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进雨(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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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
  风吹响了我的耳朵
  小径温软,伊走来
  日光的阳台,突然空阔的鸽群几乎浪费
  企图冒充旧的温柔,历史微颤
  其实伊不用拎来钥匙
  伊便是钥匙,十二朵桃花咬合
  美是布满汛期的季节
  如临深渊,抢在黄昏之前介入
  一些瓶口开始收缩
  涂抹,最初使用嘴唇,而后用桐絮
  脖颈放出春风,再一次吹响耳朵
  于是鸟声逃散,一路撒酒
  挖着解舞的中腰,含羞的爱被说出
  美好的事物都是伊的周延
  伊住在美的中央,四下白马刨蹄
  在南京
  在南京,我总是兀自吞食異乡的词语
  但并未因此,谙熟枯槁渔夫
  或对江南雨巷和小家碧玉的语境更熟稔一些
  写诗的朋友,写诗其实比不写诗容易,实际上
  我们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有着高山流水,捆柴打鱼的亲缘
  那么,对于渔火和灯火的共鸣具有先天性
  接纳和修改便是同义词
  那么,这个季节,春塘继续着对我的修改
  即使簟纹如水也不能避免跨时间的争夺
  但其实,如果我们愿意并且不去怀疑黄昏的格局
  将梧桐并入我们,也是可能天长地久的
  我举着一棵芦苇
  我举着一棵芦苇
  这样爱它的
  轻
  我笔直地举着它
  也许它向上拉扯着我
  从黎明开始,我们在岸上走
  顺着尘埃,和光
  有衔芦的大雁飞过,我们保持方向一致
  我的手臂累了些,芦苇也累了些
  不再笔直地举着彼此
  我们不停地走啊走
  等到夜晚向我们举步
  更累些的时候
  我们放下了彼此
  就是这样
  老人。糖纸,卷起糖果和骨茬
  就是这样,童话和病狗被加进命里
  远处,木桩的主人用薏米祭祀先祖
  橙色的孩子,春天一罐一罐地倒出山羊
  橙色的时间堆积如山
  开始早已开始的
  重要的是,开始早已开始的
  从火车站开始,无非是白天咬紧黑夜
  无非是进站口挨着出站口,在骨骼松动之前关掉耳朵
  相比起从白天抱出月亮来
  生活中那么多的窘迫,来得更容易,更光明正大
  在桃花炸开之前,一些人要火急火燎
  抢着熨烫飞鱼的纹理,甚至不惜用掉放风筝的执着与热爱
  一些人更新了心电图、电话号码
  荒谬地听着女人的笑声
  错过的人都知道,每一点微响都是轻举妄动
  光亮,信号在隧道里消失,理想早已发酸
  得不到爱的救赎,抱着枕头,也无法沉睡
  或是缺一些羊羔,偎暖脱轨的脚
  或是缺一盏天灯,点亮身体里的河道
  也许,是该在黎明时分植入孩子的哭声了
  就让女人们成为女人
  就让端着饭碗的拥有饭碗
  重要的是,开始早已开始的
  寄雨,三苏祠
  如果我再愚笨些,会不会对石头构成威胁
  自石头城而来,我熟稔地驶入田地
  接着渡过青苔爬绿的横线
  在肩胛窝跃出墨鱼前,打劫兵燹
  早早地,古杏自上而下降解雨速
  树下之人正瞄准历史,邮寄湿目光
  红墙环抱,由于撰写方向,膝盖的酸
  偏左。我们仔细地路由,逼迫空间的弯曲
  倘若切换背景——
  荔枝在澡雨。没有人能够导游一场雨
  在井边,你清晰的一瞥足以将我从雨中取走
  我窃听到你响亮的星空,一尘不染
  楼群依据空白,布下了美好的鱼泡
  我们住进雨,成为雨和雨倾诉的不可或缺
  诗观
  诗或是可以拐弯的能动光,照亮灵魂与思想,写诗就是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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