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有霜没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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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是哑巴
  二月真是个俗气的名字,但二月的确是个美丽的姑娘。林桑与二月的相遇,也在那个有霜没有花的月份。
  林桑是在公交车上遇见二月的,梳着马尾辫,眼睛圆鼓鼓特水灵儿,不戴眼镜的漂亮女生让林桑不得不多看几眼。车上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出个乌青,林桑好不容易挤到二月边上,刚好看见一个小偷拿着镊子伸向二月的口袋,百元大钞露出一角。
  “小偷——”林桑大吼,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林桑。二月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眼小偷,把钱收进包里,没有对林桑道谢。
  当时林桑以为她是哑巴。
  开学后班上转来新生,二月的脚步很轻,紧跟着老师,她没有做自我介绍。老师把二月安排在林桑左上角,这意味着林桑学习累了就可以看着二月美丽的侧脸,她落座时他竟然“扑哧”笑出声。同桌问他,“你认识?”林桑似有若无地摇头说,“不认识。”
  二月平时不讲话,只有老师让回答问题时她才开口,一般只有三个字,“不知道。”原来不是哑巴,林桑暗自高兴。
  渐渐地,班级里其他同学也发现二月奇怪,她从来只是埋头做作业,不与任何人交流,包括林桑这个曾为她解救过百元大钞的英雄。
  那天,同桌突然神秘地对林桑说:“你知道吧,二月原来跟了阿呆。”
  阿呆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傻子,因为家境富裕能让他在高中待着。阿呆是个让人又恨又怜的人,怜他没有正常人思维,恨他不高兴就打人。以前都是阿呆的保姆来接,如今却换做了二月。
  真是个贱丫头,不时有人这么评价。
  她只吃青菜豆腐
  因为二月只跟阿呆讲话,班上还真没人搭理二月了。林桑那阵子特气,特地在篮球上用钢笔写上阿呆二字,每一次掷得特别用力。
  林桑试图问二月与阿呆是什么关系,可连话都说不上,何谈回答问题。
  二月的午饭一般都与阿呆一块吃,两人周边不能坐人,因为一旦有人靠近,阿呆会怒吼走开。中途有一个月,阿呆去上海治疗,二月只有一个人吃饭。林桑这才有机会坐得比较近, 她碗里竟然只有青菜豆腐。如果是跟了阿呆,怎么这么穷酸?林桑很有冲动给她去买块大排,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二月,你这么吃能饱吗?”
  二月抬头的瞬间,他竟然看见二月嘴角稍稍弯起的弧度,没错那是笑。她摇头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显然吃饭速度加快了。
  后面几天,他都坐在她边上吃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二月不再面无表情,偶尔会蹙眉,会憨笑,会撇嘴,除了不跟人交流以外,她生动了不少。
  二月笑起来真漂亮,同桌的话林桑听着心里暖暖的。那天中午,他买了两荤两素的快餐放在她跟前,她拿过快餐吃起来,但自始至终还是不讲话。
  她的侧脸有乌青
  林桑的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二月的成绩在班里却是倒数第一,这不妨碍林桑喜欢二月。他经常将二月的错题全部更正好,步骤写完再还给她。
  二月的笑容变多了,成绩从倒数第一渐渐爬到倒数第五,她也渐渐开始说话,比如你好、谢谢、对不起等等。
  只是伴随着二月笑容变多,脸上的乌青也愈多,手腕上,脖颈处。那天收作业时他问,“你这些乌青不会是阿呆打的吧?”二月笑着说,“我哥不会打我。”
  原来阿呆是二月的哥哥,林桑心里大半年压着的石头瞬时落下。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大家经过半年相处,也才接受了不善言辞的二月,再没有人说她是贱人。
  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二月没来,林桑与班上其他人一起问老师。老师只是耸耸肩说,“家长不让她读,老师也没办法。”从倒数第一爬到全班前二十名,林桑知道二月肯定愿意读书,那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呢?
