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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当“文化热”逐渐冷却,市场经济开始大规模袭来时,出现的一种新型电影创作型态——中国独立电影。中国独立电影更多指向一种体制外创作,无论隶属关系还是作品风格都与商业保持着距离。独立电影人不再像“第五代”在历史沟壑处对传统进行挖掘反思,也不再对社会现实进行美化或温和展现,而是心系中国当下社会语境和市场文化氛围,试图通过影像勾画中国现代化进程中普通人和边缘人物的生存状态。他们更多地从边缘、异质、焦虑、冲突层面,去刻画弱势群体的境遇,把中国现代化的转型过程拍摄成一个精神、思想和文化的历程,由此造就了独立电影的“异质性”。“异质”相对于“常态”和“日常”而言,是被规训划一的社会环境。异质空间指的是那些似乎与日常生活空间相悖的镜像、记忆、禁忌以及种种偏离日常生活的行为环境,但它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与日常生活空间并存,是不自觉地嵌入日常生活空间的一部分,可以说是日常生活空间的一种裂变,一种被忽视的境遇。相对于全球化的整体语境来说,整个中国的影像表达是异质的,而在中国的导演圈子中,独立电影的影像构建是异质的——因为独立电影导演的灵感不再建立在“一代人思辨的激情”之上,而是游荡在各个场所的边缘处,勇敢地打开那一座座生机勃勃的“异托邦”的仓库。在具体的影像呈现中,独立电影的影像叙事表达显然也带有很强的异质性,正是基于表达内容的异质性和反叛性,才构成了整部影像的特殊性和异质性,才进而使得独立电影导演在整个导演群体中具有突出性。具体来说,独立电影中的“异质空间”表达主要集中于人物的选择和空间地点的选择上,这些人物“离经叛道”,是不被主流社会关注和接纳的人物,空间地点不同于“异质空间”这个宽泛的范围,在现实社会生活中,它是有具体所指的,但是却是一些丑陋、残破和昏暗的地点,来促成整个影像能指的构成。独立电影在呈现生活的本真面貌,传达出影像的真实性特征时,并通过异质声音、异质画面、异质生存状态、对传统秩序进行颠覆来进行自身话语权的建构。但是,新世纪以来,消费主义和犬儒主义不断膨胀,社会的思考行为逐步减少,加上独立电影自身影像的沉重乏味,使得观众十分稀少,进而导致独立电影的话语建构十分艰难。独立的精神是对习以为常的规范的逃离,对主导话语严密网络的总体拒绝,对自我个体独特性的维护,也就是在当代中国话语领域拓展新的空间。面对欲望和话语暴力,独立电影导演应该坚守自我独立意识,在理性主义坍塌的“后乌托邦”时代追问总体生命的价值归依何处,坚守“作者电影”之于当代中国的现代性立场,继续运用“无名”的个人影像叙事展开对都市时代精神的多元体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