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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相杀の作者×编辑
凉音：呵呵呵……傻白甜！你跟我讲讲送审意见上的“呵呵呵”是什么意思？
柒柒若：呵呵呵呵，就是嘲笑你啊！
凉音：阿西，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已经跟你过不下去了，为什么我写傻白甜就是呵呵呵，别的作者写傻白甜就是嘻嘻嘻，你说你说！（持续咆哮中……）
柒柒若：呸呸呸，明明送审意见后，我还写了——这个稿子真的炸飞了我所有的少女心，太甜了，太想谈姐弟恋了！！（来自一个单身很久的大姐姐的呐喊！）
读者（高冷脸）：哦，很甜的故事吗？哦，那我们看看咯！
1
人生是有许多坎坷的，比如到你26岁的时候，老板让你带队去拍广告片。什么样的广告片呢？牵一条凶神恶煞的罗威纳，去全城各大观光景点偷窥情侣，主题就是虐死单身狗。
“为什么挑我？”
“你不是单身吗？那种孤独寂寞冷，一定很有感触，能很快思索出画面，相信你。”
开完会，给微信上每一个朋友都发了信息：有单身适龄男青年介绍给我吗？
——有。
——好看吗？
——可爱。
——快帮我约！
——但是……比较能吃，你介意吗？
——不胖就成。
但，我怀疑我是遇到渣男了。
相亲对象洋平吃完一手羊肉串后，看着碟子里最后的那颗烤牛肉丸，迟疑地问我：“你要不要吃？”
“你吃吧！”
“好。”
他夹上牛肉丸，一口吞掉。
“你买单还是我买单？”
“都可以呀。”
我掏出钱包，甩了200块钱在桌上，中气十足地向老板吼一句：“不用找了。”
“您这桌一共消费206……给你免去零头。”
“居然这么多！”我心里一震，默默地盯着老板，整个人都怂了。大步从烧烤店逃出去，洋平在背后喊：“大姐姐，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我回头，恶狠狠地回道：“见你大爷。”
又到月底了，我们俩穷得跟死狗一样坐在星巴克里蹭白开水。
相亲的时候选烤串不是很奇怪吗？阿聪对此表示很困惑。她脱掉一只鞋子，踩在沙发上开始给脚趾刷指甲油。指甲油的味道嗖的一下弥漫整个星巴克。
“卧槽，杀伤力跟生化武器一个等级！”
“别闹，我相亲对象马上就来了，刷好指甲油认真接客，晚饭就有着落了。”
她的猎物晃到我们面前，一个白胖子，五官粗犷。胖子有点紧张，把带来的两个盒子塞到妹子怀里。
“是什么？”
“你瞎啊，写着这么大的月饼。”我大咧咧地抢话，一把夺过盒子，猛力撕开。我和妹子讲好了，她来相亲，我来蹭饭。我不许化妆，穿牛仔马丁，负责提供段子开局。塑造一个美帝贫民路线。
说好的月饼，拆开盒子忽然冒出了一块切糕。我壮胆吃了一口，牙齿瞬间被黏住，剔了近十五分钟的牙，才勉强舔干净。
那么尴尬的十五分钟里，胖子忸怩地说：“我给你们表演个魔术吧。”
我翻了下白眼……现在男生的撩妹技巧都这么弱吗，表演魔术都冒出来，你以为你是大卫·科波菲尔还是刘谦？
终于熬到了晚饭的时候。胖子看了下手机说：“我医学院的学弟就在附近，可以喊他一起来吃饭吗？”
“可以，可以。”我慌不迭地回话。
“不过我这个学弟是个奇怪的人，每次冬天了就不见人影，说去找失散多年的大姐姐了，缺了好多课，差点被勒令留级。”
三分钟不到，隔壁DQ店马上蹿出一个人来，举着甜筒，兴高采烈地说：“好巧啊！”
“洋平！”
“啊咧！大姐姐也在。”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他拖到一边说：“我们去吃点好的，不许暴露上次我和你相亲的事。”洋平眯着眼睛，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高兴的味道：“好的。”
四个人进了一家回转寿司店。洋平撸起袖子，拿上菜单唰唰地点单：“这页，这页，这页……我都要！”他差不多把整本册子都刷了一遍。
“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勉强能7分饱。”
“……”
洋平真的吃完了那一桌的寿司，胖子和阿聪眉来眼去的空当，他的手默默地伸向了那团切糕，吃了一口，眉毛悲伤地挑了一下，用一种大义赴死的表情吃了起来。
“好吃吗，有没有甜出糖尿病的感觉？”
他点点头，倒是……不挑食呢。
2
我的老板是个思路广的神经病，季度总结兼表彰会议，他提前包下了一家自助餐厅。
“各位同事，为了体现公司的特色，满足我个人的恶趣味。我决定！本季度搞一场大胃王比赛，奖金按照各位吃掉食物的重量，阶梯式发放！”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怒喊：“老子抗议，老子是吃猫食的人！凭什么我加班加成狗了，奖金要便宜那些能吃的！”
老板忽然站到凳子上，他180cm的个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说：“小嘉，为了你，我特意重制了比赛规则，你们可以携带一名家属组队比赛。你看，我是不是很爱你。”
“别别别，你才刚刚跟保洁的罗阿姨表白，山无棱，天地合……”
不管我有多想掐死我老板，我也不能放弃掉我的奖金。足够我入了那个Burberry的女知青挎包，或者多两件Max Mara的黑大衣。我的衣柜里塞满了这种高大上的冷淡调调的大衣，我这人不太爱参加婚礼，但是出席丧礼的服装倒是又多又体面。这么多年没有找到男朋友，也不是完全委屈了我。
大胃王比赛的那天，我把洋平喊过来了。
“大姐姐，食物可以随便吃？”
“尽管敞开吃，要是帮我赢了奖金，下次还请你一顿。” 洋平的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种场合根本就没有我发挥的余力，洋平先从限时供应的海鲜下手，松叶蟹、三文鱼、金枪鱼……堆了一桌后，蘸了酱油大口吃起来。
“你为什么不蘸芥末？”
“太辣，呛到了影响食欲。先吃味道淡的，再吃浓油赤酱的，才不会马上腻。”
“我第一次听到吃自助餐还这么讲究的。”
“大姐姐，你不懂，我吃一顿要扛很久。我吃下的每一粒食物，都要尽到它的义务。”
我的确是不懂，看他以秒为单位吞食物的速度，我对他的包容力绝对可以海纳百川。
