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早期词多为游戏之作,抒情特质没有凸现出来。到了人生后期,尤其是晚年遭贬以后,随着他对生活体认的深刻,反映在词中的情感也变得厚重起来。他在词中任情抒写,常常借词表达自我独特的人生体验,抒发自我的人生感怀,揭示自我的心路历程。他的后期词不仅意蕴丰富,在抒情上也呈现出独特的艺术特点。 山谷的词对他的贬谪心态作了生动细致的刻画。他的词中有苦闷,有忧患,同时我们可以看到他又力求摆脱忧患,力图从苦闷中拔起。他不断地稀释内心的愁绪,以旷达之姿来超脱苦难,以淡泊之志来超越尘俗,但事实上又未能完全达到冲和超脱之境,因而在豪放旷达中也不时流露出与世俗凿枘不合的孤高兀傲。 山谷的词中渗透着强烈的主观意识,与矛盾的情感世界相协调,他的词在抒情中常常将互相抵牾的因素结合在一起,内心的冲突直接外化为艺术表现上的矛盾抒情法。这种矛盾抒情法具体表现为:(一)刚健中寓柔婉;(二)外疏宕内沉郁;(三)悲乐相续的情感流程;(四)感事叙述的对比映衬。 典故是山谷词抒情的一个重要载体。在山谷的词中,典故成为一个个包蕴丰富的抒情符号,它们反映着词人的审美趋向,承载着词人的内心世界。山谷词中的典故通常并不晦涩难解,他能够适时地拈出典故来传递自己的人生感受。而且山谷词在典故的使用上具有趋同性,一方面是同一典故反复使用,另一方面是同类典故反复出现。这样,他词中的典故就形成了几个系列,在这系列的典故中又包含着丰富的人生意蕴:“梦”是他对现实人生的感慨;“风流”是他与古人心灵的碰撞;“禅典”是他在佛禅世界中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