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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是五四以来享有盛名的文学家。在1925年他却说要把文学家的招牌摘下来,文学店关门了。此后的写作生涯中,他反复声明自己不是文学家。本文从这一被文学史忽略的细节入手,梳理周作人在现代文学史上走过的独特的文学道路。第一章讲述周作人1917年到北京后直至1927年底的文学活动。投身新文化运动之初,周作人的事业战线铺得很开,除了文学写作还有社会活动,到1921年提倡“新村运动”的热情退却后,转而专注于“自己的园地”,即文学写作与批评活动。这期间他调整了自己的文学观,由文学救国的信徒,转向文学是表现个人情思的“纯文学”观念。到1925年,周作人认为文学革命已经成功,但思想革命还仍需努力,所以告别表现个人情思的“纯文学”,转而写作各种强调思想、学术的“杂文章”。1925年至1927年底的作品较充分表明他并非纯粹的“小品文”作家。第二章讲述1928年开始的周作人与革命文学的论争。梳理了周作人关于民众的思想与法国群体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的关系,指出周作人这时期又重新强调了1922年在《自己的园地》中提出的“纯文学”思想,并借用古典文学的“言志”概念来置换表现个人情思的“纯文学”表述,并由此构建的文学史解释模式。与革命文学的论争让周作人放弃了1925年至1927年间着力的研究民众思想的工作,转向隐逸,进入了大量阅读古书、写作读书笔记、批判传统士大夫思想、发掘传统思想资源优良部分的工作当中。第三章讲述周作人1932年以后的写作。从文体上看,他写作的读书随笔,被当代“书话”写作者拥为先驱,但实际上周作人的关注点在于思想批判,而非读书趣味;他的笔记,延续了古代笔记文学的传统,一些学术笔记有较高成就;他正式提出并完善了“杂文学”思想,提出了一种被文学史忽视的“杂文学”观,实际上也对接了古代的文学传统。从思想上看,他清理了宗教思想,提出以原始儒家为思想基础,融进科学理性精神,古今中外、再造文明,从而形成完整的关于理想的“人的生活”思想体系建构。结语总结周作人文学道路的独特性,即杂文学观、传承古代文学资源、重思想,这是周作人告别文学——告别五四以来从西方输入的“纯文学”观念——的真正含义,也是他对五四新文学的开拓疆域的独特贡献。同时指出周作人作为启蒙思想家,他的特色、成就、及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