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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初期的诗学思想虽规模中晚唐诗人,却已有自身特色,如李防、徐铉等五代旧臣虽多效白诗安乐之格,却十分看重诗歌的情感性,王禹偁则注意到了白诗中的讽谏色彩;杨亿等人崇尚李商隐,主张以学富思深之路改变“白体”平易之格;朝野内外以“九僧”、潘阆、寇准为代表的“晚唐体”,虽紧承贾岛、姚合诸人苦吟之风,却变僻塞苦寒之境为平淡有味之作。可以说,宋初诗人在模仿中逐渐找到了诗学变革的独有途径。 真、仁之世,随着文学复兴运动的开展,诗坛逐渐兴起了一股志行古道的诗学风潮,重视诗文的复古传统与“实用”精神,其中范仲淹的“元气”说,鼓励一种语言真切、情意真淳的充实诗风,尤为可贵。嘉祜前后,欧阳修与梅尧臣等人确立了宋型诗学的基本观念,如追求“平淡”与“雄肆”的诗学风格。神宗熙丰至元祜年间,王安石、苏轼、黄庭坚等人通过对“杜诗”与“陶诗”的深入阐释,北宋诗学思想发展臻于高峰。北宋晚期,出现了宗尚黄庭坚的“江西宗派”,其中陈师道、徐俯、韩驹等人诗学建树较高。同时,诗话类著作蔚为大观,诗学见解虽不脱苏、黄窠臼,不过却各有鲜明主张。 南宋初年,山河破碎之际,“宗杜”与“宗陶”成为诗人的主要诗学旨趣,江西宗派诗人如吕本中等人进一步总结了“活法”的诗学思想,也有不少诗人如王庭珪、李弥逊、周紫芝等人取法乎上,通过“江山之助”以造自然浑成之境,张戒的《岁寒堂诗话》是这一时期“话体”诗学的代表作,反对苏、黄而力主回归汉魏“情性”诗风。南宋中兴时期,诗坛大家大都深受江西“活法”诗学的影响,其中陆游注重“诗外功夫”、杨万里重视“感兴”、姜夔追求“妙”;晚宋时期,刘克庄集两宋诗学思想之大成,论诗兼尊唐、宋,力主“情性”,诗学理路显得辨证通达;戴复古则延续了“文章正脉”的复古精神;严羽的《沧浪诗话》倡导“妙悟”,主张回归汉魏盛唐,对元明以后的宗唐诗学影响深远;宋亡前后,遗民诗人重视民族气节,刘辰翁的评点诗学较为著称。 金代初年,大批宋使羁留北地,这为金代诗学思想的构建提供了较高的起点,其中宇文虚中、蔡松年等人成就较高。朱弁的《风月堂诗话》无疑是这一时期成就最高的诗话类著作,其中“尊苏”的诗学观念对金代后世诗学思想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世宗大定时期,诗坛尚在延续着苏、黄以来的创作风气,如重视“气格”等。章宗明昌时期,诗坛开始走出苏、黄创作的桎梏,重视诗“兴”的创作方式,其中以党怀英最为著称,而周昂旗帜鲜明的提出了反对黄庭坚为代表的江西宗派诗风。金代晚期,诗学思想发展到了高潮时期,其中有以李纯甫为代表的“险怪雄奇”派与赵秉文为代表的“转益多师”派对峙并立。王若虚则倡导平易朴实的实用诗风,他心中理想的诗学典范是白居易。元好问代表了金代诗学思想的最高成就,力主清新刚建而反对浮靡柔弱,晚年提倡的以“诚”为主的诗学观念,更是对唐诗学的有意回归。 “以禅喻诗”,即诗人借助禅宗话头或理论隐喻诗歌的创作,从而形成一套别具禅学色彩的诗歌理论。金代诗人“以禅喻诗”,则旨在摆脱江西诗派诗风的影响,从而追求一种流转圆美的诗歌境界,受到曹洞宗的影响较大,元好问是金代“以禅论诗”思想的集大成者。南宋诗坛“以禅喻诗”可从三个层面说起:首先,江西诗派“以禅喻诗”,注重从“渐修”到“顿悟”,目的在于追求浑然天成的诗歌境界,以此纠正江西诗派的模拟之弊;其次、主张走出江西诗风限制的诗人,则主张以“顿悟”为先,其中以严羽最为代表,目的在于回归“吟咏情性”的复古诗风。其三、晚宋时期,刘克庄认为诗与禅应回归“本位”,二者之间并无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