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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哲学史上,李贽哲学是以较为独特的形态呈现的。它不仅站在儒家“道统”的对立面,对正统儒学加以批判,而且也对孔、孟以来的儒家传统观念有一定检讨与反思。李贽通过对其哲学中两个核心观念——个体、真之涵义的揭示,将“真”视为最根本的价值原则并贯穿于个体存在、伦理、认知、境界等层面,展开对个体本真、真诚、真知、真境、真道的追问,从而使个体具有了“真”之规定性的价值,其意在阐明何为真实的个体。从本体层面探讨个体存在的本真性,是以“童心”为逻辑起点的。“童心”并不受道德理性的规定,是无善无恶的“纯真”。它与“天理”相对立,突出的是个体性原则。“童心”与“真心”的互释表明,个体存在是本然的真实。而将个体存在置于现实之域中考察,则赋予了个体当下自足的品格。在伦理视域中,真诚一方面要求个体做到不自欺;另一方面则有赖于个体的自觉。朋友之伦的建立是对个体真诚的进一步诠释。个体不逆性,以“情”越“礼”,表明个体跳出了正统“礼”观的羁绊。正视个体私欲彰显了个体感性存在的意义;肯定个体利益的正当性,则具有明显的功利主义色彩。在认识视域中,贵“真”意味着个体对虚妄的否定以及对庸俗之流的超拔;求实则体现了个体对真理的追求;无定原则的提出,赋予真理以相对性的涵义,其旨在打破名教正统思维模式。评价作为认识的必要环节,亦可理解为个性意识的真实表达。境界既包含人格意义上的多维展开,也包含个体生命价值的现实体察与终极关怀。个体自主在于不拘泥于理性原则,并保持人格的独立;在智慧的追寻中,个体能够自得即在心灵上获得一定的自足或愉悦。李贽仰慕富于创造意识的“狂者”,并肯定其社会价值;通过对致一之道的参悟,给予个体以“平等”的对待;由“有”而达“无”,则使个体通向了真实澄明之境。作为形下之域的日用之“道”,同样具有“真”的价值。李贽对“不容已”的阐释,贯注了对“真道”的体认;而对个体现实之用的关照,既突出了“致用”的原则,也道出了“迩言”之“真”的妙用。从经世论的角度出发,不拘于道德标准的取用观亦是一种全新的价值关怀。李贽哲学对何为真实的个体的追问与沉思,意味着不同于主流意识的价值观的确立。这种价值观的确立无疑为晚明沉沦的个体或价值迷失的个体提供了某种方向。李贽哲学亦有其理论局限性,以破坏性的姿态批判正统儒学,也暴露出自身理论构建的不足。尽管如此,李贽哲学对中国哲学而言,依然有着一定的意义与价值。