1个小时过完了，老板拿着一只扩音喇叭吹口哨，洋平悻悻地咽下一块牛肉。累计过秤的数字后，Burberry！Max Mara！我们赢了！
设计师妹子阿聪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果断地出卖了我：“老板！他们不是家属，成绩无效！”我恶狠狠地白了妹子一眼，她无惧我的气势，在奖金的面前，同事之谊比火腿还要薄。
骑虎难下，洋平突然挽住我的手臂：“谁说不是呢？我们是情侣啊！”
“去你妹的情侣，老子比你大5岁。”
“姐弟恋！”洋平振振有词。
老板迟疑地盯着我，我马上低头敛眉地附和：“姐弟恋。”
为了钱，我是个什么节操都能碎的人。
3
——女朋友，我们去爬山吧。
洋平给我发了条这样的信息。我把手机扔给设计师妹子，她阴恻恻地笑：“野百合也有春天。”
“那是！总不能像你那样蹭百家饭过日子。”
“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被个小白脸缠住了。”
我们两个相互吐槽完对方，我给洋平嘀嘀嘀地打字：“为什么是爬山！唱K、喝咖啡、逛商场、看电影……哪样不好？”
“我穷。”
我不太懂，为什么现在的90后，谈恋爱都爱往山头钻。但我还是忐忑地换上了跑鞋，揣着钱包出门了。
“你还欠我一顿饭，你答应过的。”在山脚会合时，洋平面无表情地提醒我。
“你特意喊我来，是要追讨那顿饭？”
“爬山，但希望女朋友不要食言。你要是忘记了，我会很困扰，吃不到好吃的话，人生真是挺没有乐趣的。”
深秋了，阴沉的天气，山道上的雾气一层层地漫上去，橘色的路灯很是烘托恐怖的气氛。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天气里爬山。我宁愿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刷一通宵的宫斗剧。”
“还要走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还要走一会儿。”
“继续走一会。”
“还没到。”
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洋平拍了拍我的肩：“到了。”
山顶上完全被浓雾笼罩，房子里的灯光从窗口漏出来，像散乱的光束，从头顶掠过去，好看极了。
“丁达尔效应。”
“满分。”
“什么？”
“把妹子的手段，妥妥就是个高手。”
洋平撇了撇嘴：“你不要这样破坏气氛。”
“你带多少妹子来看过这个丁达尔效应？”
洋平沉默了几秒：“我跟每个妹子都说，就只有你一个。”
“她们都相信吗？”
“你看，你就不相信。”
洋平实在是个谜，从不打电话，从不发语音，行踪诡异。但一个26岁的大姐姐，已经没有热情去揣测一个小男生了。
周六的夜晚，他却破例打电话过来：“女朋友，我们去看烟花吧。”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哦……那个焰火大会是免费的。”
我心里哼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诱惑，赴约了。
焰火的会场设在一所高中操场，内外场地早就挤满了人。洋平领着我轻车路熟地拐进一幢居民楼里，天台上没有人，摆着两张有些破的藤条躺椅。洋平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像只猫一样眯着眼睛。
一颗焰火弹冲上天，像刷屏一样爆满靛青的夜空，如金屑一样徐徐地坠落下去……
“好看吗？”
“好看。”
“这里每周六都放，我一个人都看腻了。”
洋平从躺椅上翻身，盯着旁边的我问：“女朋友，你有特别想把看到的东西分享给一个人的时候吗？”
“有。”
“那他如果不在你身边呢？”
“拍照片给他传图片。”
洋平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在手里鼓捣了一下。我的手机嘀了一声，弹出一张夜空烟花的照片。
“女朋友，是这样吗？”
26岁的我，少女心好像又活过来了。
4
阿聪又搭上新欢了，小胖子在电话里冲我号哭，我苦心安慰道：“你们不合适，她配不上你。她又懒又馋又滑头，抵不上你十分之一的人品啊！”
“她漂亮。”
妹子坐我对面，喷了香水，涂了口红，换好流苏耳环，冲我比画：“走了！联谊要迟到了。”
我心有灵犀地喊道：“老板，我马上就去开会。”然后按掉电话。
洋平的微信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手机里：女朋友，马上要入冬了，欠我的那顿饭，可以还了吗？
——冬天和欠你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请不请是我的自由。
——我说过，我穷，需要大量的食物。
——真是理直气壮啊你。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去找你别的女朋友蹭饭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
联谊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有家公司包场搞派对，泳池边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侍应生端着酒来来往往，动辄喊一嗓子：“要吗，要吗，要吗？”很是有菜市场的气氛。
设计师妹子袅袅地往男人堆里挪过去了，我站在露天吧台边等人搭讪我。可能也并不会有。不过，我意外地撞见洋平了。 他一头扎在餐饮区，像饿了几个月似的狼吞虎咽。洋平比我第一次见到他胖了不少，以前的脸有点凹陷，现在一副怀了孕般的珠圆玉润。
“你怎么在这里？”
“参加联谊，免费吃。”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警惕地问：“这里要有伴约才进得来吧？”
“备用女朋友。”
“你还真有！”
“有。”
洋平向人群中指了指，是个看起来35岁上下的女人，绝对是领导级别的，气场霸道，三米开外，无人敢接近。
