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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白华文论是二十世纪中国新文论大潮中的一滴水,但这一滴水中所折射的问题却至今发人深省。季羡林在世纪之交充满文化忧虑地说:“眼前世界的文论界几乎完全为西方所垄断,新学说、新主义风起云涌,而又变化迅速。……在这样的热闹声中,却独独没有中国的声音。这岂不是天大的怪事?”宗白华却没有患文化失语症,他建构了“真正中国化的美学”,冯友兰早就认为:“中国真正构成美学体系的是宗白华。”问题并不仅仅在于宗白华融合了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这种融合如果没有自己的创造,没有建构自己的体系,便只能是“合瓦”而不是“合璧”。宗白华是如何融合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的,如何“合璧”的,如何建构自己的话语体系的,本文仅从中国画理论的话语转型的特定角度,来剖视这个问题。选择这样的角度,第一是因为,20世纪前期中国画理论的话语范式的转型,是一个问题太多而又研究太少的领域。目前对近现代中国画理论的研究,多是集中在“说了什么”和“说了什么”之后的影响及价值,但很少有人研究“怎么说”以及“怎么说”的意义和价值。也就是很少有人从话语方式的角度去研究。本文正是从“怎么说”的角度进行研究。第二是因为,宗白华非常重视从具体的艺术角度来研究中国的美学,中国画是他的重点突破口之一(另一个是中国诗),中国画理论在他的学术文本中占有相当的比重,但目前还没有从中国画理论角度研究宗白华者。本文着重从宗白华的中国画理论文本出发来考察他的中国画理论话语的转型特点,以期从个案研究中透析近现代中国画理论话语由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转型的特点及其内在本质,并从中寻找建构当代中国画理论话语方式的启示。宗白华中国画理论的话语建构,其思维方式的特征有四:1、象思维与概念思维结合,2、体验感悟与逻辑推理结合,3、整体把握与解剖分析结合,4、阴阳对待的辩证思维与思辨的方法之融通;其话语方式的特征也有四:1、既是诗性的又是哲理的,2、既是体验的也是思辨的,3、外显为散步的内在是体系的,4、言简意赅而惜墨如金;其话语转型的基本途径有三:1、用白话、现代话语,对传统话语中仍有生命活力的东西做出现代意义的重新阐释,2、用中国文化的话语,对引进的东西做出本土化的重新阐释,3、当原有的语言不够用时,自创既本土又现代的新语。这就是说,“散步式”、“体验式”虽然是宗白华中国画理论的思维方式、概念术语和文本结构的突出特征,但仅仅归结于此则是片面的。宗白华是“合璧”的。宗白华以中国本土话语为本位,在中国文化的较深层次上寻求与西方话语的沟通与融合,进而“化西方”,创造性地实现了他个人独具特色的中国画理论话语的现代转型,在中国近现代以来总体的中国画理论话语转型中做出了他独特的贡献。宗白华探寻本土话语现代建构的成果,直到今天依然可以给我们诸多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