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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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鄱湖鸟,知多少,飞时遮尽云和月,落时不见湖边草。
  这曾是中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冬季候鸟翔集时的壮观景象。然而近20年来,这一“候鸟天堂”却始终未能摆脱盗猎阴影,其中被盗猎的候鸟中七八成为小天鹅。
  据民间估测,号称亚洲最大越冬候鸟栖息地的鄱阳湖,年年南迁而来的候鸟种群已经明显下降,目前其候鸟数量仅相当于十年前的1/10。甚至还有人将这里视作中国南方的可可西里,关于候鸟盗猎与反盗猎的较量还将继续。
  
  
  2012年2月12日下午,江西南昌天气阴沉。这是刚过完春节上班的第一周。尽管是星期天,当接到有候鸟被盗猎的相关举报后,江西省政府、省林业厅、鄱阳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等主要部门负责人还是迅速集体接访了举报人。
  地上有两个蛇皮袋。打开袋口,三只成体鸿雁、一只东方白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躺在冰冷的地面。“看到这么多候鸟遭到猎捕,我感到心在滴血”,江西省林业厅野生动物保护管理局局长朱云贵心情沉痛。当天晚上,以江西省林业部门、动保部门等为主的候鸟保护督导小组,连夜分头赶往湖区周边被举报的都昌、新建两县。
  然而,就在去冬今春这个候鸟南迁季节,鄱阳湖死去的越冬候鸟远不止这四只。
  
  被迷魂的天鹅
  天刚蒙蒙亮,渔民老徐家的狗刚醒来就吠个不停。原来一群装束各异、口音天南地北的人,正沿着堤岸向港口走来。这是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爱鸟志愿者。
  待全部人员上船,老徐麻利地沿着钟河往大湖湖区驶去。钟河是赣江的一条支流,小渔船一路突突地沿河上溯。
  老徐在湖边生活了大半辈子,对水里的鱼、水上的鸟非常熟悉。他讲,每年9月底10月初,鄱阳湖的候鸟便渐渐多起来,它们从与长江相接处的江西湖口进入鄱阳湖区,然后沿着九江(市)、星子(县)、都昌(县)、吴城(县)等一路在湖区辗转南下,眼下近二月中旬,先头的迁徙候鸟已经到达新建(县)一带湖区,直到2月底陆续回迁。“4 月谷雨前后,鄱阳湖里的鸟就差不多飞光了”。
  丰水期时的鄱阳湖,烟波浩渺水天一色,但一旦进入次年冬春枯水期,便水落滩出枯水一线。志愿者们如果不是亲自来到大湖,很难想象穿着长筒雨靴就能穿越鄱阳湖中心地带,而清浅的湖水仅仅高出脚踝平均20厘米左右。
  “今年冬春一直干旱,加上三峡截流后上游来水减少,今年枯水水位明显比往年还低了近半米”,来自南昌江西师大的一志愿者称,也正因为此,这种气候状况也给候鸟带来了致命危险:不仅食物减少,而且盗猎者可以更轻松进入候鸟栖息或觅食地了,更何况每年春节前后的盗猎高峰时期。
  当湖底稀软泥巴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三叉形水鸟脚趾印时,湖区人人都熟悉的捕鸟天网也出现了,并且愈往湖中心去,天网下得愈密。
  天网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捕鸟工具,制作成本相当低廉,通常只需要每隔30~50米往湖底插一根竹竿,竿上绑上有拳头大网眼的细线粘网就可以捕鸟。网子不高,3米左右,但很长,大多一眼望不到头。据志愿者目测,通常2~3公里一张网,最长的天网则长达5公里之多,从湖区一直延伸至了远处湖中三山、泗山跟前的大片滩涂。