“你让我对人生产生了怀疑。”我有些心塞。
“明天就立冬了。”
“所以呢？”
“我要开始冬眠了，如果不吃得够饱，积累厚脂肪，我很有可能因为营养储存不足，在沉睡的时间里饿死。”洋平一本正经地说着。
“呵呵……”
“不要冷笑。”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吗？”
“当然。只有你一个。”
现在的骗子，为什么都有点可爱呢？
此刻，阿聪冲着人群怒喊一声：“我们小嘉还单身，垂涎她的大胆去搭讪啊！”
我骂了一声，丢下洋平，上去堵她的嘴。我一回头，洋平已经不见了。我和他的女伴都在人堆里到处找他。男伴提前消失，那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可是，他的女伴和我不同的是，一转身，她就搭上了新的男伴啊！
5
我坚信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守恒的，换句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已经入冬了，我意兴阑珊地提了一句，想去泡温泉。被情伤刺痛了好几个月后，需要一场盛大的温泉来拯救。
阿聪兴高采烈地说：“好哇，我就等着你开口，我这边已经有一群人想要请我泡温泉了，我捎上你。”
她建了一个群，取名叫“泡澡协会”，一股浓浓的不良的味道。里面又有一个新的男人，殷勤地跟我们推荐泡澡的地方，对方列了十几个酒店，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
我们翘了班，约了周一去泡温泉。我们站在街道边，白色的奥迪车静悄悄地滑过来，车上的男人开了门，冲着阿聪偏了偏头，一副十分热络的样子。
“这样不好。”我撇了撇嘴巴。
“嗯嗯，泡完这一次，下次一定清心寡欲，好好工作。”阿聪发了个誓，信不得。
然后，我们忍住了心中的不安，兴高采烈地跳上了奥迪。
去的是邻市的山区，一行四个人，两男两女，非常微妙的搭配。我穿着运动员款的保守型泳衣，安静地坐在僻静的池子里。男人看着我的模样，转过头去翻白眼。
阿聪的胸小，胜在腿长，几个人在温泉池里互泼起来戏水。我默默地盯着这三个年轻人，然后继续去蒸桑拿，温泉拯救人生啊！
入夜后，吃过晚饭，几个人凑在一起打台球，我坐在大厅里看“跑男”。隔壁忽然起了冲突，三个人分队不均匀，两个男人忽然撕了起来。
美女毕竟是稀缺资源，谁都想占有。男方甲拿棍子戳了戳男方乙，男方乙忽然暴怒，抓起台球当豌豆射手一样，砸个不停。那东西跟块石头差不了多少，砸在人脸上生疼的。
要打就打呗，设计师妹子最喜欢男人为她大打出手了，这样，她可以用苦练多时的台湾腔，说出她梦寐以求的玛丽苏的句子：请你们不要为我打架！这样是不值得的。
可这两位明显是撕昏头了，拉住她的手，一边一下扯来扯去。阿聪跳着脚哭道：“你还看什么热闹，快救我啊！”
“我？！”我指了指自己，这实在不是一个理智的意见，我端了两桶水来，往大家身上一泼，拿出我生平最凶恶的脸吼道，“吵什么吵啊！她是老子的人，轮到你们争风吃醋吗？”
大家忽然一僵，两个男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设计师妹子阿聪瞪着我，实在没料到我会出这种昏招，一下居然接上话了。
两个男人连夜开车溜走，酒店的公交车已经停了。我和妹子根本没带现金和卡，两个人提着行李走在路上。月光很亮，照在斑驳树影的道路上，显得阴森又可怕。
“你到底几个备胎，你给我交个底。”
“大概有七八个吧，没具体数过，给我献殷勤的男人太多了。”
我头疼欲裂：“你下次别带我当挡箭牌了，我无福消受。”
远处的尽头，忽然冒出轰隆的机车声，我和阿聪期盼地望过去。
一辆电动车停到我们面前，洋平冲我咧嘴一笑：“哎呀，哎呀……晚上好啊！”
6
我也没料到，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洋平坐在一起。
小胖子也在，不停地偷看设计师阿聪。
“找我什么事？复合不可能。”
我说完这句话，忽然想扇自己一巴掌，这心思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阿聪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我恶狠狠地瞪了两眼。
“大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干吗？”
“假装一下我师母吧！”洋平说得一脸真挚，小胖子适时地点点头。原则上，我是应该拒绝的，可神使鬼差地，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总要让我知道一下故事背景，才知道怎么装吧”。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啊，我后来思索了好久，大概是太想要知道洋平的事情，他的朋友，他的老师……他的一切。
我几乎是被两个人抬进医院的，病床上坐了个病恹恹的中年人：“小嘉是吧，等会儿麻烦你了。”
“等一下！让我搞清楚剧情，我到底要演什么角色？！”
“等会儿不管什么人来，你就演一下我老师的二婚太太就行了，恩爱点。”洋平笃定地说。
我瞥了下他老师，又看了看自己，差别二十多岁呢，老师还挺会玩的。医生来查房，一拨人进来了，我连忙迎上去，干号道：“我老公还能活几天，还有救吗？”
洋平一脸黑线，把我拉回来：“大姐姐，等会儿，等会儿……不是这些人。” 检查完之后，人群如潮水一样退走。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了一个女人，气质非常好，显然是那种高校教书或者搞科研的女性。
洋平和小胖子喊了声“师母”，然后规矩地出门去，老师坐在床上开始演起来：“小嘉啊，快去倒水，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宋老师。”他又指着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二婚。”
