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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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瑞森中心静得就像睡去了一样。
  环顾这块球场,观众席的座椅已经折叠竖起,灯光散发着灰暗的棕褐色,而球筐也被推到场地之外,折叠着只有不到一米高。
  球馆里蜿蜒的走廊,除了偶尔有员工推着装满毛巾、球衣或T恤的手推车咕噜噜经过,剩下则全都被一片冷寂充斥着。
  在这个繁忙的城市中央,现在正值下午,无论时间还是地点仿佛都适合打个小盹,但此时此刻,这栋建筑却已经安静的沉睡过去了。
  2012—13赛季季前赛阶段已经接近尾声,在威瑞森中心的家人休息室里空空荡荡。老婆们、儿子和闺女们,一年会有41个晚上会踏进这间屋子,而他们的丈夫或老爸则在几百米外的硬木地板上浴血奋战。屋里两面相对的墙上分别悬挂着两台宽荧幕电视机,每台下面都被一圈柔软的棕色皮沙发环绕着。墙面上相间地涂着温馨的淡蓝紫色和米色。靠近门口的墙角是一个现代化的厨房,就跟你在郊区大房子的人家里常能看到的现代厨房没什么两样。而对面的角落里则是铺着厚地毯的儿童游乐区,跟你在那种贼大的超级市场里常看到的铺着地毯的儿童游乐区也没什么两样。
  突然,约翰·沃尔驾到了。刚从牙医那里意兴索然地回来,这个控卫敏捷地闪进屋里,一屁股坐在其中一个柔软的棕色皮沙发上。他的穿着打扮完全符合一个赋闲运动员的标准:踢里踏拉的大拖鞋,黑红相间的袜子一直提到他的膝盖,一件红蓝T恤衫搭配着松松垮垮的锐步大短裤。
  沃尔的好兄弟泰·威廉姆斯这会儿也跟进来了,他打开电视,调到NBA TV,里面正在重播一场新近的快艇对爵士的季前赛片段。先前那位奇才希望瞥了一眼手机然后转入正题,情绪不高地一边闲逛一边谈论着篮球,毕竟在当下对他来说这是个有点敏感的话题。
  “当我坐在那儿看着我的球队时,我一直都在给他们加油,”沃尔说,你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沮丧,“但那对我来说很残酷,因为该死的我太想上去打了。”
  最近他刚被确诊为左侧膝盖骨应力性损伤,这个飞毛腿控球手在赛季开始的几周内都不能打那该死的比赛,除非有了官方正式的授权为止。他的情况尽管跟季后赛扭伤十字韧带而停工的德里克。罗斯有所不同,但在一个令人充满期待的升空之年碰上这种境遇确实也如骾在喉。实在令人遗憾,因为在经过一个场上表现强悍的夏天之后,这本该是一次全面进步的开局,而现在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奇才的2011—12赛季早在4月底就草草收场——他们最终获得了20胜46负,而且卑微地排在东部联盟第14位上,接着,沃尔几乎没有间歇就开始执行他的个人提升计划。
  坐在华盛顿助理教练,也是前NBA控卫萨姆。卡塞尔身边,沃尔在5月份快艇对灰熊季后赛首轮的第3、4场比赛出现在了洛杉矶的观众席里。
  他在那儿干嘛呢?“我可不是去找乐子的,”他说。他是去上课的。看克里斯。保罗打球总是大有裨益,他或许是这个联盟最牛的控卫,但根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沃尔对于观察孟菲斯那个不起眼的PG麦克。康利仿佛更有兴趣。“克里斯。保罗作为全明星已经证明了自己,麦克。康利则属于被低估了的一个。只是想看看他怎么对付保罗,还有就是看看季后赛究竟有什么不同。看看他们怎么控制和驾驭他们的球队。这俩人,他们干得都不错。”
  领导力,运转一支球队,应对季后赛非同一般的气场一一这些事情无疑是重要的,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NBA球员都会紧紧抓住这些。但首先,这里还有一些基本词语需要沃尔先夯实概念。好比说,投篮。我想没人会质疑这个1.93米的控卫杀进内线取分的能力,但在挡拆的情况下,防守者都很乐意放任沃尔在顶弧区域游荡,给他机会尝试远射——如果他乐意尝试的话。多半情况下,他都不会。在新秀赛季经历了不尽人意的29.6%的三分命中率之后,这个数据在上赛季进一步下滑,在场均只敢出手不到一次的三分球中,他的命中率来到了吓人的7%。
  所以搞定这些投篮成了他在夏天的首要课题。他不仅跟随健身狂人冈纳·皮特森加强体能,还与罗伯·麦克拉纳汉一起训练技术,后者曾和很多球员,比如德里克·罗斯、凯文·勒夫以及拉塞尔·韦斯布鲁克,帮助提升他们的职业生涯,此外沃尔还在投篮专家戴夫·霍普拉那里花了不少时间。
  “自从约翰的大学时代我就开始关注他了,”霍普拉在他即将签约成为纽约尼克斯的助教之前曾接受采访说,“到NBA以后,他起跳总向右边倾斜,或者辅助手总在球的顶部。辅助手在球顶部的原因就是你没做好投篮准备。如果你做好准备,那我应该只能看到你投篮手的手掌以及辅助手的指尖。”
  这两个人在夏天借用北卡州大的设施训练,那里距离沃尔小时候位于北卡州罗利市的家并不远,之后他们转战洛杉矶又练了一阵。“这并没有彻底改变我的投篮——只是帮我调整了起跳,保持住平衡并且改善跟随动作,”沃尔解释说,“我在投篮比赛中击败了霍普拉两次,所以也因此得到了肯定。但他自己可不会告诉你这个。”
  的确,霍普拉没提。但他表示沃尔确定由能力改善自己的射程,只要他继续保持,能待在球馆里一球接一球地不停练习。
  约翰·卡利帕里,曾是沃尔在肯塔基大学时的教练,时至今日他们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立刻就证实了霍普拉的训练成果:“沃尔跟我说了他是如何训练的,还有他该怎样提升中距离水平。他非要到馆里试一下,我看他出手比以前舒服多了。”
  随后,这个以独到眼光和沟通艺术而闻名的教练,轻而易举就将话锋一转。电话另一头,当时身处肯塔基莱克星顿市的卡利帕里认为反问的时机到了。
  “德里克·罗斯,当他步入NBA的时,有什么是他明显做不来的?”
