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澡豆再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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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观中国古代厕所,毫不起眼的斗室里,上演了一出出历史闹剧。
  
  简陋奢华两重天
  
  古时厕所大多简陋,春秋时晋景公就因品尝新麦后觉得腹胀,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大中午如厕,不慎跌进粪坑淹死,可见那时的厕所有多简陋了。
  但就在这些简陋的厕所里,却上演了英雄救美的传奇。汉景帝携贾妃同游御花园,贾妃如厕,野猪却跑进了厕所,野猪生性凶猛极易伤人,汉景帝情急之下亲自入厕救人,连同侍卫队一起击毙野猪,在皇宫花园里上演了一出厕所救美的精彩大戏。连汉朝皇宫御花园也有野猪随意出没,可想此时的厕所又该有多么荒凉简陋了。
  然而古时的厕所并非都如此低端,西晋时石崇的生活就极端奢靡,他家的厕所不但富丽堂皇,内竟有绛沙大床,门口还有几个身着艳丽服装的婢女备好甲煎粉、沉香汁、新衣服迎候,完全超过了如今6星级酒店的服务水准。石崇本人去一次厕所,就换一次衣服,排场大得连当时的皇帝也自叹弗如,也成就了如厕即“更衣”的叫法。
  对晋朝这个脱轨的王朝而言,厕所只是它疯狂的小小缩影。为了防臭,晋朝贵族不仅想出了如厕换衣的新鲜玩法,还弄出些更稀奇的玩意。西晋大将军王敦被晋武帝招为公主驸马,新婚之夜,王敦第一回使用公主的厕所。一进去不仅富丽堂皇,厕所的漆箱里还盛着干枣。王敦以为这是“登坑食品”,便全部吃光。完事后,婢女又端来一盆水,还有一个盛着“澡豆”的琉璃碗,王敦又把“澡豆”倒在水里,一饮而尽,嘴里还不住赞叹公主家服侍就是周到。周围的婢女们全都掩口而笑,原来干枣是登坑时用来塞鼻子防臭气的,而“澡豆”则相当于现在的肥皂,是供如厕后净手的。
  果真应了现代人的那句话——有钱没钱看厕所,看看厕所的装备,就知道这家人是否真的富豪之家了。
  
  移动的马桶
  
  然而再华丽的厕所也不能背在身上走,既然要出门,达官显贵们就不能同村野伙夫一样随地大小便,移动的马桶——便壶也应运而生。
  汉高祖刘邦初登帝位,一切习性还同从前行军打仗时一样,有次与群臣开会尿急,竟让一个文官把帽子递给他,当着群臣背过身去,就在帽子里尿了起来。众儒生面色难看,一位勇敢的老先生严厉地教训他,既然革命胜利了,再做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被老百姓知道了,哪还有君父的威严啊!刘邦也没什么架子,虚心接受,当即颁发“不准随地大小便”的国令,昭告天下。
  可能正是受了刘邦的启发,后代的皇帝们,就很少有人亲自上厕所了。汉朝宫廷把玉制成“虎子”,由侍卫随身拿着,以备皇帝随时方便。这种“虎子”就是后人称便器、便壶的卫生用具。但到了唐朝皇帝坐龙庭时,因他家先人中有名“李虎”的,便将这大不敬的名字改为“兽子”或“马子”,再到后来就俗称马桶了。
  厕所可以富丽堂皇,马桶也能镶金裹翠。宋太祖赵匡胤评定富饶的四川后,将后蜀皇宫里的器物全运回汴京,一件件挑宝贝,把最好的几件先藏起来,其他的再论功行赏。其中一个镶满玛瑙翡翠的盆子,他爱不释手,差点儿用来盛酒喝。就在他把偷偷带回来的蜀主宠妃花蕊夫人召上来准备同乐时,花蕊夫人见这玩意被大宋天子供在案几上,大吃一惊,说:“这是先王的尿盆啊!”这一惊,让赵匡胤惊诧不小:“使用这种尿盆,哪有不亡国的道理?”赶紧把这镶满玛瑙的盆子击碎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马桶变得越来越先进,到清朝时,宫廷的卫生设备就非常完备了。皇帝、后妃们使用的便器有个专门的官名“官房”,分为长方形和椭圆形两种,用木、锡或瓷制成,外边安有木框,框上开有椭圆形口,周围再衬上软垫,口上有盖,便盆像抽屉一样可以抽拉,一般木质便盆也都装有锡质内里,以防止渗漏。便凳有靠背,包有软衬,犹如现在没扶手的沙发一般,坐在上面,并不比现在的马桶差,只不过不能冲水而已。
  慈禧太后的官房是用檀香木做成的,外表雕成一只大壁虎,壁虎的四条腿就是官房的四条腿,壁虎的鼓肚是官房盆屉,尾巴是后把手,下颌是前把手,嘴微微张开,手纸就放在其中,壁虎的脊背正中有盖子,打开后就可以坐在上面“出恭”了。官房里底部放有干松香木细末。清除完脏物后,擦洗干净,放入新的干松香木细末,当时算是登峰造极的高级卫生设备了。
  皇太后的马桶如此讲究,宫女太监也有各自的净房,里面有恭桶、茅凳、灰槽等,使用后,把污物处理好,运出宫外。所以现代人在参观紫禁城时,会发现整座故宫竟没有一间厕所。
  