然后，我从旁边走位过去，抱拳拱了一下：“宋老师好，我老公经常跟我提你，赞不绝口啊！”场面忽然陷入了迷之尴尬。两个演技浮夸的人，没办法把剧情推下去。
师母忽然就哭了：“病得很严重是吗？”
“肺癌晚期，医生说时日不多，我怕你伤心。”老师被揭穿了，有些窘迫，呆呆地盯着对方。那样的眼神，想必当年也是很爱很爱，到了将死之境，也不忍心让对方知晓真相伤心。我不太记得当日是怎么回家的，只是手足无措地躲在一边吃苹果，呆呆地看他们相互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人替我伤心地哭呢？
洋平揽住我的肩膀：“大姐姐，不要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
“你，我是你的哪一号备胎，你记得清吗？呵呵！”
7
年关的时候，我和阿聪去寺庙抽签。
穿青衣的老道姑看着我们的脸说：“你们印堂发黑，有桃花劫，要小心处理情感关系。”
阿聪急吼吼地问：“那怎么办，怎么办？”
“此劫可消，捐香油钱，即可保佑施主大吉大利。”我白了她一眼，说江湖老骗子，然后把阿聪拖走，我现在后悔哭了。
设计师阿聪是个云备胎少女，众所周知。可私底下是个孤独感气盛的女生，养了一只加菲猫，叫史泰龙。她的邻居是个宅男，平日里也不常见面。有一天对方看见史泰龙爬到窗边的香樟树上，要掉下来。
阿聪在楼底下哭得梨花带雨，他从游戏里回了神，爬到树上把猫救下来。阿聪搂着猫，顺势就扑进他的怀抱里。
我有很多次想要教育阿聪，但是我放弃了。活该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而总之，连狡兔都不吃窝边草，但是阿聪却把邻居也勾搭上了，对方没有颜值，也没有钱。我当时上她家玩，看着那个男生殷勤的样子，我忽然悟了：“你是想找个人，照顾你的猫是吗？”
“是的。”她笑得很得意。
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个男生是个隐性精神病患者。
那天下班，我沿着熟悉的街道回家。路灯的光芒打到人身上，有一种臆想中的暖暖的感觉。男生从巷道里插出来，挡住我的路：“阿聪去哪里？”
“不知道啊！”
“史泰龙很想她。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我去找她。”
“不合适吧，你又不是她养的猫，天天黏着她干吗？再说，她有新男朋友了。你不要对她有什么留恋，去找个合适的人谈恋爱吧。”
“不不不！她不会对我始乱终弃的，她保证过。”男生灰沉沉的脸忽然对我一扬，整个人都露出一种狠厉的味道。
“你少自作多情。”我这辈子就是嘴欠，能忍的时候，绝对不肯退一步。他整个人忽然都在发抖。
“你要干吗？”
他忽然抓住我，用力往电灯杆上撞。我当下想的是：“完蛋了，要破相了。”
我整个人被撞得踉跄，额头上一阵刺痛，一摸上去真是又诡异，又难受。
阿聪也加班出来了，远远看见我了，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扑过来。我大声吼道：“阿聪，你快走啊！浑蛋！”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吓得尖叫。整个人无力，瘫倒在地上。男生抬头看见了阿聪，松开了我，要往那边扑。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拽住他的衣角。
男生被拽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裁纸刀，就是那一瞬间，忽然有道力量，把我整个人按在怀抱里。洋平的脸对着我的脸：“啊，大姐姐，还真是有点疼。”
刀扎在洋平的肩膀上，路过的行人已经在报警。男生的精神已经完全失控了，踉踉跄跄地扑向阿聪，小胖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拿着一把折叠椅，气势汹汹地抡了一下，对方就地扑倒，被小胖子按在地上。
我摸了下心脏，远远地冲小胖子竖起手指，这绝对是真爱啊！
8
上下班高峰点，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120救护车进不来。洋平的胳膊一直在流血，他本来就是医学生，自行包扎了下，问题不大。马上就赖上了我。
“大姐姐，我体力不支，走不动。”
“所以呢？”
“你背我去医院吧，看在我英雄救美的分儿上。”
“你为什么帅不过3秒？”
“实际上就是个怂包，但是为了你也敢帅3秒了的。”
我认命地背起他，他把头贴在我的脖子上，用力嗅了嗅。
“我没有备胎的。”
“嗯？”
“联谊会那个女老板是我姑姑。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和你相上亲，找了多少人，讨了多少关系。”
“哈？”
洋平一脸委屈地说：“我真是费尽心机地和你偶遇，你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我哦！”
“赖着我，吃穷我吗？”
“你一定已经忘了，6年前的冬天，你失恋了喝醉酒了，在路边哭，抓了个路人就扑上去亲。”
“是你吗？”我两眼一黑，没想到还干过这种傻事，还是事主找上门来了。
“不巧，正是我。而且是初吻。你还让我好好吃饭，努力长身体，等身高过了一米七，就来找你。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努力吃，每餐不少于3碗饭。”
“那你现在多高？”
“一米七二，已经达标了。”
“白瞎了那么多食物。”
洋平蹭了蹭我的脸：“大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编辑：柒柒若
凉音：呵呵呵……傻白甜！你跟我讲讲送审意见上的“呵呵呵”是什么意思？
柒柒若：呵呵呵呵，就是嘲笑你啊！
凉音：阿西，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已经跟你过不下去了，为什么我写傻白甜就是呵呵呵，别的作者写傻白甜就是嘻嘻嘻，你说你说！（持续咆哮中……）
