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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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和红衣主教可以各安一方,但是国王手下的火枪手和教会的禁卫军之间却难免争斗,所不同的是,这次,总理和总统会警告自己的亲信不得越雷池半步
  
  2008年5月7日注定将在俄罗斯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12时整,伴随着克里姆林宫斯巴斯基塔楼自鸣钟的第一声轰鸣,身穿深色西装、系浅灰色领带的梅德韦杰夫信步踏着红地毯,穿过大克里姆林宫的格奥尔基大厅、亚历山大大厅进入安德烈大厅。总统普京、宪法法院院长佐尔金、议会两院议长米罗诺夫和格雷兹洛夫已在台上等候。梅德韦杰夫将在这里宣誓就任俄罗斯第五届总统,也是俄罗斯继叶利钦、普京之后的第三位总统,引人注目的是,他年仅42岁。
  距仪式开始尚有一两个小时,大克里姆林宫的两个入口前就已云集了莫斯科的各界名流。为了体现仪式的庄重,请柬上还特意注明了着装要求:“暗色西装,通常长度的裙子,军礼服(佩戴勋章和奖章)。”
  2400余位应邀出席仪式的嘉宾把大克里姆林宫三个大厅挤得满满当当——亚历山大大厅里主要是议会代表、各国使节和政商界精英;演艺界人士和新闻记者则集中在格奥尔基大厅里。在最主要的安德烈大厅里,聚集着宪法法院的法官们、内阁部长和教会代表,两位“第一夫人”柳德米拉·普京娜和斯韦特兰娜·梅德韦杰娃并列站在第一排,注视着台上自己的丈夫。
  台上,普京正在做告别演说:“对于即将卸职总统的我来说,保护俄罗斯是一个公民的最高职责,这些年我一直为此努力并将终生捍卫它。8年前,当我首次宣誓就任俄罗斯总统时就承诺,要开放廉洁地工作,忠诚地服务于人民和国家,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普京五分钟的讲话被四次热烈的掌声打断。
  10分钟前,普京乘坐插有总统旗的汽车从一号官邸抵达教堂广场,普京走出车门,在红地毯上边走边穿上黑色大衣,并接受总统警卫团的最后一次列队敬礼。当天莫斯科的气温遽降,空旷的广场上,走向大克里姆林宫的总统身影看上去有些孤独。
  在宪法法院院长佐尔金主持下,新总统右手按在俄联邦宪法上宣读誓词:“我以俄罗斯联邦全权总统的名义宣誓,尊重和保护人类与公民的权利和自由,遵守俄罗斯联邦宪法,维护国家主权、独立、安全和领土完整,忠实地为人民服务。”佐尔金随后宣布梅德韦杰夫正式就任总统职位。
  伴随着俄罗斯国歌和三十响礼炮,总统旗在克里姆林宫总统官邸徐徐升起。在近50分钟的就职仪式中,俄罗斯最高权力完成了由现任总统向当选总统的和平交接。
  
  “爱上梅德韦杰夫”
  
