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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乌托邦文学以“反面乌托邦三部曲”即扎米亚京的《我们》(1920),赫胥黎的《美妙的新世界》(1932)和奥威尔的《一九八四》(1948)最为经典和为人所熟知。学界对“反面乌托邦三部曲”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当中或多或少的存在“同质化”现象。不同的研究者对于“反面乌托邦三部曲”的研究起点不同,研究过程中所运用的理论方法也有所差别,但大多数研究者最后都会得出“反面乌托邦三部曲”是关于极权统治、工具理性以及人性遭遇奴役的警示。从内容层面看,小说文本的确把“乌托邦实现”的结果描绘成极权统治和工具理性对人性的奴役。但小说文本的情节设计和主人公的行动都蕴涵着对所处“乌托邦国度”的批判性、超越性。因此,本文尝试从小说文本的情节设计和主人公的行动入手,发掘小说文本中的乌托邦精神。 理解小说文本中的“乌托邦实现”对于本文发掘乌托邦精神有两方面意义。一、从内容的层面确证小说文本中存在乌托邦精神。如果意识形态与乌托邦的功能如曼海姆、利科所言,前者是维持现有秩序,后者是对现有秩序的颠覆。那么在“反面乌托邦三部曲”中,统治者是否都极力制造一种意识形态(无论从物质手段还是意识形态手段)即暗示或明示他们已经处于一种人类社会的顶层,他们旨在制造一种“乌托邦实现”的意识形态以维持他们现有的秩序。同样,小说中可能存在否定现有秩序的乌托邦因素。二、通过对意识形态的分析,可以发现乌托邦精神的具体形态。换言之,论述小说文本中的“乌托邦实现”是意识形态建构以维持现有秩序,是论述小说文本中存在乌托邦精神的基础。由此,本文从小说文本出发,在分析小说文本中的意识形态的基础上发掘“反面乌托邦三部曲”中的乌托邦精神。 基于三部小说具有一定的文本关联性,以及过往的研究对“反面乌托邦三部曲”缺乏整体性研究这两个原因,本文尝试将三部小说看作一个共时性文本。借用普罗普研究俄国民间故事的方法,总结出文本的四个叙事阶段(初始情景:身处乌托邦;意外发现:高墙的裂缝;情景急转:行动受挫;结局:回归平静)和十二个情节功能。 通过对文本初始情景的分析,发现意识形态通过经济基础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修辞,营造乌托邦业已来临的意识形态。在此基础上,本文分析意外发现这一叙事阶段,论述了文本中存在超越性、批判性的乌托邦精神,并发现乌托邦精神在“革命加恋爱”的叙事模式中解构了初始情景中的意识形态。通过对最后两个叙事阶段的分析,发现初始情景中的意识形态得到重构,乌托邦精神遭受挫折。因此,本文认为“反面乌托邦三部曲”文本经历了意识形态建构、乌托邦精神对其解构、意识形态重构的过程,使得整个文本呈现为环形结构。 最后,将文本置于历史的视域中得出文本的意义:文本的警示性意义一方面在于对极权统治、工具理性、人性遭受奴役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为在所谓“历史的终结”的意识形态下强调乌托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