柒柒若：呸呸呸，明明送审意见后，我还写了——这个稿子真的炸飞了我所有的少女心，太甜了，太想谈姐弟恋了！！（来自一个单身很久的大姐姐的呐喊！）
读者（高冷脸）：哦，很甜的故事吗？哦，那我们看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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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有许多坎坷的，比如到你26岁的时候，老板让你带队去拍广告片。什么样的广告片呢？牵一条凶神恶煞的罗威纳，去全城各大观光景点偷窥情侣，主题就是虐死单身狗。
“为什么挑我？”
“你不是单身吗？那种孤独寂寞冷，一定很有感触，能很快思索出画面，相信你。”
开完会，给微信上每一个朋友都发了信息：有单身适龄男青年介绍给我吗？
——有。
——好看吗？
——可爱。
——快帮我约！
——但是……比较能吃，你介意吗？
——不胖就成。
但，我怀疑我是遇到渣男了。
相亲对象洋平吃完一手羊肉串后，看着碟子里最后的那颗烤牛肉丸，迟疑地问我：“你要不要吃？”
“你吃吧！”
“好。”
他夹上牛肉丸，一口吞掉。
“你买单还是我买单？”
“都可以呀。”
我掏出钱包，甩了200块钱在桌上，中气十足地向老板吼一句：“不用找了。”
“您这桌一共消费206……给你免去零头。”
“居然这么多！”我心里一震，默默地盯着老板，整个人都怂了。大步从烧烤店逃出去，洋平在背后喊：“大姐姐，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我回头，恶狠狠地回道：“见你大爷。”
又到月底了，我们俩穷得跟死狗一样坐在星巴克里蹭白开水。
相亲的时候选烤串不是很奇怪吗？阿聪对此表示很困惑。她脱掉一只鞋子，踩在沙发上开始给脚趾刷指甲油。指甲油的味道嗖的一下弥漫整个星巴克。
“卧槽，杀伤力跟生化武器一个等级！”
“别闹，我相亲对象马上就来了，刷好指甲油认真接客，晚饭就有着落了。”
她的猎物晃到我们面前，一个白胖子，五官粗犷。胖子有点紧张，把带来的两个盒子塞到妹子怀里。
“是什么？”
“你瞎啊，写着这么大的月饼。”我大咧咧地抢话，一把夺过盒子，猛力撕开。我和妹子讲好了，她来相亲，我来蹭饭。我不许化妆，穿牛仔马丁，负责提供段子开局。塑造一个美帝贫民路线。
说好的月饼，拆开盒子忽然冒出了一块切糕。我壮胆吃了一口，牙齿瞬间被黏住，剔了近十五分钟的牙，才勉强舔干净。
那么尴尬的十五分钟里，胖子忸怩地说：“我给你们表演个魔术吧。”
我翻了下白眼……现在男生的撩妹技巧都这么弱吗，表演魔术都冒出来，你以为你是大卫·科波菲尔还是刘谦？
终于熬到了晚饭的时候。胖子看了下手机说：“我医学院的学弟就在附近，可以喊他一起来吃饭吗？”
“可以，可以。”我慌不迭地回话。
“不过我这个学弟是个奇怪的人，每次冬天了就不见人影，说去找失散多年的大姐姐了，缺了好多课，差点被勒令留级。”
三分钟不到，隔壁DQ店马上蹿出一个人来，举着甜筒，兴高采烈地说：“好巧啊！”
“洋平！”
“啊咧！大姐姐也在。”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他拖到一边说：“我们去吃点好的，不许暴露上次我和你相亲的事。”洋平眯着眼睛，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高兴的味道：“好的。”
四个人进了一家回转寿司店。洋平撸起袖子，拿上菜单唰唰地点单：“这页，这页，这页……我都要！”他差不多把整本册子都刷了一遍。
“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勉强能7分饱。”
“……”
洋平真的吃完了那一桌的寿司，胖子和阿聪眉来眼去的空当，他的手默默地伸向了那团切糕，吃了一口，眉毛悲伤地挑了一下，用一种大义赴死的表情吃了起来。
“好吃吗，有没有甜出糖尿病的感觉？”
他点点头，倒是……不挑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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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板是个思路广的神经病，季度总结兼表彰会议，他提前包下了一家自助餐厅。
“各位同事，为了体现公司的特色，满足我个人的恶趣味。我决定！本季度搞一场大胃王比赛，奖金按照各位吃掉食物的重量，阶梯式发放！”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怒喊：“老子抗议，老子是吃猫食的人！凭什么我加班加成狗了，奖金要便宜那些能吃的！”
老板忽然站到凳子上，他180cm的个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说：“小嘉，为了你，我特意重制了比赛规则，你们可以携带一名家属组队比赛。你看，我是不是很爱你。”
“别别别，你才刚刚跟保洁的罗阿姨表白，山无棱，天地合……”
不管我有多想掐死我老板，我也不能放弃掉我的奖金。足够我入了那个Burberry的女知青挎包，或者多两件Max Mara的黑大衣。我的衣柜里塞满了这种高大上的冷淡调调的大衣，我这人不太爱参加婚礼，但是出席丧礼的服装倒是又多又体面。这么多年没有找到男朋友，也不是完全委屈了我。
大胃王比赛的那天，我把洋平喊过来了。
“大姐姐，食物可以随便吃？”
“尽管敞开吃，要是帮我赢了奖金，下次还请你一顿。” 洋平的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种场合根本就没有我发挥的余力，洋平先从限时供应的海鲜下手，松叶蟹、三文鱼、金枪鱼……堆了一桌后，蘸了酱油大口吃起来。
“你为什么不蘸芥末？”
“太辣，呛到了影响食欲。先吃味道淡的，再吃浓油赤酱的，才不会马上腻。”
“我第一次听到吃自助餐还这么讲究的。”
“大姐姐，你不懂，我吃一顿要扛很久。我吃下的每一粒食物，都要尽到它的义务。”
我的确是不懂，看他以秒为单位吞食物的速度，我对他的包容力绝对可以海纳百川。