  当天他找到阿呆家,开门的是阿呆父亲。
  林桑诚恳地说:“叔叔,让二月继续读大学吧。”他把填志愿的单子郑重双手呈上,可阿呆父亲摆摆手,鄙夷地说:“二月的事我们说了算,读到高中够了。”
  林桑当即说:“我是二月的班长,叔叔请让我跟她聊会。”他说了“请”字,他读出阿呆父亲眼里流露着的不情愿,也深刻记得二月眼中流露出的无助和绝望。二月走向林桑时,阿呆做了个挥拳的姿势并向地面重重地“呸”了一口,林桑有些害怕。
  “林桑,谢谢你,但我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了。”那是二月第一次叫林桑的名字,声音很脆,就跟吃腌萝卜似的。这次珍贵的面对面,悄悄占据了林桑的内心,无限扩大。
  她竟然人间消失
  林桑完全没有预料到那次见面竟成永别。她在林桑登门造访之后的第二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被送到医院。等班里有人知道再去找她时,二月竟拖着刚刚做过手术的腿逃离了医院。阿呆一家人也在找,他们曾经一度怀疑是被林桑藏起来,上门要人。
  二月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他曾暗暗喜欢过的二月,还没听到他的表白就消失了。
  那会儿,二月的故事才渐渐揭开,她并不是阿呆的妹妹,而是被阿呆父母从广东花十万元买来的未过门媳妇。
  如今,林桑已经大三,二月还是没找到。
  “林桑,你真怂,每次唱《那些年》都唱不完,来,我来。”女友从手中夺过麦,这突然动作让林桑幡然醒悟,那个叫做二月的女子已经消失了三年。
  女友的歌声有些低沉,唱着胡夏的歌,别有一番感觉。林桑抱过女友,除去她的眼镜,水灵的眼睛像极了二月,他轻轻吻上她的眉眼。
  KTV里瞬时间被掌声填满,朋友们都在为二人的甜蜜鼓掌,却没有人知道林桑在祭奠那段他没抓住的情感。
  那双相似的眉眼里,有他年轻时还不懂的爱,以及深深的愧疚。
  如果,那天他没有去敲阿呆家的房门,二月也许不会消失。
  从KTV回学校的时候,林桑在报刊亭里不经意看见一篇署名二月的文章:二月里,有霜没有花。
  他驻足看了标题很久才说:老板,这本我要了。
  老板,这本我要了
  二月姓苏,在逃离阿呆一家人之后,她拖着不算严重的脚伤登上去南京的火车。只因为那天林桑将高考志愿单交给她时,说分数能上南京大学。
  她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为了弟弟,父母将三个姐妹都以不同价格交予不同的人,而唯一相同的是青春年华的葬送。
  若不是遇上林桑,她不会知道青春也可以这么绚烂。
  父母为了让她屈从,曾经将她关在家里干活整整一年,那一年里她与针线活和书籍为伴,渐渐她再不愿与人交流,父母从阿呆家拿走十万元便把她扔下,要她唯命是从,在校期间不能与陌生男生多讲话。
  林桑在公车上的举动,给二月灌入最初的暖流,她不排斥,但也不接受。
  那段浅浅的喜欢,渐渐强大了二月的内心,就算阿呆再激烈的打骂也不能浇灭她的希望。
  二月曾经幻想能与林桑一起上大学,可阿呆媳妇的身份让她每每绝望,直到林桑到阿呆家找她问志愿的事,这才彻底下定决心逃离。
  趁阿呆家人不注意,她站在二十几级的楼梯上,闭上双眼,一脚踏空。曾一度晕眩,却最终被救醒。预谋逃离必须付出代价,逃走时那疼钻了心,二月这辈子不会忘记。
  瑟瑟繁华,梦一场,宛若烟花般,灿烂一时,消散去。二月写完文章结尾后,长长吐了口气。
  那天,她站在报刊亭买刊登自己文章的杂志,前方渐渐走远的背影,似乎很熟悉,林桑?哪有这么凑巧?她掏出五元钱说:老板,这本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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