  但就是这种简单粗陋的粘网,却成了众多候鸟的葬身之所。让志愿者伤感的是:视线范围内,几乎每一张天网上,多少都有候鸟的尸体。一些衍鹬类小鸟已死去多日,风干在网上,捕鸟者根本无意收捡。在不足2米范围内,一连三只鸿雁触网身亡:它们无疑都经过了大量挣扎,脖子上的丝线反复绕缠了几十道,有的悬在网上,有的一头扎进了湖水,不知是溺毙还是饿死。志愿者们用小剪刀解救下了这些全部死不瞑目的鸟尸。
  北京观鸟会成员李苞,看到一只东方白鹳也被鸟网粘死,小伙子当场掉了泪。“我一直想亲见这种鸟,在国内追拍了五六年,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竟是这幅场景”。
  这种体形高大优雅的水鸟,据说性格很烈,实行一夫一妻制。李苞记得一个故事:一个农民用家鹅蛋偷换了一只东方白鹳鸟蛋,结果鸟妈妈孵出了一只完全不一样的小鸟,此后两只亲鸟成天吵闹,大叫不休,最后母鸟突然冲向一处墙壁,将长而硬的锥形嘴巴扎进石缝自杀身亡。如今,这一只东方白鹳的长嘴,却被丝线勒紧缠裹而死。
  10多名志愿者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清理,才在湖中清除了不到两张天网,总长度接近7公里。远眺,水雾朦朦的湖天之际,撑网的竹竿依然纵横交错,延绵不绝。而就在志愿者们前面2公里左右,湖面上叽叽咕咕浮游着数千只越冬候鸟,90%以上为羽翼洁白的小天鹅,层层天网就架在它们觅食或归巢途中,使候鸟回家的路变得无比凶险。
  “遍地都是,仿佛走进了一个迷宫或者迷魂阵”,当地一熟悉情况的志愿者介绍:从都昌与新建县交界处的三山湖面附近开始,天网一直向北往湖上游插,仅这一处的天网就覆盖了20~30公里,而鄱阳湖另一重要子湖大汊湖一带,同样天网重重。正是这迷魂阵似的天网,让不少候鸟在夜晚急于返巢或雾气浓重时意外丧生。“往往前边刚砍,后边又插上了”,保护区一负责人认为:志愿者发现的这些天网,估计都是过年期间新插上不久的。
  当地志愿者从鄱阳湖年年清、年年有的天网数量、以及天网网上常见的猎捕后割烂的大洞推测,眼下这个候鸟季节又有上千只候鸟已被天网猎杀。其中小天鹅占到七八成以上。而通过其它方式盗猎的候鸟,则由于盗猎方式隐蔽而无从在茫茫湖区进行统计。
  环保组织绿野方舟负责人于凤琴,是一个铁杆鸟友,从2002年起,她就开始关注鄱阳湖湿地保护。“这些年前后下湖不下四五十次,没有哪一次不是发现候鸟死亡的,最多一次在湖里捡到了11只死天鹅,最少一次是捡回了两只大雁”,于曾多次向江西管理部门举报盗猎候鸟之事,并组织一些志愿者自发前来鄱阳湖救鸟护鸟。
  
  天鹅:
  游弋在猎杀者和保护者之间
  民间护鸟人黄先银的家就住在鄱阳湖边上,距湖区仅200~300米。在成为护鸟人之前,黄先银靠养鸭子为生。
  2005年12月,老黄因为养牛在湖里转,发现了一只中毒的东方白鹳。他穿着雨鞋去救,结果一脚陷进了湖水中。鄱阳湖区长年血吸虫病流行,即使冬天也有感染危险,为了救鸟,老黄双脚湿透了,可救上来的那只东方白鹳很快就死了。三天后,老黄竟在同一地点附近又捡到了一只中毒的东方白鹳。
  他将鸟救上来,还特地请来当地兽医给白鹳打针解毒,可最终仍是回天乏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是,后一只东方白鹳临死之前,眼睛一直在流泪”,两只东方白鹳的接连遇害,让老黄特别难受。由于长期生活在湖区,老黄对湖中候鸟习性相当了解,每当远远听到天鹅发出一阵阵悲哀凄凉的长鸣,他就知道湖中一定有天鹅死了,鸟类中同样彼此非常忠贞的白鹳,老黄不清楚这两只前后中毒死去的候鸟是否殉情而亡,但他此时已经决定举报盗猎。
  “那时不救也不行,你完全想象不到盗猎有多猖狂”,2005年前后,老黄发现当地盗猎候鸟的人已经似乎毫无顾忌了。由于家就住在湖堤边上,老黄每天一早都可以看到二三十辆摩托车进入枯水期的湖区,傍晚时再驮着扎得严严实实的一蛇皮袋、一蛇皮袋东西往外拉。