1个小时过完了，老板拿着一只扩音喇叭吹口哨，洋平悻悻地咽下一块牛肉。累计过秤的数字后，Burberry！Max Mara！我们赢了！
设计师妹子阿聪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果断地出卖了我：“老板！他们不是家属，成绩无效！”我恶狠狠地白了妹子一眼，她无惧我的气势，在奖金的面前，同事之谊比火腿还要薄。
骑虎难下，洋平突然挽住我的手臂：“谁说不是呢？我们是情侣啊！”
“去你妹的情侣，老子比你大5岁。”
“姐弟恋！”洋平振振有词。
老板迟疑地盯着我，我马上低头敛眉地附和：“姐弟恋。”
为了钱，我是个什么节操都能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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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我们去爬山吧。
洋平给我发了条这样的信息。我把手机扔给设计师妹子，她阴恻恻地笑：“野百合也有春天。”
“那是！总不能像你那样蹭百家饭过日子。”
“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被个小白脸缠住了。”
我们两个相互吐槽完对方，我给洋平嘀嘀嘀地打字：“为什么是爬山！唱K、喝咖啡、逛商场、看电影……哪样不好？”
“我穷。”
我不太懂，为什么现在的90后，谈恋爱都爱往山头钻。但我还是忐忑地换上了跑鞋，揣着钱包出门了。
“你还欠我一顿饭，你答应过的。”在山脚会合时，洋平面无表情地提醒我。
“你特意喊我来，是要追讨那顿饭？”
“爬山，但希望女朋友不要食言。你要是忘记了，我会很困扰，吃不到好吃的话，人生真是挺没有乐趣的。”
深秋了，阴沉的天气，山道上的雾气一层层地漫上去，橘色的路灯很是烘托恐怖的气氛。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天气里爬山。我宁愿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刷一通宵的宫斗剧。”
“还要走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还要走一会儿。”
“继续走一会。”
“还没到。”
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洋平拍了拍我的肩：“到了。”
山顶上完全被浓雾笼罩，房子里的灯光从窗口漏出来，像散乱的光束，从头顶掠过去，好看极了。
“丁达尔效应。”
“满分。”
“什么？”
“把妹子的手段，妥妥就是个高手。”
洋平撇了撇嘴：“你不要这样破坏气氛。”
“你带多少妹子来看过这个丁达尔效应？”
洋平沉默了几秒：“我跟每个妹子都说，就只有你一个。”
“她们都相信吗？”
“你看，你就不相信。”
洋平实在是个谜，从不打电话，从不发语音，行踪诡异。但一个26岁的大姐姐，已经没有热情去揣测一个小男生了。
周六的夜晚，他却破例打电话过来：“女朋友，我们去看烟花吧。”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哦……那个焰火大会是免费的。”
我心里哼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诱惑，赴约了。
焰火的会场设在一所高中操场，内外场地早就挤满了人。洋平领着我轻车路熟地拐进一幢居民楼里，天台上没有人，摆着两张有些破的藤条躺椅。洋平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像只猫一样眯着眼睛。
一颗焰火弹冲上天，像刷屏一样爆满靛青的夜空，如金屑一样徐徐地坠落下去……
“好看吗？”
“好看。”
“这里每周六都放，我一个人都看腻了。”
洋平从躺椅上翻身，盯着旁边的我问：“女朋友，你有特别想把看到的东西分享给一个人的时候吗？”
“有。”
“那他如果不在你身边呢？”
“拍照片给他传图片。”
洋平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在手里鼓捣了一下。我的手机嘀了一声，弹出一张夜空烟花的照片。
“女朋友，是这样吗？”
26岁的我，少女心好像又活过来了。
4
阿聪又搭上新欢了，小胖子在电话里冲我号哭，我苦心安慰道：“你们不合适，她配不上你。她又懒又馋又滑头，抵不上你十分之一的人品啊！”
“她漂亮。”
妹子坐我对面，喷了香水，涂了口红，换好流苏耳环，冲我比画：“走了！联谊要迟到了。”
我心有灵犀地喊道：“老板，我马上就去开会。”然后按掉电话。
洋平的微信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手机里：女朋友，马上要入冬了，欠我的那顿饭，可以还了吗？
——冬天和欠你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请不请是我的自由。
——我说过，我穷，需要大量的食物。
——真是理直气壮啊你。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去找你别的女朋友蹭饭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
联谊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有家公司包场搞派对，泳池边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侍应生端着酒来来往往，动辄喊一嗓子：“要吗，要吗，要吗？”很是有菜市场的气氛。
设计师妹子袅袅地往男人堆里挪过去了，我站在露天吧台边等人搭讪我。可能也并不会有。不过，我意外地撞见洋平了。 他一头扎在餐饮区，像饿了几个月似的狼吞虎咽。洋平比我第一次见到他胖了不少，以前的脸有点凹陷，现在一副怀了孕般的珠圆玉润。
“你怎么在这里？”