  “你与普京一起走上政治舞台/我谁也不想要/只想要你……你和普京并肩作战/是我唯一的候选人/你将在克里姆林宫管理国家/你——总统,和我在一起……”
  5月8日,俄《共青团真理报》网站登出一则“寻人启事”,寻找一个“无名天才”。这位音乐天才把去年美国支持奥巴马竞选的歌曲《我爱上了奥巴马》翻版,换成梅德韦杰夫就职演说时的形象,并填上歌唱俄新总统的俄文歌词。这首《我爱上了梅德韦杰夫》的网络歌曲随即轰动一时,网站的点击率直线上升。这首“幽默情歌”或许将像2002年瞬间流行起来的《嫁人就嫁普京这样的人》一样,在俄罗斯掀起“小梅哥”热潮。
  随着梅德韦杰夫入主克里姆林宫,一向对政局反应敏感的俄股市应声上蹿。新总统就职仪式尚未结束,俄罗斯交易体系指数即上涨近18个百分点,俄资本市场当天增加了268亿美元。俄证券分析人士解释说,股市并非首次对梅德韦杰夫做出积极反应,“市场喜欢自由性和明确性,而这正是梅德韦杰夫的特点”。
  与金融证券界相比,普通百姓的期望可就实际了很多。48岁的电车司机阿列克谢耶夫说:“我就希望他在当选时说的话,比如提高社会福利、增加退休金等实实在在的东西,在他走马上任后能真的兑现。”莫斯科医学教授维诺格拉多夫则喜欢直来直去:“盼望他掌好方向盘,别和普京路线撞车。”
  作为嘉宾参加宣誓仪式的俄罗斯著名导演尼基塔·米哈尔科夫对记者说:“把权力交到一位年轻人手中,而且是俄罗斯百年史上最年轻的领导人,堪称历史性事件。我期望年轻总统今天的誓言明天会成为现实,而我们将一起来见证”。米哈尔科夫执导的《十二怒汉》曾让一向以冷峻示人的普京流下了眼泪,该片不仅为俄罗斯捧回威尼斯电影节特别金狮奖,并入围第80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低调内敛的梅德韦杰夫美梦成真,从容走到了聚光灯下,而卸任的普京并没有选择退休。国家杜马全体会议8日以392票赞成、56票反对和零票弃权的结果通过了对普京的总理提名。
  
  梅普政坛双人舞
  
  5月8日,普京腾出了克里姆林宫1号楼的总统办公室。总统新闻局说,前任总统离开时只带走了一支笔。那是当年叶利钦离开克里姆林宫时送给他的一支深棕色的羽毛笔,8年来一直躺在总统办公桌的抽屉里,普京从来没用它签过字。
  8年前,即将离开的叶利钦还对继任者留下一句话“要爱护俄罗斯”;8年后,普京对继任者叮嘱:“走普京路线。”
  
  米哈尔科夫导演说,“(普京)没有强赖在高位,没有恋栈,虽然他精力充沛而年富力强——没有人要他下台,人们反而祈求他继续领导俄罗斯。”
  针对外界对俄罗斯将出现两个政权并存局面,以及总统与总理是否会“打架”的担忧,俄罗斯政治研究所所长马卡连科确信,将不会出现两个政权现象,而只有一个“双层权力中心”。他说:“没有理由怀疑,总理和总统总会协商一致的,而且他们自己也已多次申明。但是正如‘三个火枪手’一样,国王和红衣主教可谓各安一方,但是国王手下的火枪手和教会的禁卫军之间总是争斗不断,挑起大乱。克里姆林宫和‘白宫’(俄政府所在地)发生官僚政治斗争的危险性当然是存在的。但重要的是,‘圈子’之间的暗战将被限定在理智范围。我想,总理和总统也会警告自己的亲信不得越雷池半步。”
  俄地区发展部部长科扎克日前则放话说,政府计划对州级行政长官采取年度考评机制。这些地方大员的述职报告将直接提交政府,而非先前的克里姆林宫。另据悉,七大联邦区总统代表的职能,将从代表总统监督地方行政长官,转变为促进地方经济发展。这意味着联邦区代表与总理的关系,将比他们与总统的关系更加密切。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俄政体未变,总统、总理和议会“三驾马车”中,总统提名总理人选,并有权解散议会和政府,但须得到议会批准。随着普京卸任总统后自动成为俄罗斯最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主席,由于该党占据国家杜马2/3的席位,普京事实上成为主导俄议会各派力量的首脑,它从立法程序上为巩固“梅普组合”执政基础、保证“普京路线”的延续贯彻提供了制度保证。但是反过来说,“普京主席”理论上也获得了修改宪法乃至启动弹劾总统程序的主动权,实际上也为总统撤换总理增加了难度。
  据悉,普京就任新一届政府总理后,将在一周内向总统提交组阁报告,新政府中副总理班子的提名和部长去留成了当下外界最关注的问题。此间舆论认为,从克里姆林宫到“白宫”的换位思考,将考验俄领导人的政治智慧,并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初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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