  “少的一两袋,多的达五袋,那是什么概念?一袋平均20只左右,一天就是1000—2000只候鸟被偷猎,最多的是天鹅,整个候鸟季节几乎天天如此”,老黄对如此大规模猎鸟感到非常堵心。而当地最常见的捕鸟工具—天网,此时已从上游九江沿湖一路南下,插到了一百多公里外新建县昌邑乡他所在的家门口,“水稻田里都是”。最疯狂时,盗猎者干脆将拖拉机也开到了湖区,用拖拉机整车往外拖运候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鄱阳湖周边12个湖区县市的老百姓眼里,不少人将猎取过冬候鸟视作一种祖传的手艺,而且猎捕手段也越来越具有杀伤力。除了插天网、下滚钩、开船用排铳打鸟,还用上了投毒、强光灯强射等法子。尤其后两种方式,往往能成片杀死候鸟。
  “用强光灯捕鸟,需要有技艺,普通人只能看到今天湖里这里出现一群候鸟,明天那里出现一群,但懂技术的人能知道候鸟晚上在哪睡觉,啥时候睡觉,摸准了位置再夜里乘船摸进去,猛地用强光照射,那些鸟便动也不动,叫也不叫,傻愣在那里,捉得(让人)手软”,新建县昌邑乡一渔民称,这在当地已经不算是秘密。至于投毒,则是将一种农药呋喃丹注射进小鱼小虾,或者拌入浅滩沙子,让候鸟觅食时大片死亡。
  2005~2006年冬春,昌邑乡姚兴村、高家村、平上村、良子门村等四个村的养牛户在湖岸放牛时,都曾相继出现牛被毒死事件。“湖滩上一片片的黄花草长得青葱翠绿,哪会想到有毒?” 当地一老乡回忆,那年仅平上村就死了四五十头牛,让一替人放牛打工的老俵一次欠下近万元的巨额债款。原来强毒性农药呋喃丹,是一种可吸入性毒药,进入水体会污染水体;埋进湖滩,则又可以通过泥沙让水草吸收,再通过水草最终进入牛的身体,致其中毒。
  由于经常举报周边村民盗猎候鸟,老黄在当地成为一个彻底的孤立者:不仅家里人不理解,附近乡邻也多不大待见他,认为他是个“怪人”,而且有人开始对他进行报复。
  近几年,老黄不仅家里门窗锅碗被人砸烂,而且自己也在湖区被人打过。2005年秋天,老黄种在自家屋后边的十几亩稻子,已经扬花抽穗,突然一晚上被人打了一遍农药除草灵,结果当年颗粒无收。两年后,他家养的三头牛,从夏天鄱阳湖涨水至是年秋初,也相继被人一偷而空。
  去年秋,老黄被鄱阳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下属的新建县候鸟保护站聘为护鸟人,每月固定收入1100元,余下收入则来自候鸟奖励。即老黄将巡查中捡回的候鸟上交,管理局给予一定奖励,“捡一只给100元”。以老黄年收入近2万多来计算,他一个候鸟季节捡回上报的候鸟接近70只。
  “不是看到死鸟都捡,遇到危险,还是逃命最要紧”,老黄平时负责巡查保护候鸟的范围,主要集中在蚕头湖到角矶山(音)以及都昌三山一带,大约20多平方公里,仅湖区步行来回一趟至少三四个小时。而不熟悉当地地理状况的人,估计这个距离要连续多走近10个小时。老黄视力极好,天气好时,湖区十几公里外鸟儿发生的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一旦远远看到对方盗猎者人多势众,老黄立马逃为上。“那么大的湖区,万一被人打死了踩进湖底,可不是说笑”。
  南部湖区周边老百姓指认,目前鄱阳湖盗猎天鹅等候鸟最严重的区域,主要集中在永修县的三角乡、新建县昌邑乡的曹门村, 以及都昌县的周溪镇一带,此外余干、上饶湖区也有。而江西省林业部门则证实,那些地方基本都属于保护区外围、县与县交界的偏远地区。
  当地政府对盗猎候鸟的打击力度也在日益增强。2009年12月,经江西省政府批准,在鄱阳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原有大湖池、大汊湖、沙湖、吴城四个保护站基础上,再新建鄱阳、余干、进贤、湖口、都昌、星子和九江等7个保护监测站,加大候鸟保护力度。“包括野保、工商、森林公安等,目前全省直接保护鄱阳湖候鸟的反盗猎人员,在1200名左右”,江西省政府相关人员透露。
  
  谁吃了天鹅肉?