“参加联谊，免费吃。”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警惕地问：“这里要有伴约才进得来吧？”
“备用女朋友。”
“你还真有！”
“有。”
洋平向人群中指了指，是个看起来35岁上下的女人，绝对是领导级别的，气场霸道，三米开外，无人敢接近。
“你让我对人生产生了怀疑。”我有些心塞。
“明天就立冬了。”
“所以呢？”
“我要开始冬眠了，如果不吃得够饱，积累厚脂肪，我很有可能因为营养储存不足，在沉睡的时间里饿死。”洋平一本正经地说着。
“呵呵……”
“不要冷笑。”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吗？”
“当然。只有你一个。”
现在的骗子，为什么都有点可爱呢？
此刻，阿聪冲着人群怒喊一声：“我们小嘉还单身，垂涎她的大胆去搭讪啊！”
我骂了一声，丢下洋平，上去堵她的嘴。我一回头，洋平已经不见了。我和他的女伴都在人堆里到处找他。男伴提前消失，那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可是，他的女伴和我不同的是，一转身，她就搭上了新的男伴啊！
5
我坚信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守恒的，换句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已经入冬了，我意兴阑珊地提了一句，想去泡温泉。被情伤刺痛了好几个月后，需要一场盛大的温泉来拯救。
阿聪兴高采烈地说：“好哇，我就等着你开口，我这边已经有一群人想要请我泡温泉了，我捎上你。”
她建了一个群，取名叫“泡澡协会”，一股浓浓的不良的味道。里面又有一个新的男人，殷勤地跟我们推荐泡澡的地方，对方列了十几个酒店，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
我们翘了班，约了周一去泡温泉。我们站在街道边，白色的奥迪车静悄悄地滑过来，车上的男人开了门，冲着阿聪偏了偏头，一副十分热络的样子。
“这样不好。”我撇了撇嘴巴。
“嗯嗯，泡完这一次，下次一定清心寡欲，好好工作。”阿聪发了个誓，信不得。
然后，我们忍住了心中的不安，兴高采烈地跳上了奥迪。
去的是邻市的山区，一行四个人，两男两女，非常微妙的搭配。我穿着运动员款的保守型泳衣，安静地坐在僻静的池子里。男人看着我的模样，转过头去翻白眼。
阿聪的胸小，胜在腿长，几个人在温泉池里互泼起来戏水。我默默地盯着这三个年轻人，然后继续去蒸桑拿，温泉拯救人生啊！
入夜后，吃过晚饭，几个人凑在一起打台球，我坐在大厅里看“跑男”。隔壁忽然起了冲突，三个人分队不均匀，两个男人忽然撕了起来。
美女毕竟是稀缺资源，谁都想占有。男方甲拿棍子戳了戳男方乙，男方乙忽然暴怒，抓起台球当豌豆射手一样，砸个不停。那东西跟块石头差不了多少，砸在人脸上生疼的。
要打就打呗，设计师妹子最喜欢男人为她大打出手了，这样，她可以用苦练多时的台湾腔，说出她梦寐以求的玛丽苏的句子：请你们不要为我打架！这样是不值得的。
可这两位明显是撕昏头了，拉住她的手，一边一下扯来扯去。阿聪跳着脚哭道：“你还看什么热闹，快救我啊！”
“我？！”我指了指自己，这实在不是一个理智的意见，我端了两桶水来，往大家身上一泼，拿出我生平最凶恶的脸吼道，“吵什么吵啊！她是老子的人，轮到你们争风吃醋吗？”
大家忽然一僵，两个男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设计师妹子阿聪瞪着我，实在没料到我会出这种昏招，一下居然接上话了。
两个男人连夜开车溜走，酒店的公交车已经停了。我和妹子根本没带现金和卡，两个人提着行李走在路上。月光很亮，照在斑驳树影的道路上，显得阴森又可怕。
“你到底几个备胎，你给我交个底。”
“大概有七八个吧，没具体数过，给我献殷勤的男人太多了。”
我头疼欲裂：“你下次别带我当挡箭牌了，我无福消受。”
远处的尽头，忽然冒出轰隆的机车声，我和阿聪期盼地望过去。
一辆电动车停到我们面前，洋平冲我咧嘴一笑：“哎呀，哎呀……晚上好啊！”
6
我也没料到，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洋平坐在一起。
小胖子也在，不停地偷看设计师阿聪。
“找我什么事？复合不可能。”
我说完这句话，忽然想扇自己一巴掌，这心思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阿聪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我恶狠狠地瞪了两眼。
“大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干吗？”
“假装一下我师母吧！”洋平说得一脸真挚，小胖子适时地点点头。原则上，我是应该拒绝的，可神使鬼差地，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总要让我知道一下故事背景，才知道怎么装吧”。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啊，我后来思索了好久，大概是太想要知道洋平的事情，他的朋友，他的老师……他的一切。
我几乎是被两个人抬进医院的，病床上坐了个病恹恹的中年人：“小嘉是吧，等会儿麻烦你了。”
“等一下！让我搞清楚剧情，我到底要演什么角色？！”
“等会儿不管什么人来，你就演一下我老师的二婚太太就行了，恩爱点。”洋平笃定地说。
我瞥了下他老师，又看了看自己，差别二十多岁呢，老师还挺会玩的。医生来查房，一拨人进来了，我连忙迎上去，干号道：“我老公还能活几天，还有救吗？”
洋平一脸黑线，把我拉回来：“大姐姐，等会儿，等会儿……不是这些人。” 检查完之后，人群如潮水一样退走。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了一个女人，气质非常好，显然是那种高校教书或者搞科研的女性。