  嗯,投篮吧?
  “没错。那么如果你愿意走进球馆去看看,德里克·罗斯现在最拿手的是什么,投篮吗?”
  嗯,不是吧。
  “没错。但他让你绝对不敢掉以轻心,是吧?如果你在挡拆里放他,你猜罗斯会怎么做?”
  嗯,投篮?
  “约翰就是要弄明白这点。这永远不会变成你的强项,但你必须让他们怕你。”
  当然,如果奇才更衣室里接二连三的新面孔如果再能提供一些帮助的话,那就更好了。当沃尔在2010年6月加盟奇才的时候,他们简直一团糟,缺少天赋和方向,而且球队还没从半年前吉尔伯特·阿里纳斯的著名持枪事件中缓过神来。在那次选秀之后,一干人等经历了两个低迷而呆滞的赛季,但到了2011—12赛季的末段,俱乐部看上去恢复了清醒,决定引入一些老将来指导球队文化的改变,以内内为代表,之后是特雷弗·阿里扎以及艾梅卡·奥卡福。总经理欧尼·格伦菲尔德在后来的选秀中挑了布拉德·比尔,一个兼具运动能力以及柔和手感的得分后卫,他可能会成为沃尔进入NBA以来一直希望在身边能够出现的那个人。   当他的名字在选秀大会上被叫响,比尔立即就收到了来自沃尔的祝贺短信,他说已经等不及要跟这个新秀并肩作战了。
  “他非常高兴我能成为球队的一员,”比尔说,“那对我也很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打出他那样的数据。但愿我能在更多方面促进并帮助到他。”
  不幸的是,沃尔还不能跟比尔会和,以及他的那些其他新队友们,起码至今还是这样。他只能继续等。他推出了新的签名鞋,锐步ZigEscape Season 3,就在我们交谈之后几小时,当他现身马里兰州海兹维尔的Foot Locker门店为球迷们签名、合影时,几乎来自整个华盛顿周边地区的球迷都想来看看他们喜爱的这名球手。他还在看书,类似亚特兰大说唱歌手T.I.提普·哈里斯写的街头题材爱情小说“Power&Beauty”。他没事就打打NBA 2K13,还有他最喜欢的电影“蝙蝠侠”,看了一遍又一遍。
  当沃尔回来的时候,他会带着焕然一新的动力。他说再也不会把健康看做理所当然的事了,而且他还详细解释了在媒体日跟记者们提到过的那档子事:沃尔最近一直在想他的父亲,他在1999年死于肝癌,而在儿子大部分的童年时光里他都在监狱度过。最近,沃尔正将那些感受转变成自己前进的动力。
  “你不会一辈子都在打球,”沃尔说,“总是盯着过去没有任何意义,好比,如果那一年我不那么做的话会怎样?我总是用对父亲的记忆来鞭策自己,我不应该毫无理由的抱残守旧。我一直希望努力打球,努力做一切事,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但当那些想法进入我的脑海之后,每次踏上球场我都会想起,类似,我没准也会像他那样走掉。谁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时间。我用父亲的例子来激励自己前进。”
  这时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视,爵士跟快艇的比赛还在继续。贾马尔。克劳福德正在运球,这场一边倒的比赛还剩下几分钟时间,可他还在那儿指挥着混乱无序的进攻站位。“他是我成长过程中喜欢的球员之一,”沃尔说着指向电视机屏幕上那个快艇后卫,“我就是这么学会运球的,看贾马尔。”
  当采访结束以后他在那儿干坐了一会,嘴里说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电视里的比赛已经完了,接下去是一些季前赛精彩镜头。沃尔说他一直在关注季前赛动态。“我根本不看其他电视节目,”他说,“只看这个。”
  几分钟之后,沃尔站起身,消失在寂静的楼梯间里,那里通往停车场,他即将离开这个静谧的场所。当然,他很快还会回来的,最终得到球队允许重新踏上那片棕色的硬木地板。
  我敢打赌,到时候的威瑞森中心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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