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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西方世界在铲除战争残迹、重建物质文明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展,然而,精神领域内却危机四伏。从二战到冷战,再到麦卡锡时期,一系列的社会现实使得不少美国人对人类的处境和未来感到困惑,许多人都认为人类存在本身就是荒诞的。作为作家,约瑟夫·海勒对此深有感触,并在此背景下,创作了“表现时代的特征”的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对美国社会的阴暗面进行了犀利的嘲讽和揭露。同时,这部小说在法国著名哲学家加缪的荒诞哲学中找到了理论上的支持。 同样盛行于二战后的加缪的哲学思想是以荒谬为起点,以此为前提对心灵进行探索的。加缪提出,人面对的注定是无情无义的荒谬的世界。人们希望人生有意义、有价值,但实际上摆在人们面前的终究是死亡,人生没有意义、没有希望。荒谬就产生于这种矛盾冲突之中。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逃避或消除荒谬,关键是要活着。人不仅要认识到世界的荒谬,而且要去反抗荒谬,即对生活说“是”。这就赋予了荒谬世界以意义。 在《第二十二条军规》里,海勒营造了这样一个荒谬的世界:飞行大队的士兵们尽管都完成了规定的飞行任务,却因为一条不存在的军规而不断地继续接受任务,一次又一次地面对死亡的威胁;指挥官卡斯卡特上校等人只顾个人私利,而对士兵的生命毫无顾忌,对世界的荒谬性毫无意识;与此同时,只有主人公约塞连一次次地逃避战争,拒绝接受任务,从而成为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在这样的世界里,看似胆小懦弱的约塞连却可谓是头脑最为清醒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他所处的世界的荒诞,意识到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终极目的的荒诞悲剧,而只有“活着”才是人生的真谛。这也就是加缪所谓的“反抗荒谬”。小说结尾,奥尔逃往瑞士以及牧师等人支持约塞连步其后尘,正与加缪的《鼠疫》所表达的理念异曲同工,个人对荒谬的反抗升华为集体的反抗。作为“反抗荒谬”的“英雄们”,约塞连、奥尔以其经历实践并证实了加缪的哲学思想。对于身处荒谬的现实世界中痛苦彷徨的人们来说,两者的结合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