,壮年时留下的一堆日记,让他闲下来有事做了。在整理日记的岁月里,他结交了一些新朋友,又很好地“延续”了自己的职业生命。尽管他的书,不为出名,也不为谋利,但活得还有点“忙”。有时被公安系统邀请出席一些专业研讨会,有时被学校和社区请去参加普法教育活动,有时还要参加一些笔会……由于跟社会活动没有脱节,每次看到他,他都还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形象。年近70的人了,穿着比年轻人还讲究,言谈举止又风趣又时尚。
我在小城大桥下面的棋摊,认识另一名高龄老人,是一名退休教师。他教学之余,酷爱下象棋。年轻时教学工作太忙,这个业余爱好一直没有尽兴的时候。退休以后,他研究棋谱,破解残局,遍访市井高手。由于对象棋的痴迷,成了小城的市井名人。快80岁的人了,由于活得太“痴”,性情还像个孩童。家里经常有年轻人跑来挑战,赢了,客人请吃饭;输了,他管饭。
我有一个忘年交,是市文联退休干部。在岗时,他说到自己最大的心愿是开一家书屋。平日里,人家不要了的书刊,他都要。退休后,他真的开书屋了。
书屋开在他现在居住的小区门口,不卖书,只租借。生意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冷清。赚的一点钱,全被他买美酒招待朋友了。奇怪的是,小城的书店大规模消失的时候,老人的书屋却成了小城寿命最长的书屋。因为他书屋的一些旧版书,在今天唯利是图的出版界基本绝迹。我读到的雪莱的诗、屠格涅夫的小说、莎士比亚的戏剧、国内的朦胧诗选……都是在老人的书屋借阅的。可以想象,如果以赢利为目的,书屋也开不到今天。
小城还有一位现年93岁的老人,他是我认识的活得最孤独的老人。他经常说:“我没伴玩了,我的朋友基本都不在了。”九十几岁的老人已经没有办法跟时代对话,没有办法跟后人交流,他选择了音乐。黄昏的时候,老人经常在公园坐坐,看人来人往。拿起随身的二胡,享受音乐。
“回想起来,我二十几岁开始爱好拉二胡,后来在不同工作岗位,再忙也要拉上一曲。我知道,我老了要个伴,二胡就是我的伴。”老人告诉我。
有几次我看见老人在家门口拉二胡,面前坐着一排孩子,听得入神。老人拉得相当认真,额头都冒汗了。他找到了寄托,找到了快乐!
壮年时领跑,晚年也不落伍。从壮年时就开始储备晚年的生活能量,年迈之时文化养老,是上佳的选择。
选自《广州日报·文摘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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