  赚钱吧,厕所
  
  如今靠卫浴生意发家的企业不计其数,可见做厕所生意是很赚钱的。但靠厕所发财并不是一个新职业。
  明末清初的穆公在一次进城时发现城里的厕所都是收费的。老先生进去痛快了后,并没立刻走,他站在厕所外观察了半天,发现前来如厕的人并不少。回家后他命人在门前挖了3个大坑,砌上隔断,刷上粉,又讨了无数诗画贴在厕所墙壁上,让出恭者方便时也不寂寞,他家的厕所不但不收费,还倒贴草纸。这一招吸引了很多人来上厕所。
  并不是穆公傻,倒贴钱把厕所搬到自家门口闻臭。那时粪便在乡下是可以出售的,卖到种田人家,不但可以换米换盐,还能当钱用,久而久之,穆公竟因这几间厕所发家致富,成了当地的土老财。
  20世纪初,担任国民革命军连长的李镜龙,因为薪俸无法养家,心乱如麻,干脆也效仿穆公打起厕所的主意。他辞职租了上海租借的一间厕所,不想竟迅速脱贫致富,靠着厕所实现了发家致富的梦想。清末民初的租借,即便是临时厕所,也能带来日均200大洋的收入,更证明明清时期“粪便即金”的说法。于是电影《上海滩》里就出现了这样的情节:扮演丁力的刘德华把屎霸头王超抛入黄浦江后,和兄弟们齐声欢呼:“以后全上海的屎都是我们倒,那就太妙了……发财啦!”
  
  有记可查的残酷政治
  
   除了发财的高兴事,古代的厕所也经常上演一出出看似荒谬的闹剧。
  造纸是中国在汉时的一大发明,但直到元朝,这一技术才被运用到人们最实际的生活——如厕中。之前相当长一段时间,大家都用竹片做如厕的卫生用品,即使皇帝也不例外,唐宋之前,人们用的是一种叫“厕筹”的木头片或竹片。电视剧《寻秦记》里,项少龙初回战国时代,在一户农家里,出恭完毕后当地人拿出一片竹给他,用以擦拭,让他大吃一惊,连连感叹,“这玩意儿怎能擦屁股”!
  可就是这样的小竹片,南唐后主李煜当皇帝时也经常自己动手做。他亲自削竹片供僧人如厕时使用,为了不刺伤僧人屁股,还用自己的面颊检验竹片质量,看是否光洁滑爽。这堪称皇帝中礼佛的NO.1。
  然而厕所也暗藏了短兵相接的杀戮和政治斗争的残酷。
  公元前199年,汉高祖刘邦率部队讨伐韩信旧部,途经女婿张傲治下,受到女婿热情款待。席间刘邦吃撑了,起身上厕所,还未进茅房就感觉气氛大有不对。他找托词赶紧离开,事后得知女婿的助理在厕所夹壁中伏兵,准备乘刘邦登坑时绑架他。这次厕所绑架案,因刘邦的警觉未遂,才拉开了大汉王朝辉煌的序幕,否则,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出现个什么王朝呢!
  刘邦差点在厕所被人暗算,他的皇后吕雉却在厕所里堂而皇之地明算于人。刘邦死后,吕雉成为太后,为报复昔日的情人,她命人斩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珠,逼其喝下暗药成为哑巴,再扔进厕所,称为“人猪”,传令让戚夫人的儿子汉惠帝參观。汉时厕所既供人如厕,也是养猪之地,和现代中国农村仍保留的许多厕所类似。于是,不知所以的惠帝在厕所里欣赏肥猪时,猛然发现里面竟有个无手无脚无眼珠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惊之下,惠帝两天后便一命呜呼了。这是残酷的宫闱之争,也是厕所里发生的有记可查的冷酷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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