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由的威胁,不仅仅来自于政府,也可以来自于舆论。一个人在舆论当中噤若寒蝉,就算那个人不是我,就算那个舆论代表了我,就算是在高校这样的‘精英’机构,也仍然让我不安,因为对自由的威胁,不管来自政府还是舆论,都是对真相的威胁的开始。”
　　——刘瑜
　　
　　这本书的作者刘瑜颇有几分传奇色彩:她出生于1975年12月,今年才35岁,但已经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经济学博士、哈佛大学博士后,现任英国剑桥大学政治系讲师。她业余的一大爱好是用“Drunkpiano(醉钢琴)”的笔名在网上发帖子,为《南方周末》《新周刊》写些时事评论以及书评影评。这本《民主的细节》就是她这些年发表的50余篇评论的结集。这些评论毫不艰深晦涩,相反,充满了不经意的幽默,轻松活泼,作者那阳光、自由、快乐的心态宛如泉水,汩汩流淌在字里行间。
　　民主是个好东西,这是大多数人的共识,可民主为什么是个好东西,怎么个好法,怎么样才是民主,民主是不是万能的、完美的?这些问题你知道多少?西方有句著名的谚语:“再完美的民主也比不上英明的独裁,可我们依然喜欢民主反对独裁。”這句话背后隐藏了什么?读完了这本书对你一定会有所启发。
　　比如说关于投票,作者说,如果自己是个美国人,那些大大小小的选举很可能都不会去投票。为什么呢?因为选谁都差不多,差别都是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独裁者或许会说,既然给了你投票的权利,你不去用干吗还要给你?甚至可以直接说,既然选谁都差不多,那又何必劳民伤财地去搞选举?作者给出了自己的解读:“‘选谁都差不多’这个现象的发生,其实恰恰是两党激烈竞争的结果。正是因为两个政党在竞争中都要争取大量的‘中间选民’,所以它们的政见日渐‘趋中’,最后,两党的政见往往稳定在最大多数选民比较赞同的位置上。而一个上台的政党,代表多数人的利益,这恰恰是民主的含义。选举议题的‘鸡毛蒜皮’化,在一定程度上,恰恰是美国社会在重大基本问题上达成了共识的表现。至少就国内事务来说,基本都是小修小补的‘鸡毛蒜皮’了。”
　　既然说到选举,就不能不提选举花钱这个问题。我们国家的媒体包括教科书一直都在说美国大选花费巨大,是有钱人的游戏,真正贫苦的老百姓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其中。那么美国大选究竟要花多少钱,花谁的钱,算不算贵,值不值得?
　　美国大选确实不便宜。1996年总统大选花了4.8亿美元,2000 年6.5亿,2004 年则超过10亿美元,呈直线上升的趋势。问题是10 亿美元只占2004 年美国GDP 的十万分之八,花这个钱来决定国家发展的方向,真的很多吗?有人担心有钱人给总统候选人大量捐款以期将来谋取超额回报,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其实,在美国总统选举中一个人每次给一个候选人最多只能捐2000美元,这点钱要买通一个总统,难度似乎不算小。说到这不能不提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他竞选总统时,拿2008 年6月的筹款记录来说,其总额中有65%来自于小于200美元的小额捐款,而他的竞争对手麦凯恩只有33%。可以说,奥巴马的大多数支持者真的是省吃俭用来支持他。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奥巴马的竞选代表了民主选举的真义: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人,在给民主竞选提供动力。
　　不错,钱在选举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它代表的已不再是“资本家的垄断利益”,而是无数普通国民成为“民主股东”的愿望。其实筹款本来就是个动员过程,能带动普通民众去参与、去思考、去影响这场选举。当一个大学生将自己省下来的20 元钱捐给一个候选人时,他表达的不仅仅是对这个候选人的支持,而且是一份实践公民责任的意识。事实上,奥巴马没有辜负那些省吃俭用支持他的选民,前不久他扔下了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与其干两任平庸无奇的总统,不如干一任在历史上留下建树的总统。”以此来显示自己推行全民医保的决心。花数十亿美元去挑选一个总统也许太贵,但用这些钱买来普通民众对民主制度的信心、对自己国家的责任,却又有所值。
　　书中还提到,美国的公务员仅是给自己涨了些许工资却因为没跟民众打招呼差点弄得自己下岗;美国的工会为保护工人的利益不惜和政府掰手腕,各种民间维权组织向弱势群体提供强有力的帮助,使得政府、大公司等强势的一方低头;时任美国总统的小布什被电视主持人奚落嘲讽后尴尬无奈的表情被传遍世界每个角落……是的,请不要怀疑,这就是民主的好处。
　　《民主的细节》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
　　(丁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