  但暴利诱惑之下,湖区候鸟盗猎事件仍屡有发生,盗猎者行为也渐趋隐蔽和残忍。在市场链条下,鄱阳湖区似乎已成为了一个候鸟原产地供应地。
  “与前些年相比,近几年湖区盗猎有些不一样的特点,比如前些年,湖区农民有人捕捉候鸟是为了自己吃,尝尝天鹅肉改善生活,但近十年主要是为了卖钱,供应外地市场,而且越打击,候鸟交易的黑市价格越高,因为有如同卖白粉的经济效益”,江西省一分管野生动物保护的相关官员形容。
  事实上,野生候鸟黑市价格上涨惊人。新建县朱港渔民老徐证实,盗猎者目前最爱猎捕的几种候鸟,主要是小天鹅、白鹤、各种大雁、野鸭等,过年前的小天鹅肉没有草腥味,以前几十块就可以买一只,现在当地黑市卖到2000元/只;过年后,因为天鹅肉有了草腥味,黑市价跌至300~500元/只。如果外销到广东的广州、深圳、湛江、浙江杭州等地,则每只小天鹅价格又飙升至一只12000元左右。
  “偷猎一只天鹅,差不多可抵上大半年的捕鱼收入了,总有人会愿意铤而走险”,老徐承认,在附近上百个乡村里,闲时搞鸟的人不少,不少村里人新盖的楼房,也是靠卖野鸟建起来的。“大家心知肚明,保护站的人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黄先银补充,当地从事这一行当的人都非常有经验,一看野鸟,就知道是怎么捕来的,活的要价2000多元/只,从天网上取下来的死鸟,则降到800~1000元/只,如果是投毒毒死的鸟,价格就压到了700~800元/只。
  野鸟交易在鄱阳湖区周边乡镇十分常见,甚至在严格打击盗猎候鸟的省会城市南昌也是如此。年后老黄到南昌市办事,随便在一家巷子深处的小饭馆吃饭,就见一老俵拎着一袋野鸟向餐馆兜售。老黄将野鸟一把抢夺过来,透明的网袋一览无余:里边2只丝光椋鸟、2只树八哥,对方要价48元/只。“如果是小天鹅、大雁类珍禽,则只能是熟人交易,且单线联系才能拿到货”。
  在南昌市郊的潮阳野味特种交易市场内,成笼成笼的野猪、野鸟公开摆卖。在一家从事野味交易的档口,一清早,就有人不停用小货车运货进来,一大麻袋一大麻袋地往下卸货,然后收货人剪开麻袋,倒出一堆堆黄麂、毛冠鹿等鹿科动物尸体。有的黄麂两只前腿上还夹有大铁夹,血流不止,扔到地上后并未完全断气。性情凶猛的猪獾,则大多是被活捕,关在笼内零售价50元/斤。
  一个戴眼镜的店老板凶悍地宣称:他每天收活货至少100—200只野生动物,只做批发,而且是有证的。尽管店主死活不愿意透露他持有什么证,但据记者了解,目前由江西政府部门颁发的驯养繁殖野生动物证书的商家,全省共913家,但是否在卖野生动物,平时就甚少有人跟踪查问了。“如果收的货是死的,则必须剔毛、洗净、切块后,再用统一规格的包装箱运走”。在这个有数十家经营户的特种市场内,每天成堆的白色标准包装箱堆如小山,等待着向广东或江浙方向发货。而且这一特种交易市场与背后的居民区只隔矮矮一堵短墙,墙外有意无意地搁有一高凳搭脚,可以随时逃避森林公安的查没打击。
  除了野味交易市场,在市区位于寻常街巷的农贸市场、花鸟交易市场,都能轻易看到野生动物交易状况。如南昌墩子塔集贸,有一长排的野味肉档,活的、死的黄麂一律公开标价售卖;野鸡、鹧鸪、野生鹦鹉等也是如此。如果对卖家说需要特殊一点的野味,对方马上心领神会,给你一个电话号码,并保证:大雁、小天鹅、白鹤等都可以有货。
  然而,在一份政府宣传资料上,对湖区各种非法猎捕、杀害、运输、携带、收购、出售野生动物的行政处罚标准,也早有明确规定。比如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中华秋沙鸭、白鹤、白鹳、金雕、白肩雕等近10种野生动物,盗猎一只,处罚价格最低12.5万元,最高可达125万。此外,天鹅、白额雁、黄嘴白鹭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省级重点和非重点野生动物,都有金额不菲的处罚标准。
  在一些已经侦破的盗猎案件中,涉案人最高判刑可达10年以上。但重罚和重刑显然也没能杜绝至今仍层出不穷 的候鸟盗猎案。“跟住在湖区边上的老百姓比,上千管理人员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近几年省里正在蕴酿对湖区进行生态补偿”,江西省一野保人员称,在一些已抓获的盗猎者家里,他们看到“穷得只剩下几床破棉被,所以只能抓人”。
  每年数十万翩跹而至的鄱阳湖候鸟,今天已是江西最最重要的一张生态名片。去年十月,为保护鄱阳湖越冬候鸟,江西省还专门制定专项行动方案,要求从保护、运输、销售等各个环节保证候鸟安全;一个月后,副省长朱虹乘直升飞机视察鄱阳湖候鸟保护工作。但仅仅只过了一个春节,当地野味市场再次如此蓬勃复苏,越冬候鸟也不免殃及池鱼。
  两年前已确诊患上血吸虫病的民间护鸟人老黄,因多年护鸟妻离子散,目前仅跟自己90多岁的老母亲相依为命。今年年后,他准备筹钱进行脾脏切除手术。在他印象里,最近五六年,前来鄱阳湖越冬的候鸟已经越来越少。
  老黄记得大约是2005年冬天,他一次偶然在大汊湖看见:湖中央白茫茫一片,全是小天鹅,估计有五六万只,外围是上万只大雁,再往外是野鸭,最外层则多是东方白鹳、以及被美誉为黑袖鹤的珍稀白鹤等。老黄担心再过二三十年,也许鄱阳湖就不会再有候鸟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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