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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味(Taste)是西方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是人类审美感受力的直接表征,在西方美学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趣味”研究是进入某一美学家关于艺术思考或美学考量的一把有力钥匙,更为重要的是,“趣味”勾连着历代美学思想的内在逻辑和一些反复探讨的重要美学命题。意大利当代著名美学家、哲学家和思想家吉奥乔·阿甘本(Giorgio Agamben,1942—)与以往美学家一样,也对“趣味”作持续深入的思考,且专门著有《品味》一书,可以说,“趣味”既是阿甘本思考重要问题的切入点,也是拓展领域的新变点。故而,对阿甘本“趣味”的研究既有助于延续“趣味”的研究序列,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学术空白,具备学术话题传承的理论价值,又能“窥一斑而知全豹”,由点及线再到面式地探究阿甘本美学思想甚至其整个思想的轮廓,进而启迪我们重新思考当代美学至后现代美学的一些重大命题和当下的重要时代命题。本文除绪论外共分为三章:绪论部分主要梳理勾勒阿甘本整体研究现状,为深入理解阿甘本“品味”理论的生成、内涵及其流变作必要的前提准备。通过梳理发现无论是国外研究还是国内研究,阿甘本生命政治思想研究占据研究主导地位,对语言学、神学、艺术和美学的研究较为分散欠缺,并且研究它们最终都是为政治哲学研究服务的,这本身也符合阿甘本整体思想。与之相应,在阿甘本“品味”研究方面更是欠缺,大多在艺术、美学研究中稀疏提及,而缺乏系统专门性论述。目前笔者发现两篇以阿甘本“品味”为话题研究的论文,分别为国外学者Antonio Negri的《作为辩证法的谨慎趣味》(“The Discreet Taste of the Dialectic”)和国内学者蓝江的《作为爱智慧的趣味——简论阿甘本的<趣味>》,这两篇文章依然只是对“品味”作粗线条随笔式的论述。因此,阿甘本的“品味”理论研究基本处于学术空白状态。第一章主要考察阿甘本“品味”理论的生成根基和生长土壤。阿甘本“品味”理论生成的逻辑起点正是在于不满历代美学家对“品味”的改写,尤其对康德“趣味”观的反戈。康德以“趣味”为核心的审美主义撕裂了艺术家与鉴赏者之间的关系,破坏了艺术的完整性:一方面使得“艺术成为自我消除的无”,艺术进入了漫长的黄昏,成为形而上学的俘虏,艺术的活力封锁在康德所建构的美学魔镜中,美学变成了一块神秘的飞地,真理在这块不毛之地中得不到彰显;另一方面,阿甘本通过现成品与“波普艺术”两个寓言式意象揭示出艺术与技术之间存在假象的互动,艺术的本真性彰显需要靠非艺术性才能获得,审美范式自康德起由沉浸式(本体论)变为对象式(认识论),鉴赏主体的个人纯粹的主观性愈来愈强,距离艺术的真理愈发遥远。第二章主要考察“节奏”作为阿甘本“品味”理论的最初形态是如何形成的。阿甘本从文化客体和鉴赏主体两个维度对康德美学带来的两个后果进行原因性分析,从文化客体的角度看,康德将艺术作为审美对象,“引用”式地束之高阁,造成文化堆积的灾难;从鉴赏主体看,由于鉴赏者经验的贫乏,无法真正参与到“诗(制作)”中去,只能固步自封,在审美对象面前强化个人审美欲望,文化遭遇了不可传递性。阿甘本在此基础上破除康德美学疫障,回到古希腊语境中去,釜底抽薪式地揭示艺术的本源性的构造——“节奏”,以恢复艺术的完整性。第三章主要考察阿甘本“品味”理论的政治哲学式衍化。阿甘本“品味”理论的最初形态“节奏”仍存有在其打开的原初语境中,美的内容得不到传递的缺陷。阿甘本发展了“姿态”概念以弥补缺憾,赋予“姿态”以中介性和行动性,不仅使得诗具备制作的属性,而且还运用于政治哲学或生命哲学中,用以抵抗景观社会对人的异化。而“嬉戏”作为“姿态”在生命政治领域的最新发展,强化了姿态所具备的进入/离开的游戏风格,指引人们进入弥赛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