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原本风和日丽

来源 :诗选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vitaminchina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其中的黄昏


  早在陌生的街道见过你
  当我们尚未认识
  你是顽皮植物的阴影
  弯着腰,追逐夏季飞虫
  它们细小的身体内部
  暗藏着无聊而重复的片段
  你在上面爬楼、转钥匙
  然后背靠着窗户
  啜饮一杯低度酒
  那些酒,去了时间的拐弯处
  以后我就住临河的房间
  听音乐,做针线活
  到了晚上,我故意
  让你经过我,又察觉不到我

世界原本风和日丽


  骑车的小人儿咔嚓作响
  他的辫子又细又长
  在那之前
  他度过了日夜啼哭的时代
  他显得饥不择食
  他度过了言不由衷的时代
  现在,他觉得一切都风和日丽
  他忘记了过去
  他觉得世界非常精彩
  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就可以飞起来

去痛丸


  你总是说要坐火车要坐火车
  难道你没坐过火车吗
  鼓眼牛掐着节拍大喘气
  起步可慢了,后来会快一些
  可终究也快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火车你不是坐过吗
  你说你不喜欢太快的交通工具
  眨眼就到了,没法欣赏沿途的风景
  是一边嗑瓜子一边看风景吗
  我不喜欢火车,不喜欢火车站
  人多嘈杂,尽是离别
  我也不喜欢火车慢慢开走
  你坐在里面,笑得多开心
  火车真的就这样开走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
  一个人站在月台上
  陌生的人们穿梭在四周
  上下左右,仿佛全是火车

有棵桃树的清晨


  我整理洗手台
  把汗透的衣服洗干净
  高举过头,放至衣柜顶部
  我敬它们
  也敬这种推拉容易的门
  季节再次掷出骰子
  我跪在床底
  将其——拾起
  戴帽子的人
  是对着亮光说话的人
  看似无关的语言
  正挑灯夜奔

长翎雀


  要是马儿像它一样轻巧就好了
  高兴的时候
  就陪着我唱唱歌
  前些天我喝下太多江水
  咕噜咕噜的声音
  总叫人口渴
  我听说
  长翎雀为了骑马
  真的横渡长江
  振翅的时候
  它是马儿的长翎雀
  我常常骑另一匹马
  走在江北
  想象着自己
  是另一只长翎雀