洋平和小胖子喊了声“师母”，然后规矩地出门去，老师坐在床上开始演起来：“小嘉啊，快去倒水，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宋老师。”他又指着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二婚。”
然后，我从旁边走位过去，抱拳拱了一下：“宋老师好，我老公经常跟我提你，赞不绝口啊！”场面忽然陷入了迷之尴尬。两个演技浮夸的人，没办法把剧情推下去。
师母忽然就哭了：“病得很严重是吗？”
“肺癌晚期，医生说时日不多，我怕你伤心。”老师被揭穿了，有些窘迫，呆呆地盯着对方。那样的眼神，想必当年也是很爱很爱，到了将死之境，也不忍心让对方知晓真相伤心。我不太记得当日是怎么回家的，只是手足无措地躲在一边吃苹果，呆呆地看他们相互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人替我伤心地哭呢？
洋平揽住我的肩膀：“大姐姐，不要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
“你，我是你的哪一号备胎，你记得清吗？呵呵！”
7
年关的时候，我和阿聪去寺庙抽签。
穿青衣的老道姑看着我们的脸说：“你们印堂发黑，有桃花劫，要小心处理情感关系。”
阿聪急吼吼地问：“那怎么办，怎么办？”
“此劫可消，捐香油钱，即可保佑施主大吉大利。”我白了她一眼，说江湖老骗子，然后把阿聪拖走，我现在后悔哭了。
设计师阿聪是个云备胎少女，众所周知。可私底下是个孤独感气盛的女生，养了一只加菲猫，叫史泰龙。她的邻居是个宅男，平日里也不常见面。有一天对方看见史泰龙爬到窗边的香樟树上，要掉下来。
阿聪在楼底下哭得梨花带雨，他从游戏里回了神，爬到树上把猫救下来。阿聪搂着猫，顺势就扑进他的怀抱里。
我有很多次想要教育阿聪，但是我放弃了。活该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而总之，连狡兔都不吃窝边草，但是阿聪却把邻居也勾搭上了，对方没有颜值，也没有钱。我当时上她家玩，看着那个男生殷勤的样子，我忽然悟了：“你是想找个人，照顾你的猫是吗？”
“是的。”她笑得很得意。
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个男生是个隐性精神病患者。
那天下班，我沿着熟悉的街道回家。路灯的光芒打到人身上，有一种臆想中的暖暖的感觉。男生从巷道里插出来，挡住我的路：“阿聪去哪里？”
“不知道啊！”
“史泰龙很想她。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我去找她。”
“不合适吧，你又不是她养的猫，天天黏着她干吗？再说，她有新男朋友了。你不要对她有什么留恋，去找个合适的人谈恋爱吧。”
“不不不！她不会对我始乱终弃的，她保证过。”男生灰沉沉的脸忽然对我一扬，整个人都露出一种狠厉的味道。
“你少自作多情。”我这辈子就是嘴欠，能忍的时候，绝对不肯退一步。他整个人忽然都在发抖。
“你要干吗？”
他忽然抓住我，用力往电灯杆上撞。我当下想的是：“完蛋了，要破相了。”
我整个人被撞得踉跄，额头上一阵刺痛，一摸上去真是又诡异，又难受。
阿聪也加班出来了，远远看见我了，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扑过来。我大声吼道：“阿聪，你快走啊！浑蛋！”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吓得尖叫。整个人无力，瘫倒在地上。男生抬头看见了阿聪，松开了我，要往那边扑。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拽住他的衣角。
男生被拽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裁纸刀，就是那一瞬间，忽然有道力量，把我整个人按在怀抱里。洋平的脸对着我的脸：“啊，大姐姐，还真是有点疼。”
刀扎在洋平的肩膀上，路过的行人已经在报警。男生的精神已经完全失控了，踉踉跄跄地扑向阿聪，小胖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拿着一把折叠椅，气势汹汹地抡了一下，对方就地扑倒，被小胖子按在地上。
我摸了下心脏，远远地冲小胖子竖起手指，这绝对是真爱啊！
8
上下班高峰点，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120救护车进不来。洋平的胳膊一直在流血，他本来就是医学生，自行包扎了下，问题不大。马上就赖上了我。
“大姐姐，我体力不支，走不动。”
“所以呢？”
“你背我去医院吧，看在我英雄救美的分儿上。”
“你为什么帅不过3秒？”
“实际上就是个怂包，但是为了你也敢帅3秒了的。”
我认命地背起他，他把头贴在我的脖子上，用力嗅了嗅。
“我没有备胎的。”
“嗯？”
“联谊会那个女老板是我姑姑。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和你相上亲，找了多少人，讨了多少关系。”
“哈？”
洋平一脸委屈地说：“我真是费尽心机地和你偶遇，你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我哦！”
“赖着我，吃穷我吗？”
“你一定已经忘了，6年前的冬天，你失恋了喝醉酒了，在路边哭，抓了个路人就扑上去亲。”
“是你吗？”我两眼一黑，没想到还干过这种傻事，还是事主找上门来了。
“不巧，正是我。而且是初吻。你还让我好好吃饭，努力长身体，等身高过了一米七，就来找你。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努力吃，每餐不少于3碗饭。”
“那你现在多高？”
“一米七二，已经达标了。”
“白瞎了那么多食物。”
洋平蹭了蹭我的脸：“大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编辑：柒柒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