星星


  没有一颗属于另一颗
  恒星执着,行星闪烁
  星星不需要被搜索被命名
  不需要被捆绑
  组成占卜的星座
  星星不需要采摘人、收藏家
  人类用望远镜瞄准星星
  有时又被星星瞄准
  星星啊星星
  我們口里念着心里惦着
  我们跑,它们躲
  当我们速度足够快
  突然停下来,和它们
  撞个满怀
其他文献
一片玉米地  这是坝下初冬的原野  废弃的堡墙掩映着这片玉米地  像一段尘封的历史  守护着一个行将老去的梦  有时在秋之上 比火焰重要  他们自九月的农事走失  前世的阳光和雨水已消耗殆尽  此刻 他们卸下金黄的弹夹  再次举起褴褛的旗帜  北风悉数吹空了日子  周边的古柳树纷纷卸下伪装  亮出漆黑的鸹巢——  这架在天空下的暗碉  渠道孤寂地蜿蜒呕干的心血  远处已经开始有人  捡拾遍地的根茬
期刊
夜色撩人  攀上喀什老城  端坐于墙头  黄土断崖  吐出她最初的模样  古老幽深,将断不断  迂回曲折  吐曼河流到这里  阔纳代尔瓦扎幽深的巷子  刺破亚欧大陆的心脏  “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  就此人丁兴旺,活得自在金湖杨  古老的叶尔羌河息息不止  蕴育了西域天边  最得意之作——金湖杨  一千次的吻  留下四万亩胡杨林  留下忘情的鸳鸯鸟  八月风吹胡杨  绿色背后挂着天空  十七八岁
期刊
白洋淀是黄河与龙留下的子孙  我一直相信,黄河改变了故道  不是因为河水分开就无路可走  而是游子把心置于低处,边走边唱  灵魂选择了隐身  如果我能在水中穿过,就可能消失  与黄河同路,却与祖先逆行  来自雪山的水回不到源头  我的先人早就融化了,在岸边泥土中  ——黄河,留下了龍种  白洋淀,它生于正月  时辰记于鄚州,长洋,药王庙  而风沙起于路途  多少先贤的灵魂得以洗净,肉体  被革命的
期刊
金凤鸟  命运之途总是暗含着玄机  自从太阳,这只神的金鸟  从云的天空飞去来兮  将一条滦河真正引向了天际  玄鸟、朱雀、凤凰、飞龙  这些山麓和河谷中石头的精灵  也在每一个日升日落里  诉说着古老的文明  万物生长,活水淙淙  在森吉图附近的中生代地层  一只花美的金凤鸟  链接了历史和现代的光芒  以最原始的鸟类化石  成为震惊世界的天下第一鸟  这让茶盐古道上的沧桑  一半随流水而去,一
期刊
一条铁路经过我的北窗  开始是低吼,后来轰鸣  临走时呜咽  最后,只剩下一条铁路  无辜的,像火车從来都没有来过  从东往西,或者从西往东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  我的北窗,空间无限伸展  仿佛从荒原通往戈壁  中间必经的一截  有时候,我捧住心脏  对远方产生敬畏  ——这广袤的田野  红彤彤的烈日  辽阔的山川,丰收的庄稼  这清平世界的人间,离下一站还有多远街道上人流如
期刊
童趣  远的近的灯笼  都是红的,新年的雪  就是让大地变白的  儿时的打麦场铺满了童趣  几个串亲戚的孩子  跪在地上,弹玻璃球  全然不在意新衣服  现在想来  玻璃球在雪地上滚动的样子  多像一个人在生活里  滚动河上冰  有冰的地方,成了路  河东到河西串亲戚  山上往山下运木头  不用绕桥,不用车轮滚滚  省时又省力  凿开冰窟  很容易网住大鱼  冰上嬉戏的少年  三九四九,小手舞动得
期刊
万物并存  人可以借酒浇愁  花草树木呢,月亮星辰呢  人可以长歌当哭  万千江河呢,大小山峦呢  人可以口诛笔伐  地上的走兽呢,空中的飞鸟呢  人可以揭竿而起  沉默的历史呢,未卜的明天呢  人可以唯我独尊  天下生灵呢,芸芸众生呢  人可以回头是岸  被污浊的世界呢,被破碎的梦想呢  天地之间  人在,萬物也在致大海  即便将所有河流倾倒给你  将所有雨雪倾倒给你  只增加了你的深度与广度 
期刊
中午 那个人在剪枝  下午 那个人在剪枝  清晨 那个人还在剪枝  岁月把他剪成了一个花匠  他想把 花和日子  都剪出他心中的模样  一把剪刀  剪风 剪雨 剪霜雪  甚至 他把自己也剪成  最靈动的一朵  一个花匠 陷在花丛中  不愿自拔中年  至此 天快黑了  我下马歇脚 不再星夜兼程  至此 我看见  所有的过往 皆落地生根  比风轻 比山重  至此 我从万千风景中来  不带一朵柳绿桃红 
期刊
一条没有方向的鱼  一条鱼绝望的瞳孔  在九月的晚风里是桥头的钟  桥下,流水只属于鱼的腮唇,每呼吸一次  时间就被分割一次,残忍且忠诚  而鱼的纵情漂游,总要归属于一场祭奠  就像刑场上即将被行刑的囚徒  “恐惧已满足了内脏和痉挛的四肢”  流水中并没有血,瞳孔颤动  鱼的鳞已被这日复一日的钟声  分割成碎片,注定了凌迟之刑的宿命  于是,鱼纷纷逆流而上,掀起一道道  波浪,抵抗浑身的痛  但烦
期刊
桃花岛  此时,我急迫的心已彻底沦陷  在十万八千里的河堤上  采撷风干了三十年的冲动  心跳与浪花一样放纵  我刻意的形体  只想驻足在三生三世的柔情里  海水的无浊之色  对比一地粉红色的陶醉  痴迷和逃离,如同  欲望与追求的相互推挤  桃花越红,海水越深,我陈旧的脸颊下  深埋着一颗含苞的情窦  欲再次绽放红尘默念  梁溪河,由西向东  弯道处,一朵朵浪花向岸边招手  滩石,水草,沉默的枫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